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拾月也注视着雍秦的眼神，坚定回复道：“我有喜欢的人。今天这样，不是意外。”说完转身就走向了电影院出口。 雍秦听完林拾月的话之后，脸上露出不敢置信表情，平时总是逢人就带三分笑意的嘴唇也已经耷拉下来了，一向多情的眼眸中也流露出一丝明显的破碎心伤。他没有来得及抓住林拾月，就这样看着她像来时一样消失在人潮人海中。 有些爱情有些人总以为是刚刚开场，却没想到是曲终人散的高潮谢幕。 林拾月出去电影院之后，天色已经有点发灰，夏天的傍晚总是来的很晚，一路逆着晚风回家下车时正好赶上吃晚饭的时候，林拾月的心情却像在逆风中骑行的车子一样，外表看着一切正常，其实掌握方向的心已经被风吹的颤抖扭曲。林拾月不想回到家的心情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但她别无选择，再也没有比这一刻能让林拾月更加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就像被风吹的浮萍。 骑车到胡同口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她在家门口双手紧紧的握了一下车把，仿佛希冀什么东西给自己一点勇气。她知道一旦走进去，就要变成一个另一个不属于自我的自己，仿佛集所有宠爱于一身，却神奇的是所有人都不会把她的意见作数，她就像一个精美的木偶。很久以后，养过宠物的林拾月才恍然大悟这种感觉。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矛盾，只是有些人会尖锐的认识到并叫嚣着表达出来。有些人没有留意发现并假装过得幸福圆满。 现下林家就在进行一场其乐融融的晚餐，林爸爸常年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带着三个孩子，俩男一女。林拾月挂好笑容推开门喊：“妈，我回来了，你们吃的什么饭啊？好香啊！”这句话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不过林拾月确实常常称赞林mama，即使林mama的手艺喂狗都能瘦十斤。 林mama已经喊出来说：“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吃饭了呢。” 林拾月放好车子之后，就赶紧进厨房帮林mama盛饭摆筷子，没有再回话只是嘴角却是一直挂着笑。林mama见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最后坐落。吃饭的时候，林拾月见桌子上少了一只碗，问林mama：“为啥少一只碗啊？” 刚想转头叫小弟去厨房盛一碗饭，林mama脸色有点微不可见尴尬神色说到：“我以为你今天不回家了呢，就没做你的饭。不过我不饿，你吃我的吧，拾月。” 场面顿时因为这句话冷清下去，大弟林拾玉说到：“姐，快吃饭吧！别生妈的气。” 林拾月脸上的笑已经快挂不住了，摇摇欲坠的挂在脸上对林mama妈说：“行了，不就一碗饭，我还以为咱家穷的吃不起大米了呢，赶紧吃饭吧都。” 林拾月转头把那碗饭倒在了林mama碗里一大半，说了几句玩笑话就岔过去了这茬。直到用餐结束谁也没注意到林拾月的碗里米一口未动，吃过饭后，林拾月默认走到厨房洗碗池旁洗碗，处理厨余垃圾时，林mama走了过来说：“拾月，明天上午记得你把你弟还有你的衣服，都拿出去洗完晒起来吧，后天周一你小弟下学后还要练跆拳道用，别忘啦。” “好，我知道了。”林拾月低头边洗碗边说。收拾完家务，已经是八九点了，晚上的星空总是像点缀着无数颗钻石的黑丝绒盒子，但是没等过一会就被隔壁房间林拾玉游戏互挖祖坟的声音打断，林拾月回到房间习惯性反锁门直接换了套睡衣就躺下了。 就这样在家里平静的度过了十天，慢慢到了开学的日子，因为是进行体育特训，来的都是四个体育班的人，平时人满为患的校园突然冷清下来，绿植也不知道是被天气烤的还是没有学校人气的衬托总是显得蔫了吧唧的。跟徐夏蒲冷战之后她基本不去餐厅吃饭，都是在教室自己买点饼干或者面包解决。有天中午训练完林拾月自己坐在教室喝水的时候，梁爽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叫她：“拾月，出来一下。”林拾月发现自己每次看见梁爽都是满头雾水：本来是体育生的特训，她怎么进来的？ 林拾月走近之后只听见梁爽说： “拾月，樊济南快出院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医院看看他？” 