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懵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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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章院首年纪不小,平日看着就像一古板严肃的小老头。 但,从医嘛……接触的稀奇古怪的病人多,对这方面他早已练就出处变不惊的本领。 曾经,他就见过一病患,称自己落座的时候没注意,将一窄口净瓶……坐了进去。 还是个男病患。 懂得都懂。 比起大宅院里那些个怪事儿,靖宪公主的情况,实在太稀松平常了。 她是真真正正的为病所累。 当然,仅限前几年。 最近怎么样……他不好说。 章院首斟酌了一番开口,“长公主,可否让微臣见见您那位……呃,面首?” 他说得不太确定,毕竟驸马已经没了,万一公主想娶个续弦呢? 秦月莹一口茶喷出来,“什么?” 章院首持续性尴尬。难道连面首也不是?看来长公主是被打通任督二脉,要在玩男人的路上一骑绝尘了。 他郑重的道:“微臣需得为其诊脉,探其体质,才能诊出个明确的结果。不过以目前情况看来,与此男欢好,于公主凤体有益无害。此男极有可能是世间少见的至阳之体,公主最好是将其留在身边,时不时使用一二,可缓解香怡蛊残存的阴寒之毒。再辅以微臣留下的药方,弥补当年取蛊的气血亏损。长久滋养,扭亏为盈,寿数上也就无碍了。” 他面色淡然的开口,仿佛只是在点评楼下猪rou摊子上的一块梅花rou。 秦月莹的脸色却变了几变,十分精彩。 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叫她多吃吃男人,可以阴阳调和? 她道:“非那个男人不可吗?” 章院首:“这种体质的男子,世上少见,长公主还是抓住眼前的吧。” 秦月莹又问:“院首,在不见过那人的情况下,你对你所说的有几成把握?” 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怕带个出乎意料的人给他诊脉,老章头一把年纪承受不住。 章院首脸上闪过一瞬深思,什么意思?难道那个男人的身份,见不得光? 他不由脑补是朝中哪位已有妻室的权臣,亦或只是民间一位地位低贱的清倌儿……想了想,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安全,遂回道:“九成。关于此人是谁,公主可千万不要告诉臣!” 说罢,不待秦月莹想问更多细节,直接起身告辞。 === 小院重归寂静,秦月莹回屋之前,还去瞧了一眼仪兰。 仪兰是除章院首之外,知道她最多秘密的人。如果,她有机会好了,和寻常女子一样健康有精神,理应也告诉仪兰一声。 但,看着仪兰包扎后又溢出鲜血的手,她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毕竟,人家刚刚为她经历过苦痛,她又马上跑过去分享自己的“喜事”,实在显得太过刻意和恶毒。 于是秦月莹谁也没告诉。 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回了自己屋,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见过了仪兰姑姑的伤口,她心情郁郁,脑子里不由又想起从前,太后常对她说的一句话 ——“都是因为你。” 确实是因为她。 生活一面在变好,一面又在恶化。 她想起小时候的一些往事,想起太后还不是太后的时候,是如何用一种怀疑嫌恶的眼神看着她,不断向身边人嘀咕,质疑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的。 因为,怀她之前,丽妃连掉两胎。 所以丽妃总是失心疯,认为自己的第四胎其实是个死胎,是宫中其他后妃高高在上的垂怜她,施计暗自调换了。 后来,小公主与皇兄倒是越长越像,侧面印证是同一对父母所生。 大家都以为这种怀疑不攻自破。 实际上,秦月莹接收到的恶意也并没有减少,只是从明面转移到背地里。 小时候的某年夏天,她得了一条小狗。 那时候她住在贤母妃那里,十二弟还很小,不适合和这种毛茸茸的动物呆在一处。 所以,她懂事的将小狗安置在丽妃的宫殿内,一处不起眼的小柴房。 小狗却很快就死了。 原来,只要是自己的地盘,哪怕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柴房,丽妃都要将各种信息握在手中。 为了惩罚小公主的自作聪明,丽妃当着她的面,将幼小的奶狗狠狠摔入井中,让她看着它去死。 秦月莹真的看了。 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她的小狗,并没有如预料中在深不见底的井里挣扎良久。 因为丽妃摔得歪了,小狗的脑袋砸在石井边沿,一下毙命。 血和脑浆,和小狗的尸体,却顺着这口井,一路拖延下去,到达深不见底的井里。 小公主打着哆嗦,真的怕了。 她畏惧这个女人。 她,只是想要一条小狗而已。 她又没有别的朋友,想要一条小狗,又有什么错? 可是小狗,确实是因为她而死。 如果小狗,只是一条野狗,说不定会幸福快乐…… 健康许多。 === 秦月莹抱膝坐在床上,摸了摸脸。 她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有一种畏惧,是深入骨髓的。 她恨自己的无能。 这时,斜开着的窗棂发出吱呀一声细响。 隔着真丝屏风,透过一缕朦胧的月光,秦月莹瞧见一条大狗被倒进来。 随后是一个男人,很熟练的翻窗。 她懵了,随后反应过来,脑袋里头混乱一片,胡乱的抹着脸。 只希望夜色掩藏掉这一切,没人看见她无助的样子。 但,那狗站稳之后,立马撒丫子奔了过来,再晚一秒就要没命似的。 秦月莹被煤球扑倒在床上。 对煤球来说,现在是生死时刻,它一边摇着尾巴一边可怜的哼哼,脑袋伏在她胸前,顺带露出一种委屈的小眼神。 它要告诉娘,它被虐待了! 亲亲娘亲不信它,难道还会信别的狗吗? 此时不茶,更待何时! 但秦月莹享受不来这份沉重的爱,她着急忙慌的要维护她的形象,却推不开这只狗。 眼看,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别无他法,她豁出去的,在煤球脖子边上蹭了蹭。 煤球懵了。 举着烛台慢悠悠走过来的凤关河,看着满脸狗毛的她,也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