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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老夫人露出了一点点平和之色,道:“你方才说漱玉格格没死,谁告诉你的?”距离近了,她仔细打量下玉醐,感叹难怪儿子对这个小姑娘情有独钟,能生成这样的美貌,连老天都偏爱她,何况儿子这个凡夫俗子呢,没来由的轻叹一声,不知是怎么个想法,听玉醐道:“不是听谁告诉我的,而是我查到的。”虽然这事有点玄乎,若是真,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老夫人也不问其中的曲折,想问会找儿子去问,却问玉醐另外那件坏事是什么。玉醐伸出手来:“我能给您老把把脉么?”她是怀疑有人既然敢害漱玉格格,应该是针对老夫人而去的,大宅门,谁家不出一两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奴才呢,在将军府,孙姑姑可疑,鉴于兰香长期给老夫人服用蓝靰鞡花,所以兰香亦可疑,她想给老夫人把把脉,看老太太身上是否已经中毒,从而更能确定兰香是否别有用心。怎奈老夫人不明所以,没有将自己的手臂递给她,而是坚持问:“到底是怎样坏的一件事呢?”玉醐缩回自己的手,道:“漱玉格格的死因之一是,有人给她投毒,而那毒物,就是您经常抽的烟。”烟?老夫人举着烟袋看了看,突然冷笑道:“你打量我没见识么,我抽了半辈子的烟,活的好好的,你竟然说有人用烟来害漱玉格格,行了你走吧,甭在我跟前耍心机,卖弄你是太医的女儿,好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哼!”说完朝外头喊:“银杏你们,都死了不成,房里一个人都不留,让我自己穿鞋下地么。”外头候着的丫头们便小跑着进来,给她穿鞋又给她披衣,听她吩咐一句:“去看看孙姑姑。”丫头们便簇拥着她走了。玉醐讪讪的独自留在房中,忽而嗤的一笑,老夫人口口声声说不信自己,还不是惊醒过来是怎么回事,她这会子一定是去探孙姑姑的底了。忽然发现,方才只顾着说些不相干的,白音求娶的事竟然忘记了,又不好追去问老夫人,只能回了自己的住处。初七和璎珞两个丫头正在房中说的热乎,见她回来,初七扑上去就磕头恭喜,玉醐明知她是因为白音差媒人来说亲的事,故作不知道:“我喜从何来?”初七嘿嘿笑着:“小姐即将成为王妃,怎么自己倒不知道呢。”璎珞过来搀着玉醐往炕上坐了,又捧了茶给她,似乎有些不高兴道:“王妃有什么稀罕的。”初七爬起来对着璎珞叉腰瞪眼:“你好大的口气,王妃你都不稀罕,难道你觉着咱们小姐成为皇妃才算稀罕?”璎珞性子柔顺,吵架不在行,气得涨红了脸:“皇宫大内,岂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小姐是汉人,满汉不通婚,再说宫里的妃嫔哪个不是老子娘有头有脸,老爷现在虽然是佐领,也还是给人瞧不起,我宁愿小姐嫁个普通百姓,只要那个男人对她好,进宫不也是寄人篱下。”初七撇撇嘴:“听你说的头头是道,我怎么感觉说话的口气像是打宫里出来的。”璎珞脸上有些不自然:“我,我好歹是打京城出来的,这种事听得多了。”两个丫头吵的热热闹闹,玉醐就一壁喝茶一壁看着她们吵,吵的她头昏脑涨,手一松,茶杯应声落地,她若无其事的淡淡道:“咱们房里的家什都是在册的,回头老管家问起来为何少了个茶杯,你们两个凑钱赔吧。”两个丫头噤声不语,不服彼此,又不敢开口,只能以目光发狠较量,最终是初七面部表情丰富眼珠子又大,璎珞乖乖认输,蹲下去默默拾掇地上的瓷片。玉醐心里惦记父亲的事,可是听说巴毅不在府里,她只能等着巴毅回来,一直等到第二天傍晚,听说巴毅回来了,她急匆匆赶去“天地归晏”,却在半路见着了老管家阿克敦,彼此打了招呼,见阿克敦脚步匆促,玉醐问:“您老只是去哪儿?”阿克敦道:“姑娘没见正门大开么,是有上谕到了,传旨的大人在前头大厅呢,我这是去禀报给将军,哎,想用人的时候那些小子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听闻圣旨到,玉醐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慌,不知圣旨是针对父亲的还是针对巴毅的,针对哪个都是不想看到的,试着问阿克敦:“您老可知道是什么事?”阿克敦如梦方醒似的看着她:“姑娘不说我倒给忘了,那位大人说是好事,是皇上要姑娘你进宫给贵妃娘娘看病。”正文125章祸兮福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父亲的事还未清楚,白音的求娶更让她烦不胜烦,而今又有上谕到,竟要她进宫给贵妃娘娘看病,想着巴毅要接圣旨,玉醐遂转身回了自己房里,初七和璎珞不知去哪里顽了,她静静的坐了一会子,耳听炮响,知道是巴毅往前面去接圣旨。她心里没个法子,只能茫然无措的坐着,坐得久,再下地腿有些酸麻,踉跄着走了几步,陡然而产生一个念头。听闻宫规繁复,女子者,无诰命在身,黎庶之家,特别是风尘中的,不准入宫,身上有疾或是有伤者亦不准入宫。她即附身从靴子里拔出那柄短刀,徐徐将刀从刀鞘中抽出,素手如玉,轻轻滑过刀刃。康熙对她,志在必得,她知道让她进宫给贵妃佟佳氏看病只是个由头,其实她明白,身为皇帝康熙如此大费周章已经是耗尽了耐性,假如这次再不能如康熙所愿,会有更大的麻烦,严词拒绝便是抗旨不尊,唯有一伤,才能躲过此一劫。幼时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可是现在她别无选择,毁伤自己是不孝,嫁给仇人更是大逆不道,两害相权……她左手执刀,对准了右手,想仿效父亲,手毁了,便不能再把脉,也就不必进宫了。一咬牙,心一横,眼一闭,割了下去。突然手腕给谁攥住,力气好大,她猛地睁开眼睛,刀刃距离手指是微末的距离。“将军!”玉醐不知巴毅何时进来的,她却固执的抓着刀不放,只是巴毅微微一用力,她手腕一痛,不得不松开,刀嘡啷落地,她就使劲瞪着巴毅,瞪得眼睛酸痛,有泪欲出,她扭头看旁处。“事情还没到绝路呢。”巴毅绕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