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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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容在等方逮的讯息时,她的心是悬着的,就跟用上帝视角观看独身女子喝醉,身边却有危险的着急感。 她喝了一整杯的冰红茶,才见到一个比方逮还要矮一些,可是英俊眉目锋利,着蓝色西服的年轻男子,像在找什么人的打探,细问酒保之下且细看清楚叶程程的衣着,这才直直地走了过来。 接着方逮也现身,可是方逮没有过来,就是直直的站在角落,傻的也不知道该不该过来,跟她说句道谢还是好久不见的话。 年轻男子第一次对商容表达谢意时,她没注意到。 因为商容满眼的注意力都在方逮的身上,直到年轻男子第二次表达感谢,还小心翼翼的把叶程程给搀扶了起来,点了下叶程程的鼻子,还说了句,"怎么喝成这样?也不打电话给我。" 商容才客气的表示自己跟叶程程有几面之缘,刚好在月光遇上了,就喝了几杯,"叶医生人挺好的,我住院时,受她的帮助过。" 叶程程的丈夫笑着道别,把叶程程扶着离开,眸中像是也很欣慰。 商容改坐在原本叶程程的位置上,就直勾勾的盯看着方逮,她从伤心到有点生气,她不理解方逮到底在别扭什么,就走过来跟她随便说句话,有那么难吗? 可方逮只低下头,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她便起身坐回,刚才还放着冰红茶的位置。 服务员前去问方逮要喝什么,方逮一声不吭的说自己不需要,可是他又定着不走也不消费的就站在吧台的旁边,这种奇怪的客人,反倒让服务员有些为难的离开。 可商容假装不见他的背过身,她其实很难过,方逮连想表达自己的关心,甚至是连开口对她说一句谢谢都不敢,就只是傻愣在那边。 可是,她早该知道,方逮就是这种个性的人,想等他主动是比登天还难吧。 他们两,从以前都是她主动,她主动牵他的手,主动靠在他的肩上,主动对他笑,主动的想让他陪,他总是胆怯退缩,甚至逃避的,就像现在这样,她知道方逮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酒吧,所以才直挺挺的站在那不走。 她也不想为了激他或刺激他,就做一些会伤害他或是伤害自己的放纵举动。 更别说,她的心都在方逮身上,找个新欢喝几杯酒去刺激方逮,方逮会不会难过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不论方逮在不在意她,她会难过,所以何苦这样为难彼此? 商容转头就看到方逮还真的一直站在角落,她知道只要她不离开酒吧,依方逮的性子,就会真的会直挺挺的站在那一动也不动的直到她离开,方逮才会跟着离开。 突然,有个穿着亮色衬衣的男人,走过来主动想请商容喝酒,"商小姐,鄙姓孟,孟绚,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能请你喝杯酒。数年前参加过商雄重工的商宴,对商小姐一直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商容勉强笑着婉拒,"谢谢孟先生,但今晚不太方便,如果还有下回的邀约,我会非常乐意。" 名叫孟绚的男子轻轻的靠在商容耳边说话"需要我替商小姐赶走讨人厌的人?"孟绚的眼角瞧了方逮一眼,像是在暗示如果商容愿意,他会很愿意帮助商容驱走追求者。 商容沉默了一会,见孟绚正想起身去找方逮麻烦时,商容突然着急的扯住孟绚的衣角,"我不会利用任何人,多谢孟先生的好意。" 孟绚像是理解了商容的意思,他举杯敬了商容便客气离开。 可商容实在不忍心,就真的一直把方逮晾在那里。 因为,方逮整个人就看起来跟这酒吧格格不入,不仅没有在医院里的神采,整个人很是颓废,就随便穿着驼色短上衣黑长裤,胡渣没刮,头发又因为多日没修剪而显得杂乱毛躁,不似往常总有她的提醒,他听完就抱着她,用毛发在她的脸上颈间胡蹭完,才会乖乖的去修剪。 她回想过往,还是会不争气的心疼他。 或许不应该吧,但是相知相惜的这九年,方逮对她很好很好的,好到她怀疑,有可能这辈子她都忘不了他...... 因此,商容又再次的主动走到方逮的面前,主动跟他说话,"今天我只是意外的遇到你们科里的师妹被灌醉了,我有些看不过眼,才找你过来。没有想刻意的打扰你。" 方逮眼神闪躲,甚至全程眼神都不敢直视她,他知道自己懦弱,一想起商容可能已经跟顾久同居的事实,他就不想面对,因此他只能压抑自己的心堵,连开口说要送她一程都不敢,只是暗哑的低语,"我知道。" 商容一直目光含泪的,想等着他主动多些什么,但凡方逮愿意说想送她回去,她就主动的向他道歉,坦诚自己不该欺骗他,瞒着他偷偷吃避孕药。 可是方逮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傻愣的就低着头,眼里的沉默像是害怕受伤,像雨天又退缩到车底的淋湿小狗。 商容深吸了一口气,泪眼迷离的觉得,方逮的沉默像是连朋友都不想做了。 九年的感情,他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了。 其实商容也不想哭的,可是她忍不住,因此只能在转身时,快速的把眼泪给抹掉,像是不让谁看出异样,才缓缓地说,"那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 方逮其实看到她哭鼻子了,也向来知道商容想哭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眼底会含泪,鼻子红红的,会微微抿着唇,目光委曲的看着人。 每次商容对着他含泪,他就心碎不已,什么气跟怨都生不了了。 只是他抬眸时,觉得她又瘦了,背影又瘦又小的,像是被风一刮就能刮跑的消瘦。 他的胸口像是透不过气似的沉闷,他紧握住手掌,明明放不下尊严去主动关心她,心还是控制不住,会被她的一举一动给受影响。 有瞬间他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窝囊,他只能看着却不敢再轻易触碰了。 因为,他的玫瑰已经不属于他了,而且更倾慕其他乔木。 因此,他根本没资格再触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