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话先说在前头】
玩归玩，真玩脱了对大家都不好。 尤其是当这个“大家”会包括白路斜自己的时候。 他之所以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发些垃圾话，自然是算准了对方不可能真的冲过来打他一顿就是了的。 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专用垃圾桶呢。 一想到对方前不久刚因为任务出了些差错现在不得不在家养伤，白路斜就忍不住爱怜地觉得这人倒霉。 虽然他大概也挺倒霉的，才刚从折叠区出来呢。 奈何他白路斜能力出众就算碰上这档子不讲道理的情况，也能轻松解决，完全不需要往家里躺上十天半个月的，还可以叫一个属于系统的向导免费上门服务。 哪怕这个向导是何律，听起来也像什么美好的未来。 美好到他都觉得自己可以挑个顺眼的高危折叠区核心给嘎了。 玩了一通过后，白路斜已然没了睡意，想着何律什么时候才能处理完他自己的事情然后拎包入住他家的时候，他收到了来自何律的消息。 他说：“我处理好了，现在在楼下。” 对于这个向导还能找到回来的路这件事白路斜不太奇怪，多少还派了个司机跟着呢，而且要是这点记忆力都没有他在向导那儿也不用干了，随便一个折叠区的规则就有他好受的。 白路斜勾起嘴角，将楼层门牌发给对方，叫他自己上来。 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半点没有到门口去迎接客人的意思，又看了眼窗外万里无云的天空，才在门被敲响时走过去开门。 他在自己家的状态跟去何律家借住的那个晚上几乎没什么差别，要不是他家的风格与何律自己家天差地别，他都要以为是回到了折叠区的那个时候了。 何律冲他轻轻笑起，一个温和无害到不会惹人反感的模样，说道：“我回来了。” 白路斜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过他，只道：“我还以为你不会使唤别人呢。” 何律摇了摇头，纠正说：“不是‘使唤’，是‘请求帮忙’。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可能会更希望成为合作关系，互惠互利，那样会比较好。” 他的声音不大，不会给人感觉咄咄逼人，反而显得内敛沉稳，充满一种叫人信服的力量。 也许是听得多了，白路斜难得产生一点抗体，转而调侃他：“所以你也给他送了戒指？” 这人其实是明白的，何律说了是“亲手”那就是“亲手”，让别人帮了忙都不能叫“亲手”了。而承诺的“独一无二”就绝对是百分百的“独一无二”，绝无仅有。再说了，他就算想要“有二”，也没这个时间和精力。 若是他随便买个戒指把人打发了，那他就不是何律了。 怎么想都应该是其他的应对方法，而不是把在他这用过的招式往旁人身上复刻。 且不说旁人不是白路斜，他白路斜同样不是旁人，就何律这理是理法是法一码归一码的性子，要他往完全不同的题目下套用相同的公式，显然就直接违背了他那堪比系统一般有条不紊的逻辑思维来。 白路斜相当清楚这一点，他只是随口说上那么几句，想给何律找点不痛快罢了。 不过对方好像早有预料，面对他的明知故问，相当坦然地掠过了他话语中的尖锐，仅仅当做最表层的意思回答他的疑问，道：“没有，对于他的帮助，我向他表达了我的感谢，仅此而已。” 像是怕白路斜误会一样，他甚至补充上一句：“用嘴。” 想法是好的，就是体现出来好像多少有点适得其反了。白路斜不免有些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半晌没能说出什么评价来。 而何律只是平静回望，仿佛能就这么看到天荒地老。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白路斜从来没有站着跟人谈心的习惯。 他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更何况站在自己家门口说话这件事实在太蠢了，聊几句还行，时间长了他自己都没兴趣了。 索性不管何律，侧过身就往里走去。 他还不算太笨，明白了白路斜的意思后跟了进来，顺便带上了门。 何律带的行李并不多，只一个登山包，跟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一样。 白路斜忽然间觉得这人怕不是太赶了些，挑了重要的带上就过来了，好像多耽搁一分钟他白路斜就会怎么着他一样。 不由地挑眉，看向何律，用目光问这人要个解释。 何律有些无奈，似是不太情愿说明这个问题，但也只是挣扎一下，最终依然决定如实相告，说：“我不确定你这里有什么，我又需要带什么，拿太多东西的话可能不太好，也会给你带来困扰，我就只拿了一些必需品，其他的就算没有，也可以在附近买，或者送上门来。这样会比较有效率。” 白路斜点点头，觉得这个想法非常符合何AI的运算逻辑，接受了他的这个解释。 而本着礼尚往来的基本原则，何律觉得自己应该也可以问一些自己关心的问题来，便问他：“礼物，还喜欢吗？我之前只测试的时候使用过这个结构，不确定对于你们哨兵而言能保留多少效果。” 他的视线落在白路斜的手上，不过并不是会让白路斜反感的打量目光，而是一种平静到如同包容着世间万物的注视。 反而让他更不自在了。 克制着把手插回口袋的冲动，白路斜抿抿嘴，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到何律提出的问题上来，慢了半拍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他：“你把还在测试中的半成品给我的？” 要是这样的话，那把他当成什么了！ 白路斜一时间有些近乎委屈的不满起来。 何律倒是非常清楚对付白路斜打明牌才是最好的方法，解释道：“不是半成品，也有请哨兵帮忙测试过，不过你比较特殊，你太强了，我不确定对其他人有用的东西在你这还能有多少分作用。而这个是完整的成品，应该比半成品的效果好一点，但我也不清楚能作用在你身上多少。” 白路斜一下子舒服了不少，勉为其难配合地感受了一下手上的戒指，给出一个他这辈子最走心的答复，说：“还行，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听他这不知所云的使用感想，何律倒是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冲他露出一个诚恳的笑，回应道：“能帮上你就好。需要的时候可以试着灌入你的精神力加固屏障，这里面的精神力链接已经切断干净了，可以兼容任何使用者的精神力转化成为新的壁垒。” 白路斜琢磨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实践，只是看向他，问他：“你就不怕我拿这个对付你？” 何律直面他的目光，眸中清澈而坦荡，答：“如果你想对付我，还用不着别的东西的。你还不屑于大费周章只为了一个向导。” “……” 有时候白路斜真的会觉得这个人很可怕。 现在把他从自己家里扔出去还来得及吗？ 这个想法在他的脑中转了一圈就自己出去了，摸了摸手上多出来的银圈，白路斜喃喃自语：“你最好不要有那么一天，不然我肯定把你精神力毁了当白痴。” 何律只是笑笑，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却也不觉得他只是说说而已，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白路斜的目光霎时凌厉起来，而何律接着往下说，道：“我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要是我真的这么做了，那这个决定一定成了我唯一的选择。我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我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但如果是我做出的决定，我会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应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