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
照顾
苏汀坐在周望的书桌前，手上拨弄着一张感冒药的说明书。而她右手边，周望在床上沉沉睡去。 感冒药的副作用是嗜睡，纵然周望不想在苏汀面前睡着，也无法抵抗药效的发挥。但在神经完全放松前，他对苏汀说：“不用管我，去外面看电视。” “万一你发烧得更严重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事。”他说。 苏汀笑：“哥哥，你这像病糊涂说出来的话。” “出去。” 但苏汀依旧乖巧地待在那。 周望有些难堪，不仅是苏汀不听话，苏汀不听话的时候多了去了。当苏汀衣衫整齐地站在他床前，他这样仰躺无力的姿态，莫名有些过分狎昵。 和苏汀一样，昨晚周望也看了天气预报，他原计划骑车去市体育馆打球。结果早上醒来头昏脑胀，居然发烧了。 他嘱咐苏汀到家赶快洗澡换身干净衣服，自己却是帮家里淘好米洗完菜后才换，恐怕就是湿衣服穿久了才着凉。 周望软了声音：“去看电视吧。”他语气软了，可烧热的面庞上眼神微冷。他不觉得苏汀能照顾他，从来都是他照顾苏汀。 苏汀被他哄出去，周望听到电视机的声响，才安心睡着。 等他睡了，苏汀轻手轻脚地回来。 那张说明书被她仔细叠好放回药盒。 她原本只是想看看，看着看着，便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 周望的睡姿很好，正面仰躺，两手压在被子上放在胸前。他生病后微红的脸，没有梳理的蓬乱黑发。阳光洒落他的床畔，他像是童话里的精致人物。 这是苏汀很少能见到的模样，日常里的周望不像这时毫不设防，现在他有一种虚弱易摧毁的美感。 她最终还是把手伸向他。她摆弄他的头发，抚摸他的额头。他长得不太像周晴，更像他的父亲，可他的眉毛生得和周晴一样，浓淡相宜好似远山。 苏汀觉得现在的周望就像她小时候玩的布娃娃，躺在床上任由她照料。 她有点想要周望醒来，这样她就可以为他做各种各样的事情照料他。可周望睡得很沉，他对于苏汀的触摸没有任何知觉。 “哥哥？” “哥哥？” 她叫他，他毫无反应。在这个时候苏汀还是真心想要把他喊醒，可渐渐的，这几声呼喊成了一种试探，她试探他会不会醒来。 当确认周望短时间不会醒后，她便俯下身子。她没有从他身上嗅到茉莉花香气，那香味仿佛是周晴独有。 她只打算吻他的额头，目光落在他那干燥的浅色唇瓣时又改换了主意。她知道自己在冒险，但人生性经不住诱惑。 她紧张得即使吻上去也没得到什么感觉。 想再吻一下，可弯下的身子最终脱力般伏在他身上。她趴在他胸前，哭了。苏汀原是很少哭的。 其实她并不怎么难过，只是觉得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时候该哭。因此眼泪流得清澈而无感情。她似乎被他的体温热度感染，整个人也开始发烫。 她把耳朵贴向他的心脏。就像生病去看医生，医生会用听诊器诊断。她不敢动他的手臂，因此只能隔着薄被与衣服来听。 她听着他的心跳声，渐渐平静下来。 在平静之后，苏汀却做出更不冷静的举动。她把双手贴向床上人的脖子，就好像她搂着他的脖子一般。她亲密地贴着他的脸。 “哥哥。”她说话时的热气吐向他的脸。 她又亲了他一下，这次她感受到他柔软的唇，一种酥麻的新奇感受。她的心跳又开始怦怦，她在他脸上蹭来蹭去，像是躲避这猛烈的心跳声又像在追寻更多。 她的头发也在这个过程中变得和周望一样凌乱。周望的呼吸稍急促些，他侧过头，眉头微微皱起。 醒了吗？苏汀盯着他，不如干脆醒来吧，她会告诉他，她喜欢他。就算不能早恋又如何，就算不该早恋又如何，她的喜欢已经发生。 周望没有醒，苏汀谈不上失望。她知道周望不会喜欢她，就像他在梦里也要扭头避开她。 一想到这，她连忙用双手把他的头掰正。他又面向她了，即使是闭着双眼。她的手往他脑下伸去，十指张开仿若捧着他的头颅。 她喜欢生病的周望，她总是听周望的话，周望也应该听她的话才对。 她喜欢周望生病，如果明天不下雨，至少周望应该生病。 因为感冒药的缘故，周望睡得很沉。他在朦胧中总觉得胸前堵得慌，有什么东西压着他的身体。也许是发烧的原因，又也许日有所思的缘故。 周望已习惯梦境里有各种压力。 他在梦中感受到某种炽热，但他以为这是他体温过高产生的错觉。 他醒来后，外面的电视机还在响。量下体温，降到37℃了。 屋外的阳光很好，他走出去，看见苏汀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睛一眨不眨看得正入迷。 让苏汀来照顾自己……周望心底嗤笑了一声。但他面上是温柔的：“苏汀。” “唉？哥哥好点没？” “好多了，辛苦我们小汀照顾我。”他穿着柔软的家居服，俊朗的面容与温柔低沉的嗓音，是完美哥哥的模样。 苏汀弯了弯眼睛：“我有好几次去看哥哥你有没有烧得更严重。”她看到他眉毛毛流被抚乱的痕迹还在，又说：“我会一直照顾你。” “不，当然应该是我照顾你。”周望走去厨房，“小汀中午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