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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火是怎么着起来的,只是协领府毁了,而皇上却要来了,首先皇上会不会因为此事而降罪于他?其次皇上驻跸何处呢?巴毅本想呵责他的,见他如此神情,也不好多说,反倒安慰他:“圣驾可以驻跸军营的。”康熙第一次来蒙江时,也住过军营。上官彧摇头:“军营总归太简陋。”说着将目光缓缓移向玉耕儒,:“可惜玉大人已经辞官,否则皇上可以住在这里。”玉耕儒只是动了动眼珠子,并无接他的话说下去。上官彧又道:“如此也只好请圣驾暂住军营了,我得赶紧修葺协领府,只是那又需要一段时间,哎,这可如何是好。”一旁的玉醐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上官大人也不必这样一咏三叹的说话,容留上官大人在家里,也并非是我的意思,而是家父觉着在朝中为官时,同令尊有些交情,不好看着大人不管,大人却想让皇上也住在我家里,这却是强人所难了,我这家拢共不过十几间房,随扈而来的那些人,莫说吃饭住宿,就是一个挤着一个的站着,也未必有地儿。”给她一顿排揎,上官彧有些难堪,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玉大人,皇上来了,说不定是玉大人的机会。”玉耕儒道:“大人多想了,我既然想辞官,就永远都不会再做官。”上官彧讪讪的一笑:“我的意思,大人虽然不想做官,但也需洗脱不白之冤。”玉耕儒轻声叹道:“那个倒也不必,公道自在天理。”如此,上官彧再不好说什么了,玉耕儒泰然自处,玉醐也一旁鼓气,房中突然安静下来,气氛有些尴尬,巴毅适时的开口道:“这事有待商榷,不过上官大人也可以暂时住在军营的。”上官彧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巴毅是真心的建议,还是另有其他目的,道:“若我一个人,住哪里不成呢,就是住衙役的直房也是成的,可我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又多是女眷,所以只能叨扰玉大人玉小姐了。”事已至此,玉醐满心不愿意,怎奈父亲点了头,她只好闷头不语。玉耕儒一贯淡淡的语气:“大人客气。”如此,上官彧便在玉家住下了,同时住下的还有巴毅,他原是不肯的,想往营地将就几天,也方便敦促河工上的事,可是玉耕儒盛意相邀,他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顿时热闹起来,至晚间,安顿好上官家人的玉醐坐在炕沿上歇息,本就游逛了太久,累得自己捶着腿,也不知那两个聒噪的丫头跑哪里去了,对于协领府的莫名大火,大概她查案多了,所以起了几分怀疑,这节气又不是干燥季节,若没有人刻意为之,怎么会突然走了水呢,很想找巴毅谈一谈,可是经过崖下救命之后,她尽量回避着巴毅,将自己的心思坦露给人家,她感觉自己已经变得赤裸裸了,见面就有些难堪。正踌躇,初七跑进来道:“小姐,将军请你过去下。”心里明明欢喜着,却来了小女孩的脾气,赌气道:“告诉将军,我睡下了。”初七掉头又跑,玉醐突然有些后悔,想喊她,初七却嗖嗖嗖的不见了影儿。玉醐悠然一叹:“死丫头,从来没见她这么勤快过。”黯然神伤了一会子,又听咚咚咚的声音,知道是初七回来了,房门撞开,初七气喘吁吁道:“小姐,将军……”玉醐放不下自尊,明明想东,偏说西,冷着脸道:“不是让你告诉他我睡下了么。”初七抽动嘴角似笑非笑的慢慢回头一指……巴毅款步而入,笑道:“既然睡下了还能说话,你是在说梦话么?”玉醐完全没料到他会来,一时间怔愣不语了。巴毅道:“擅闯闺房,冒犯了,可否请玉小姐移步出去,我有几句话说。”这个人就是这样,天生的神威,他一出现,玉醐只觉连桌椅板凳都变得庄重了,想拒绝却说不出口,就下了炕。巴毅微微一笑转身前行,玉醐脸色冰冷随在其后,至天井中彼此站定,巴毅道:“趁她们掌灯,咱们两个说几句话。”玉醐淡漠道:“将军有事尽管吩咐。”巴毅笑道:“你这个样子,我哪里敢吩咐你。”玉醐挑起眼皮迅速扫了他一眼,须臾将目光移向别处,别处是花,有蜀葵有蝶翼,无一不是因为大雨才过而落红无数,瓣瓣粘着地面,暮色苍茫中,红的更红紫的更紫,却是另外一种美了,玉醐道:“依着将军,我该是怎么一个样子呢?我对将军尊重,将军说我疏远,我对将军亲近,又恐将军说我轻浮,做人真是难。”给她这么一说,巴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很想用手拍一拍她的小脑袋,自持着,道:“嘴巴何时变得这样厉害。”玉醐扬起头道:“我一直都是这样的,是将军没注意罢了。”巴毅却道:“不对,你小时候不是这样的。”玉醐禁不住看他:“我小时候?”巴毅自察失言,既然说了,索性说个痛快:“你小时候很乖巧,喜欢笑,一笑那眼睛就像两弯新月。”玉醐很是吃惊:“我小时候将军就认识我?”巴毅顿了顿,叹息似的道:“何止认识。”终究还是没能敢说出心里话,然后将话题一拐:“皇上就要来了,为的是河出龙马,天降祥瑞,可我觉着皇上对你既然有了那种心思,以皇上的性子,必然不会就此放弃,所以你若是不想进宫,该及早打算。”正文190章拱手相让康熙此番驾临蒙江,玉醐何尝不担心他会纠缠不休呢,只是面对巴毅,她却违心道:“我能有何打算,给皇上垂爱,不知天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呢,将军却像是我罹了大难一般。”知道她是同自己怄气呢,巴毅着急的道了句:“醍醐!”玉醐心头一颤,这个闺中名字除了父母亲人甚少有人知道,更别说以此唤她,没来由的鼻子一酸,深呼吸,将眼泪逼回去,诚恳的问:“依着将军,我该当如何?”巴毅略有迟疑,明知当下要说的话会惹恼她,无奈为了她还是道:“我瞧上官大人对你是真心的。”果然,玉醐脸色骤然而变冷:“我对将军也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