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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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场及时的春雨,土地开始化冻,逐渐变得潮湿且松软。春雨贵如油,每一滴雨水都如同造物主的恩赐,轻轻洗刷了一个冬季的萧瑟,当下正是开地的好时节。 张全盖了新房后便将借放在卫祯明家厨房的农具拿了回去,总不能老在卫祯明家里放着,卫祯明的农具俱是自己仿书上画的图纸额外找人浇筑的铁头,前面的铁头拿回家,自己再根据尺寸砍来粗壮的树枝打磨光滑后镶嵌进铁头里做农具把手,比买成品的农具省下来最少一半的钱。至于把农具做成生意卫祯明不是心里没眼馋地想过,后来发现当地人少用铁具,盐铁又是一向管辖严格的东西,所需条件太过麻烦便歇了心思。 先前种白菜那都是小打小闹地点种了三亩地,如今种粮食可是要实打实种够八亩地的,卫祯明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头的地畦腿脚就是下意识一软,头一次觉得种的地多劳动人口少也是件忧愁事。 春耕时节整个尚水村不论男女老少人人都要下地干活,卫祯明也一改往日冬季的懒散,硬是给自己下了死规定:春耕这段时间每天天不亮就必须起床。天气渐渐暖和,卫祯明便把炭炉停了,烧炭是真真的费钱,明年冬天他可不敢这样使炭火,没了常着的炉火早饭就要从生火做起,好在他现在生火已经十分熟练,一个馒头一碗米汤一碟咸白菜,若是昨天母鸡下蛋了那么今天早起就能再配个水煮鸡蛋,一盏茶功夫一锅早饭全能出来也算是快捷,卫祯明摸着黑直接就在厨房吃早饭了。 等拾掇清家里背着锄头钉耙出门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卫祯明走之前还冲着他家的鹅啊鸡啊驴啊挨个打声招呼。 “走喽!” 清清亮亮的一嗓子回荡在乍暖还凉的悠悠春天。 卫祯明先去了距离最远的几亩地,那几亩地在松树林的前边和尚水村其他人的土地挨在一起。 “小明哥早啊!” “哎,十七叔你也早啊,一起去地里忙?” “可不是嘛,我家老大都回来了,种地就赶着这几天的好时候。” 要不说呢,从他家到菜地的距离越远遇上的人越多,卫祯明这是打了一路的招呼走过来,好些个平时村里见不到的人这时候也都要回到尚水村来春耕,土地是立身之本是每个农人最先学会的一个道理。 到了自家地头,卫祯明放下水壶,站在田埂头拿了根碎布条子测了测此地的风向,田地起陇自然要逆着风起,要不然存不住细土和雨水,再望望到处空空的田地,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豪迈之情,他从来没有这么期望过秋天的丰收,那一份富足的感情就该随着麦苗一起渐渐生长。 麦田翻土整地时跟种白菜翻的土层差不多厚,至少要深翻一尺左右,卫祯明的两亩好地因为已经种过一伐白菜深耕这一步便不用,只用浅耕后上一层底肥,所以主要的力气都要花在六亩中等土地上。 咳咳,卫祯明清清嗓子,对自我表现的认识很是直观准确,如今的卫祯明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卫祯明了,如今的卫祯明有了种白菜时练出来的“卫式锄法”一上午的时间能锄两个畦子还有余,一天从早到晚铆足了劲头他能锄完两亩地。两亩地看起来是一件伟大的事情,但是卫祯明差点没给干累趴下,春耕第一天回家躺床上他根本就不想起了,腰疼腿疼手疼哪哪都疼,真要靠他自己一个人整完这八亩地确实很艰难。 可要他求助别人又是不太现实的,春耕是一年大记粮食主要的产出就是靠春耕,这时节谁家都忙谁家都要热火朝天的下地种地,根本没有闲人能来帮他,卫祯明在床上翻来覆去思来想去,被子都快被他蹂躏到跑棉絮了,最终他主意打到了他家那头小毛驴身上。 “嘿嘿,驴崽!” 第二天一大早卫祯明抱着一捆香喷喷的干草料走到了驴厩,小毛驴闻见味儿突突叫了两声,显然对他投喂的食物很是满意。 “小毛驴,今天你就随我下地干活吧,你多干活我多给你喂点好草料。”卫祯明揉了一把小毛驴背上的长毛,“你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 小毛驴听完驴脸一扬打了个大喷嚏喷了卫祯明一脸的口水。 “崽!你咋能这样对待你的主人呢!”卫祯明闻着满脸的草味忍不住吐槽,这是要造反,毛驴都成精了。 等卫祯明洗完脸回来小毛驴草料也吃得差不多了,卫祯明套上缰绳把小毛驴牵到了院子里,从他那暂且只有一点点大的仓库拖出来一副铁犁,铁犁是他根据《天工开物》书上所画图像拓下来的一副图纸,再依着图纸找人制作出来的,铁犁连绳子带圈套一整个放到了车架上,随后赶着毛驴下地去。 田埂头,张春正站在一头黄牛边上指着黄牛的后腿不知跟人说些什么,一转身看见卫祯明从驴车架上搬下来个铁犁,顿时就笑了。 “呦,这识字的就是和咱们不一样啊,看人家这犁长得跟被谁打弯了似的,该不会没钱买了破的吧。” 