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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留下的人(3)(完)

    

    【刀子刀子刀子 真·BE 不是什么双死即HE 就是纯BE 不想吃刀子的小伙伴们可以×了

    松萩 世界线变动 松殉职 萩活着】

    病房里冷冷清清,萩原研二的朋友们很多,但大都只是一起联谊认识的普通朋友,最多也就是微信(私设)上聊聊天的程度,真正关系好的居然只有同期的几人。

    而这寥寥无几的同期中,两个失踪,一个殉职,另一个正在帮忙一起打理松田阵平的事情,因此在葬礼上晕倒的萩原研二,现在只能孤零零一人面对暴怒又惊恐的亲生jiejie。

    话是这么说,但萩原研二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波动,他还是露出惯常的微笑,安抚团团转的jiejie。

    他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纤细的手指冰凉,不知是不是因为糖分不足,手有些颤抖,萩原研二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字迹看起来没有很抖。

    【我没事的,jiejie不要担心。】

    【只是没有注意睡眠时间,熬夜久了一点。】

    萩原千速才不相信萩原研二的鬼话……鬼画符,“你这是熬夜久了一点的样子吗?你的黑眼圈都可以媲美熊猫了。”

    “医生还说你有营养不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好好吃饭都不会。”

    “呐,研二,反正这段时间都休假……”萩原千速捧着弟弟的脸,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就像小时候那样,近在咫尺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你要不要到我那里去住一段时间?”

    萩原研二无声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他拭去眼角的泪花,借着笑意掩饰手的颤抖,在纸上写下话语:【哪有成年弟弟还跑jiejie的单身宿舍去住的啊,千速姐你不都有男朋友了吗。而且我只是一时不能说话,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可不用贴身照顾。】

    “回去家里住一段时间也可以,你现在一个人住,我不放心,爸妈也不放心你。”

    【jiejie,我懂的啦,现在只是生活中的一段黑暗时刻而已。】

    萩原研二抓着jiejie的手,贴在脸颊边,小小地撒个娇,【生活终究要继续的,我只是现在过得比较艰难而已。】

    “你真的明白吗?那为什么不把松田的遗物归还呢?”

    萩原千速与萩原研二如出一辙的眼睛泛着冷冽的寒光,将弟弟僵硬的动作收入眼底。

    “你也没有将松田阵平殉职的消息告诉他的家人,明明你才是和他关系最好的那个人。手上,不还戴着戒指吗。”

    左手无名指上,那个简单的银色指环依然静静待在它应该在的位置,内侧刻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罗马音,是他们爱情的见证。松田阵平总是嫌弃它戴在手指上影响动作,又不愿意放在家里,所以配了个链子挂在脖子上,一直贴身带着。所以那天……应该是找不到他的那枚戒指了,最多也就找到个金属疙瘩吧。

    萩原研二木然地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指指自己的喉咙,示意jiejie,他只是因为没法说话所以没有告知这个信息而已。

    事实上,萩原研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告诉松田阵平的家人,好像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就能让松田阵平一直活着,让他的一切都还保持着他在的样子。

    揭开了自欺欺人的伤疤,萩原千速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自己的弟弟,从小都是善解人意的研二开导他人,哪有性格刚烈的千速来做解语花的份。她只能抱住陷入自己世界的弟弟,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告诉他还有家人在他的身边。

    【好温暖。】

    jiejie难得的体贴让萩原研二回过了神,他从自己的千头万绪中解脱出来,回抱住jiejie,单纯地享受家人给予的温暖。

    这几天,萩原研二的世界就像拉上了不透光的幕布,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他无法说话,也失去了可以诉说的人。现实的世界和萩原研二这个存在分割开了,他陷入了一个人的困境中,走在孤独寒冷的永夜里。萩原千速给这个永夜带来了一丝温暖,让萩原研二燃起了一点希望的火光。

    其实,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法照顾着他。本没有必要担起松田阵平葬礼职责的伊达航正在cao办着一切,强行让自己休息的上司,还有发现他不能说话而体贴相待的邻居……

