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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山顶的时候,两个人都累得不行。许朝歌热得直要脱外套,被崔景行一把按住,说:“山上寒气大,再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热了,你这样很容易感冒。”“可我衣服都湿了!”崔景行二话不说,将手伸进她后背摸了一摸,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刚刚要你慢一点,你不肯听。”他这模样不是叔叔,分明是眼见熊孩子闯祸时的爸爸,满脸都写着“你这个孩子哦”、“该拿你怎么办”。一个穿僧袍的男人自他身后走出,见面的两人很是熟络地打着招呼,一个称呼大师,一个说:“恭候多时。”“方丈今天有空吗?”“有的,有的,听到先生要来,正烧水给您泡茶呢。”大师看到站在崔景行身后的许朝歌,问:“是跟先生一起来的吗?”崔景行揽过她并肩而站:“临时决定带她过来的,没来得及跟你们说一声。”大师点头:“既在佛会下,都是有缘人,我一会让他们再腾一间房子出来。”崔景行双手合十,恭敬地说:“多谢。”想了想又问:“能不能麻烦大师先带她去我的那间休息一下,上山的时候走得太急,想让她先洗个澡。”大师说:“好的,请跟我来。”等许朝歌休整好出来,一个面容青涩的比丘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行过礼,领她穿过大半个寺庙送进禅房。甫一推门,清幽淡雅的檀香袅袅而来,钻鼻入心,人一下就安宁下来。崔景行与方丈席地而坐,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松了领口的两颗扣子,样子休闲惬意。听到声音,他放下手里冒着热气的紫砂杯,一手撑着矮桌,扭过身,歪头看她。手臂硬实的肌rou贲张,衬衫映出轮廓,线条利落流畅。笑容却是温和的不带任何棱角,熟稔亲切地说:“来了?”许朝歌的心在这一刻,轻颤了一下。崔景行起身向方丈道别,说:“下次再来讨你的茶喝。”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慢悠悠点头,说:“带你这位朋友去后山转转吧,树都抽了新枝,乡里人种的油菜也陆陆续续开花了。”崔景行拿过一边的西服,说:“好的。”路上,许朝歌问:“你真的信佛?”崔景行稍一挑眉:“怎么不像?”许朝歌坦白:“不像。”纸醉金迷,享乐至上,*太多的人留不下位置摆放心底的佛龛。可转而一想,见庙拜佛的又大都是他这样的人。为钱为权,终日奔波。若真是无欲无求,从不必依赖虚无的力量。崔景行说:“替我妈来拜祭的。她身体还好的时候,隔三差五会过来一趟,我就在后面陪着。开始完全是敷衍,从小接受的就是无神的教育,陡然告诉你举头三尺有神明,是一件非常滑稽的事。“后来次数多了,跟师傅们聊过才发觉,其实这里头的门道很多,很有意思。哪怕不相信,只是过来清扫庭院,吃一两餐斋饭,能放下一点东西就放下一点。”许朝歌饶有趣味地看着他,说:“听起来,你心里的小疙瘩还挺多的。”崔景行摸摸她头,道:“怎么说也比你多活了十几年,经历自然要多一点。”“比如呢?”“什么?”“你是不是做过什么良心不安的事?”他笑。“不管过了多少年都一直牢牢记着,直至今日的午夜梦回还被这份沉甸甸的回忆所困扰。没有一天不被曾经懦弱的自己所困扰,想要修改自己犯下的错误却发现根本回不到过去。”“……”时空静寂,一时之间只有风过的声响,幽眇的人声。从遥远的山间古刹随气流而来,像隔着很久的时间,另一个世界。崔景行维持着方才的笑意来看许朝歌,一时不知道该切换哪种表情。许朝歌这时嗤地笑出来,说:“反正我有,还挺多,最近一次是艺考。以前只是想偷懒不练功,所以背着父母悄悄填了表演,谁知道学表演比学舞蹈还惨。”崔景行放松下来,嗯了一声。许朝歌被稀奇玩意吸引注意,指着路边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方桌说:“咦,算命的。”戴着墨镜的糟老头看到生意,乐得当即把镜片往上一翻,露出圆溜溜的两只黑眼睛,说:“美女,要不要来试试,看相摸骨,算卦测字,我这都有。”崔景行听着头大:“这种东西你也信?”许朝歌振振有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都来寺里参禅打坐了,还不许我来玩这个吗?”老头连忙殷勤的来给许朝歌擦凳子,说:“是啊,就当聊天嘛,玩了这么久,歇脚也是歇,现在好歹有个人陪着说话解闷呢不是?”许朝歌翻着他台上的东西:“你能测点什么?”“你想问什么呢?”他眼睛一扫,老练地说:“姑娘,我看你不如测测姻缘吧。你们俩的生辰八字能不能告诉我一下?”许朝歌这时抓着桌上筷筒一样的东西,里面放着好几十根写着数字的签,说:“这能测吗?”“当然。”“怎么弄?”“你晃一晃。”许朝歌立马照做,不多会儿,晃出个写着“47”的签子。老头又往她手里放了两个腰果形状的木疙瘩,说:“掷珓。”一片平面朝上,一片凸面朝上,是“胜杯”,两片都平面朝上为“笑杯”。共掷三次,掷出笑杯就不灵,必须重头再来。许朝歌刚掷第一回就吃了笑杯,“47”无效,第二次的“89”来得顺利,三次胜杯过后,老头翻开边缘破烂的卦书,对照找出那句签文。崔景行也凑过来,看到老头一寸长的指甲划过泛黄的纸张,点了点上面的两句话:卜以决疑,不疑何卜。中。这话浅显,不必老头解释,崔景行和许朝歌也能懂得八`九不离十:正是心中生疑才来问卜,如果彼此毫无芥蒂又何须多此一举?许朝歌说:“这题有点犯规了,压根什么都没说嘛。不行,我们要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