卫祯明现在听见张春瞎说八说的就当没听见,真论起来听阴阳怪气的话,卫祯明可是听过了不少年,朝堂上随便哪个言官都是三寸不烂之舌,说出的话你听着是夸你呢实际上明褒暗贬、拉踩逢源玩的一出溜。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张水生一家人中张春、张李氏只有嘴上耍把式的功夫不足为惧,关键都在张水生的行为,张水生要是没什么其他坏心思也就罢了,毕竟他还是个里正,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一般情况下卫祯明也不愿意和这种人物牵扯。 张春嗓门大,喊得田间地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卫祯明搬下来的长的弯弯曲曲的铁犁。 “小明哥这犁确实跟别人家的不一样啊。”黄牛旁边站着的周九叔也往卫祯明这边猫了一眼说道。 “什么小明哥!坐了人家几天车就叫得亲了,也不看看人家当你是亲的吗!” 张春大声说道,“周九叔,我拿你做长辈尊你一声叔,结果我家的牛就借给你家半天腿上就多了道口子,你说咋办吧!” 那边又开始吵吵嚷嚷,卫祯明默不作声地牵过小毛驴,套上“曲辕犁”,是的,这种耕犁就叫做曲辕犁,宋教谕路过江东四郡见农人用此犁,犁辕直接将常用的直辕、长辕改为了曲辕、短辕,在辕头的地方安装了一个自由转动的犁盘,省时省力还可随意转动与调头,于是将曲辕犁的制法记录在册望惠及尘世。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卫祯明便耕完了一个畦子,正准备转弯忽然听到有人唤他,赶忙从车犁上蹦了下来,这抬头一看,竟然是张大宝张悦书站在田埂上招手。 “卫哥哥!卫哥哥!” 小孩看见卫祯明下来了,一溜烟似的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张大宝你咋过来了?”卫祯明的田地距离张悦书家的地还是有点远的,小孩儿却一个人过来了,他有些担心。 “有好东西要给你!”张悦书冲着卫祯明招招手让他蹲下来,“卫哥哥你吃炸蚂蚱么?” “什么?”蚂蚱?卫祯明蹲下身和张悦书平视道。 “秀秀烤了几串蚂蚱,她让我过来问问你,你吃么?”张悦书飞快扫了一下四周没有人,这时候才从背后拿出来一个树叶包,打开来看,是几串用竹签子串好的烤蚂蚱,一只签子上挨挨挤挤的串了五六只张牙舞爪的蚂蚱,去掉了碍事的翅膀,一排小小的黑眼睛死不瞑目,烤得黢黑黑的,散发着一股子焦焦的rou香味儿。 卫祯明已经在地里干活干了许久,自然认得这是何物。 “她为什么让你过来问我啊?” “卫哥哥,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啊。” “你说,你要说对了说好了我就不生气。” “秀秀她其实是想读书想认字的,卫哥哥你能教秀秀么?” 卫祯明摇了摇头。 “卫哥哥,卫哥哥,卫哥哥真的不行吗?”张悦书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摇晃着卫祯明的胳膊,语气可怜巴巴的乞求着。 “我教你读书是因为受你父母所托,秀秀是褚家的褚怀秀,还是女孩子,我不能教她啊。” 卫祯明把蚂蚱又递给了张悦书。 “卫哥哥,那我能教秀秀千字文么?”张悦书坐在田埂上低着头啃着蚂蚱串,微风拂过他红彤彤的小脸,神情天真又可爱, “你背完千字文了嘛,还要去教人家?”卫祯明呼噜了一把张悦书的头发说道。 “可是秀秀她真的比我聪明多了啊,但是她不能去学堂上学。”小孩儿一副为小伙伴难过的样子,他还小并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大家都是尚水村人,褚怀秀却不能读书认字,不,甚至不止褚怀秀,同村的二柱铁头他们就读了两天书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后便不再去学堂了。 卫祯明听张悦书的话听着有一些无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悦书的问题,褚怀秀不能上学,二柱、铁头也不能上学,这其中涉及了太多小孩所不能理解的未来,只好安慰似的又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 “小明哥,原来你在这儿啊,可让我一顿好找。”小七媳妇头上包着一块深色的布巾走了过来,想来还是不放心张悦书,“大宝啊他非说要来看你,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张大宝一见自己娘亲过来了赶紧从田埂上站起身,小小地伸了一只手冲着卫祯明摆了摆。 怪机灵的。 卫祯明面上轻笑,“没什么,大宝这不是快考试了,来找我说说话,他心里估计是紧张了。” “小明哥您多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