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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醐仍旧住在原先之处,回来后也没什么可拾掇的,不过是换了声衣裳又打点好了铺盖,正同两个丫头炕上坐着说话,管她这间房的丫头梧桐进来禀报:“玉姑娘,将军来了。”玉醐两忙下了炕,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又拢了拢头发,璎珞拉了下初七:“走,出去顽。”初七指着黑呜呜的窗户:“这时辰哪里去顽?”璎珞投其所好道:“听说后花园的杏子熟了,去弄几颗吃。”初七立即拍手欢呼:“好啊。”两个丫头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刚好巴毅也走了进来。几日不见,玉醐客气的道了声:“将军。”巴毅点了下头,然后过去八仙桌旁坐了,玉醐转身想给他倒杯茶,他道:“皇上等下要问你漱玉格格的案子,你准备怎么说?”玉醐徐徐转身,道:“这案子已经到了圣旨规定的日期,该破了。”巴毅眼底有狐疑:“怎么,你早查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玉醐直直的看着他,看了太久,巴毅于是明白了什么,淡淡一笑:“你猜到是我?”玉醐没有回答,反说:“我可以给皇上另外一个解答。”巴毅手一挡:“不必,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我敢做就敢当,且我是为求自保,并非害人,当时的情况更是太过意外,他突然拔刀向我,我只好以手臂搪开,然后那刀震了出去,落在墙壁上又弹了回来,刚好刺中他的心口。”新婚夜的那晚历历在目,巴毅在前头陪了一会子各地赶来的客人,老管家阿克敦催促他:“将军,该吃合卺酒了。”他就同宾客们作别然后往后宅而来,行至垂花门处,眼角余光发现一个人影从游廊外溜了开去,他心头一震,因为那人影红彤彤的,他不知是因为廊上大红纱灯的缘故,还是那人穿着红衣的缘故,久经沙场的人,凡事不敢疏忽怠惰,他就寻着那人影的踪迹而去,一追,竟追到了新房处,他看着孙姑姑和几个媳妇子并蒙古侍女们正站在门口候着,知道是等他过来吃合卺酒,他没惊动这些人,从别处上了屋顶,掀开瓦片往新房看。角度不对,看不清什么,正待离开,却见那房中的新人摸索着来到那张花梨木嵌翡翠的大案旁,一把掀开盖头,眉头紧蹙,并唉声叹气。巴毅屏息盯着里面。那新人突然自言自语道:“额吉,我怕,我怕死无葬身之地。”巴毅一惊,因为新人说话嗓音粗嘎,完全像个男人。之后,那新人坐在椅子上,重新蒙上盖头,大概是因为紧张,呼吸急促且粗重,巴毅得以看见他时不时凸起的喉结。是男人!巴毅定神思索了下,盖好瓦片,溜下屋顶,往后面寻了个通气的小窗,撬开,翻了进去,拐入新房,见那新人已经回到床上坐。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那新人双手绞在一处,分外紧张。巴毅若无其事道:“来来,咱们吃合卺酒。”那新人突然站起,拔出袖子里的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巴毅。巴毅抬手一搪,刀震了出去,落在墙壁上本该掉下,却鬼使神差的弹了回来,直接刺入那新人的胸口,瞬间毙命。事情太过突然,巴毅本想审问一番的,没料到刚开口他就动手,见他死了,巴毅想了想,就原路返回,回到前面继续吃酒。最后,玉醐进了新房,发现了命案。他讲了始末,玉醐听罢问:“既然将军早知道那人不是漱玉格格,为何兜兜绕绕这么久,还让我来查案?”巴毅叹口气:“事情总得弄个明明白白,而我是杀人凶手,所以我不能出面来查。”玉醐再问:“而今真相大白,将军准备怎么跟皇上说呢?”巴毅毫不犹豫:“实话实说。”玉醐抿了下嘴唇:“既然这案子是我查的,而皇上点名要我去说,所以还是我去吧。”巴毅没想太多,点头:“行,你去吧,皇上方才还宣你呢。”玉醐就同他告辞:“那我走了。”巴毅坐着不动,只抬抬手。玉醐出了房门直奔康熙的住处。而今将军府一分为二,前头的办公之地经过修葺和整理,已经作为康熙的行在,所以后宅同前面有御前侍卫把守,即使是在自己家里,没有令牌,瓜尔佳氏的人亦是不能随便出入,若想离府,需走旁门。玉醐虽然也无令牌,到一路跟着康熙回的吉林乌拉,侍卫们认识她,也就放了她过来。在将军府住了一段日子,熟门熟路,不多时玉醐来到康熙的房中,齐戈还没有离开,正给康熙捶腿捏肩,灯火昏昧,齐戈笑靥如花,康熙也带着温润的颜色,想必两个人说的正融洽。李连运进来禀报:“万岁爷,玉姑娘来了。”齐戈秀目一凛,须臾笑道:“皇上,臣妾听说那日皇上写了两个字送给了玉姑娘,臣妾想见识下。”正文132章道高一丈春夜幽静,虽然齐戈的声音不大,玉醐还是听了真切。走进来,方想行大礼,康熙挥挥手:“一日见几次,免了吧。”玉醐也还是恭敬的请了双安,方道:“皇上叫奴才。”康熙看了看齐戈,她就停了手,康熙再看看她,齐戈这才福了福告退而出。李连运也聪明的找了由头离开,康熙见玉醐端然而立,那神态倒是不卑不亢,只是天生的美人气质,灯下看她,更显亭亭,想起上一次两个人之间的不愉快,康熙问:“你的手无碍吧?”不提此事则罢,一提,玉醐顿觉那只手火烧火燎,给他咬过之后,玉醐回去差点洗破皮,皂角就蹭了大半块,恨不得将这只手砍掉了才舒服,听他问,玉醐有些臊也有些恼,淡然道:“无碍。”两个字像两块铁疙瘩从嘴里吐出来,一生气,脸色更清冷,配上一袭织锦缎的竹叶青衣裙,整个人没有一丝温度的感觉,怕康熙就这件事演绎开去没完没了,她忙道:“关于漱玉格格的案子,奴才现在就禀给皇上。”目光中都带刺了似的,康熙既然不想打破这块璞玉,就由着她道:“你说。”玉醐眼睛是看着前方斜下面的,言语也不带一丝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