    【我会恢复的,请给我一点时间……】

    萩原研二留给萩原千速的话也是留给他自己的话。他会从悲伤中恢复过来,只是还要一点时间,也许是一天两天,也许是一年两年,也许是一辈子。待到那天乌云尽散,天朗气清,慢慢长夜过去,萩原研二就会忘记这份痛苦,从悲伤中走出来。

    萩原千速被说服了,她给萩原研二硬塞了个苹果,风风火火地走了。她虽然请了假,但晚上还有重要的任务,必须赶回神奈川县,这会儿已经到回去的时间了。

    萩原研二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也没有什么东西要带着,就拎着jiejie给的水果搭乘电车回去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松田阵平的房间里有人,是长久未见的松田爸爸和萩原研二不太熟悉族中的叔叔。对方是来整理松田阵平的遗物的,见萩原研二来了,松田爸爸直来直去地问,“这些东西你要不要?”

    松田阵平可能也是遗传了松田爸爸这种打直球的性格吧,两人在这点上真是如出一辙。

    萩原研二看着男人手指几乎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点了一遍,他毫不犹豫地点了头,于是松田阵平的遗物就成了萩原研二的东西,原原本本的放在了原地,他们几乎只拿了驾驶证之类的证件走。

    临走前,胡子拉碴的男人落在队伍的最后面,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差点没把身体虚弱的人拍到地上去。

    他皱了皱眉头,“要好好吃饭啊,小子。”

    然后又说,“那小子留下来的钱,你拿了用吧,你们也算结婚了……哎,苦了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给萩原研二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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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道哪一天,萩原研二突然又能说话了。

    恢复了的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他依然爱笑,只是笑容总隐隐带着悲伤。他依然能说会道,只是不再频繁参与宴会联谊,曾经他总爱隐晦地炫耀自己的戒指和自己有着一头卷毛的爱人。他依然专精机械,只是不再有一个人分享他的改造心得。

    他一个人上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形单影只。

    他活下来了,就像每一个生活在社会中的职场人,按部就班地工作、提升自己、升职,然后继续工作。到年华老去,不再适合一线的拆弹工作,逐渐隐退直幕后,指挥新一批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冲到第一线保卫国民。拆弹警察们保卫平民,而萩原研二用自己的技术保护拆弹警察。

    他风趣幽默、不拘小节,虽然喜欢穿深色的衣服,但衣品绝佳。他是警备部备最受欢迎的上司,是风韵犹存的帅男人,无论男女都为他的气度人品所折服。

    只是他还是一个人,没有第二个人走进他的心里。银色的戒指戴在手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

    退休的时候,萩原研二领了不菲的退职金,褪去一身警服的他无所事事地走在街道上。

    这些年他出外勤的次数越来越少,偶尔出去也一定会有指挥车,一身行动服做了摆设,当然也不用再穿防爆服了。下班后偶尔喝个酒,也不会去周围逛逛,全然忘记了普通街道的模样。

    仔细想想,最熟悉的道路,除了从家里到警视厅,居然就是去松田阵平那儿的路线了。

    骤然失去了忙碌的工作,萩原研二仿佛失去了动力的发条,一时竟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像除了回家,也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做的事情了。

    坚持了一辈子,等待了一辈子,走了一辈子。

    房子还是当初租的房子,萩原研二攒够了钱全款把它买下来了。

    松田阵平的房间还像几十年前一样,晴天时,把窗户打开,将衣柜里一色的黑西装拿出去透透风,晒一晒。雨天时,放上各种吸水除湿的工具,开着除湿机一整天。

    工作台上的工具被擦得发了亮,一件件整齐地放在它们惯常在的位置。松田阵平当年还没摆弄完的机器已经老掉了牙,好好地保存在了盒子里。

    萩原研二自己的房间里摆满了两人的照片,但一张26岁之后的照片都没有。

    萩原研二抚摸着相片里年轻的面庞,“小阵平,你只说自己想要做警察,没说退休之后想要做什么。我陪你做了警察,那现在该做什么呢?”

    油门踩到了底,却失去了前进的方向。

    失去了另一半的比翼鸟,再也飞不起来。

    他不想去看没有松田阵平的花草树木,也不想去看没有松田阵平的朝升夕落。可是地球依然转动,他终究在现实的光里成了垂垂老矣的模样。

    【可能,只是我的太阳落山了,不再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