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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辅只觉得这神智都快教她烫化了。他轻闭上眼,转而紧紧揽住她的腰肢,重重地往她深处顶,只当如此,也算一种了解。盛碧秋在他臂弯中软成一汪春水,骤起的酥麻传到脚尖,紧紧地蜷缩起来,身体已说不清是畅快还是痛苦,想他停,又想他再快些。她绵绵长长地娇吟起来,艳美的媚rou裹缠着粗硬的阳物,不过数十回,张汉辅射出精,在她身体里温存好久,才了却兴致地抱着她躺下。盛碧秋背对着他而眠,睁开半疲半怠的眼睛,看见外头泛着淡淡灯光的夜,时光漫长的仿佛都要腐烂。*傅羡书一早约张汉辅去虹口打高尔夫,也按照计划,安排了白玉珊登门拜访。盛碧秋婉拒下此事,对傅羡书说,自己与傅太太很有缘,问孟婉秀方不方便带着她去霞飞路转一转。傅羡书自然乐意至极。孟婉秀坐车来她的住处时,人还挺紧张,手指绞在一块,跟她打得第一声招呼,嘴就打了磕巴。她心知在盛碧秋面前失了礼,红着脸垂下头道:“对不起,夫人,我、我临危受命,还蛮紧张的。”盛碧秋听后不由地笑了半晌。若是张汉辅在场,看见必定新奇,毕竟在结婚后,他很少能见着她这样笑。盛碧秋对孟婉秀说:“有什么好紧张的?我未必比你多一只眼睛,你也未必比我少一只嘴巴。”盛碧秋最擅长化解场面中的尴尬,她合时宜的聪颖,处处显露的尊重与风度,都让与她交谈的人逐渐放下戒心,不再拘谨。她的温柔不是娇怯自私的,而是不表露任何尖锐的端庄大方。孟婉秀不知是少帅夫人的身份成就了她这样的人,还是她这样的人才适合当少帅夫人。孟婉秀暗道,想必到了交际场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难为、也难为不了盛碧秋。她们两人出行,张汉辅就安排副官陪着盛碧秋,随身带枪保护她。孟婉秀先是领盛碧秋去傅家的绸缎行转了转,他们家有个师傅,做旗袍的手艺在上海顶尖尖得好,盛碧秋也随俗做了两套;之后又去霞飞路买了些东西,一直等到天上白熠熠的光暗成青灰色,便到了分手的时候。傅家的车停到咖啡馆门口。盛碧秋吩咐副官帮忙将傅太太送上车,再去街口取车过来。孟婉秀起身,软着声与盛碧秋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礼貌地道别后就离开了。隔着玻璃窗,盛碧秋看见外面的风乍起,不知何时,从远处飘来了几片浓云,笼罩在上头。天变得好快,看样子是要下雨了。盛碧秋独自坐了一会儿,手指不断抚摸着旗袍领子上的宝石盘扣,犹疑着回头看了一眼——咖啡馆角落里摆了张桌子,但空空无人。盛碧秋轻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她说不明白,这一声叹息是因为轻松,还是因为怅然若失……“在看什么?”盛碧秋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扭过身来,就见邵平立在她面前。他西装革履,肩上披着一件大衣,右手臂隐匿在大衣里,侧身过来,用左手手指点在桌位上,问:“盛小姐,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坐这里么?”MeasureMeasure白描牡丹(六)他只是微笑。笑起来不如以往明亮温暖,沧桑在他眼中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想必在上海的几年,他也经历过不少事,眉宇间少了当初万死不悔的孤勇,一副眼镜压在鼻梁上,似有沉甸甸的稳重。不过他还是雅气的,这是他与生俱来的气质。盛碧秋有些出神,点了点头。邵平比她更坦然自若一些,坐下后,就开口致歉:“那天在宴会上,我失礼了。”盛碧秋哑巴了一阵,才回答道:“没什么……是我丈夫冲动了些,邵先生别见怪……”她看了看邵平不方便动的右手臂,又问:“您的手恢复得怎样?”“……碧秋,我们之间介么客气。”他镜片下的眼睛愈发深邃,似能将她的武装看透,挑破,使得盛碧秋顿时僵住了舌。她暗暗懊悔,将一贯的官腔客套搁在邵平身上,如同欲盖弥彰,愈现反常。邵平用左手摸出烟盒,抬起眼皮看了盛碧秋一眼,她忙摇头表示并不介意。邵平抽起烟,沉默着磕了磕烟灰,道:“听他们说,我入狱那会儿,是你暗中托关系救了我一把……”盛碧秋本来不知道这件事,是以前的同学联系到她,告知邵老师入狱的原委,问问她可否念着以往的师生情谊,帮忙想想办法。她能有什么办法?无非也是求人。“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盛碧秋说。邵平再度沉默。为打破这份尴尬,盛碧秋勉力笑了几下,再起一个话头:“你在上海这些年还好么?傅老板说,你现在已经是的副主编了,真好,也算了却你一桩心愿。”“就算当上主编,也还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怎可能事事都顺由己心呢?越往上走,须周全的事也就越多,周全得了别人,就周全不了自己。”“就像当年离开东北一样。”“……”当年张汉辅与盛碧秋成婚,消息登报,占据头版。邵平在上海看见这则消息,如兜头泼下一盆冷水,将他一身guntang的热血都浇凉了。他有那么一刻在怀疑,自己在坚持的究竟是什么?这些年来,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事?一心志愿的,尚且看不到前路;原该好好珍惜的,已再也得不到了。邵平悔恨,同时自责万分,“我那时没办法,实在没有了办法。”盛碧秋大约更没办法再去维持这段对话了,面对邵平的懊悔,她有些手足无措,也无法说出宽慰的话。扪心自问,如果看他能有家有室,过得幸福美满,盛碧秋或许能更好受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