林拾月这几天已经问过同宿舍的人了知道樊济南住院就是因为胃穿孔，已经住院快一个月了，确实快出院了。这边梁爽看到林拾月没有动静，又想起许杨对自己撒娇卖萌的叮嘱：老樊，这次如果出院林拾月还不来，他估计还得再进医院，你就帮帮忙，爽姐，行不行啊？就最后一次嘛，一定要林拾月来啊！一定！ 梁爽只好硬着头皮替樊济南来卖这个惨了，接着说道：“樊济南生病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好久没有下楼去餐厅吃过饭，每天都是吃一些干吃面，当天许杨他们好几个人都劝他因为已经感觉他脸色很不好了，然后樊济南推开许杨说：等过几天吧。许杨也不知道他到底等啥，就告诉他必须今天晚上下楼去吃饭。结果没一会樊济南起身的时候突然弯下了腰，没过多久就晕倒了，我当时就在他们身后，都吓死了，直接叫了老师，然后不敢移动就只能不断掐人中了。”梁爽边说边观察着对面林拾月的表情，然而林拾月还是面无表情的那副样子，看不出一点情绪。梁爽泄气的想：将来到底什么样的人，才配得上你这样的冷硬心肠啊。 林拾月本来听到前面还觉得这个病因有点好笑中透露出不可置信感，慢慢听到后面樊济南被不敢移动只能掐人中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丝毫笑意。她站着笔直，可能因为学体cao的缘故，所以一直都习惯于时时刻刻过于完美的出现在别人的眼前。梁爽离得林拾月比较近，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如果从林拾月后面看可以看出，她的两条的蝴蝶骨好像不太明显的细细颤抖着。 “麻烦你，但是我会给他回信息的，他的手机号你说一下吧。”这次林拾月客气的对梁爽说到。 梁爽虽然不解林拾月的态度前后转变，但是也没有多问的理由，只好慌忙应道：“哦哦，好，你记一下，1xxxxxxxxxx。”梁爽刚说完，就看见林拾月转身就回了教室。 林拾月回身走进教室，拿了一支笔和一本便利签，递给梁爽：“可以帮我写上吗？谢谢。” 梁爽受宠若惊地接下东西，转身靠在墙上写下了一串数字电话号码，“好了，拾月，那我走了，周三晚上出院，你要是去的话给我发信息，我告诉你病房号。”说完把写好的便签跟东西都递给了林拾月。 林拾月看着梁爽开心的背影，心里却觉得沉重的没有办法呼吸。晚上九点多下晚自习之后，林拾月破天荒的独自出了校门，走到桥旁的便利店照旧买了几瓶啤酒，自己一个人独自吹着风喝完之后，买了瓶水漱了漱口回了宿舍，爬上五楼宿舍照常洗漱完，换上睡裙躺在床上，盯着床上的木板才感觉自己像飘起来一样，林拾月这时候就意识到自己今晚可能会失控。 只好把美工刀，还有卫生纸放在枕头下面，不过随着渐渐的灯光熄灭，五楼的窗户只能靠今晚的月亮来照亮，它离得林拾月有一瞬间那么近，好像它所有的白光都洒在了林拾月的身上，手腕上，床单上。等第二天林拾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来，看了一眼手机，四点十五。 窗外已经没有月亮了，也看不见升起的太阳，所以整个世界仿佛被抛弃了一样深陷于黑暗中，一片混沌。林拾月的意识这时候却慢慢回笼，感觉到左手右臂上都是黏腻湿滑的感觉，就借着一点点手表发出的微弱亮光，看到了沾满这个床单的鲜血，睡前放到枕头旁的整卷卫生纸都被鲜血浸透的已经仿佛垃圾篓里的垃圾一样突兀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抬了一下手臂起身，拿着那卷卫生纸在黑暗凭感觉摸索到了卫浴间关门，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转身手臂颤抖着将卫生纸丢进了垃圾桶里面，这时候抬手看了一下手臂，这次好像有点严重，在靠近手臂内侧中间大动脉的地方交杂着几道新添的泛着白rou的狰狞伤疤。 林拾月看着自己手臂上，新旧交杂的多达30多条，长达整个小臂的伤疤。没有说话只是拿睡裙擦了擦，转身回到床上把床单小心地揭下来，却没有想到这次可能靠近血管，出血量太多，已经浸透床单到下面的床垫形成一片鲜红的污垢。 谁也没有想过三寸半的地方，那么小，却有着那么多那么深的凹凸不平伤疤啊，谁也想不到会出现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林拾月掏出手机，强忍着看见血rou想吐的冲动，用右手给今天梁爽给的那个电话号码发过去了一条短信：“樊济南，不要再这样做了，我看见之后会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