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宫城良太平时白天要出任务，不到天黑不回家，向来草草解决掉早饭后便匆匆离去。良太周末也要加班，宫城安娜听见门锁咔哒合拢，推开哥哥的房门，一眼望见红色的小老虎两只前爪正贴在落锁的窗口上探头探脑，哥哥昨晚费劲给他穿上的衣服早已被撕成碎片。老虎听到动静后偏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女孩，那副谨慎又好奇的模样像极了刚到新环境的小宠物。 良太也是这么想的吧？ 安娜走进去才发现里头一片狼藉，书本衣服绷带之类的东西散落一地，花道似乎是讨厌人工的香味，所以又变回本体细细梳理了一番毛发。站在窗边的樱木花道突然跳下来盯住她，安娜捡起掉落的相框放回原处，“这个不能乱扔哦小花。”接着在他审视的目光中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遍，顺手藏起哥哥给花道准备的水和食物，见走到脚边的樱木花道又歪着头看她，安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起小虎在毛茸茸的脑袋上亲了一下。两只前爪立马捂住耳朵，樱木花道挣脱出女孩的双手，飞快地藏进衣柜，露出长长的一根尾巴，安娜伸手扯了扯：“出来玩吧，小花。” 她的指腹柔软冰凉，摸到尾椎时立刻窜上一种酥酥麻麻的热感，樱木花道不受控制地蹬动后腿，被她拽着拖了出去。手指在皮肤上遛过一圈，女孩的圆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肚皮：“恢复得好快啊……” 樱木花道呼噜一声，体温升高。 安娜笑着抱起他：“良太也真是的，又没食物又没厕所，怎么能把你关在房间里呢？我们出去玩。”樱木花道一边听她叽里呱啦吐出一堆压根听不懂的字眼，一边被她带出了房间。“你就跟着我吧，良太平时很忙的，”安娜揉着毛绒绒的后颈，把花道放在地上，走在前面，“让我找找……在这儿。” 她背着光转过身，樱木花道眯着眼看清了她手里的东西——一支毛刷。 事实上，宫城良太出门前已经给他刷过了，作为被大爪子踩一晚上和被倒刺刮醒的报复。老虎这种动物不是应该很爱睡觉才对吗？休息日加班的怒气乘以起床气，怨气滔天的宫城良太提溜起老虎扔到洗手台上，“张嘴。”他像挟持人质一样一手掰开动物的上颚，一手握着新拆封的硬毛牙刷塞进嘴里。 樱木花道被夹在小小的空间里，没机会变成人型，人类要给他刷牙，他看明白了这个，因为以往有什么重要日子的时候主人也会派人清洗奴隶，粗硬的刷毛一寸寸扫到皮肤泛红，刷到牙龈发酸。房间里脆弱胸膛前打着端正领带的人会比他更像野兽一般扑过来，皮带上的金属扣磕碰他同样坚硬的牙齿，yinjing深深捅到他的喉头。那些人笑着说的那些话他一句也听不懂，腥臭的东西射到他脸上，他抬手胡乱抹开，一旁的管理员拿坚硬的金属环套住他的脖子，他还没擦干净，后方一股力扯着他爬向另一个人的双腿中。?还被拔过牙齿……昨天还很友善的人类也会这样对我吗？他脑中一片混沌，死命蹬腿。 “快点，我今天还得出门。”人类有点不耐烦了，把牙刷强硬地往里又塞一截。?是坏人！樱木花道不再纠结，试图挣脱他的控制，牙齿死死咬住手柄，连带着那只撑开上颚的手也被咬了个血洞。自认为大获全胜时瞟向镜子，里头的宫城良太好似怒不可遏又好似乐不可支，紧接着他被宫城良太握住脑袋半空中甩了几圈，晕头转向时口腔里的舌头被扯出来，牙刷刮过他的舌苔，泡沫伴随铁锈的味道令人作呕，可惜他本体尚小，爪子嵌不进宫城良太提前戴上的金属护臂，只能任由牙刷一下下刮过齿列捅到喉咙。漱口结束时宫城良太的衣服和他的皮毛都沾上了泡沫、唾液、眼泪和血，人类草草擦拭之后又把他丢进了房间。为了报复人类的报复，他又掀了宫城良太的巢xue，最后趴在窗户上看宫城良太是否会如他所想那样带同伙回来折磨他。 没等来宫城良太和他的同伙，等来了宫城安娜。他们好像是兄妹，花道想，可以挟持这个小女孩。但是他做不出来，这个人类女孩对他的态度就好多了。不过早上那一遭着实不是什么好的体验，于是此刻看清刷毛的瞬间就炸了毛，试图向她证明自己已经刷过而用力龇牙。宫城安娜蹲下身，食指扣住他的嘴角朝侧边拉开，其实那股薄荷味还没消失，安娜又摸了摸他最锋利的那几颗牙齿和粗糙的舌面，这才站起身，“好吧，那我们去吃饭。” “你以前吃的东西肯定很不健康，可要多吃点好东西才能长得又高又壮，”窸窸窣窣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安娜往餐盘里夹了些饭团和火腿，“快吃吧，变成人那样吃。” 她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却能看出心情很好。花道有些扭捏，他以往被关在笼子里和一堆奴隶抢食，食物被倒在一个大食槽里，在他更小的时候压根挤不进去，被揍到鼻青脸肿后又被丢开，饥饿和疼痛带来的酸软使他不得不趴在冷硬的地面上无法动弹，他不想死，于是低下头，伸出舌头舔舐着争抢中飞溅在地上的残羹冷炙。再后来他在比赛中崭露头角，勉强拥有了独立的笼子，被喂食的东西也换成了半生不熟的rou类和无数药片，分辨不出来也没打算分辨，在角斗中拼尽全力活下去已经是极其艰难的事了。看着安娜催促的眼神，花道犹豫半晌后直起身，两只前爪搭在她的大腿上。 “不是这样的。”安娜抿紧唇，将碗往高抬了抬，双手比划，“人，像昨晚一样，像我一样，小花。” 樱木花道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指甲紧紧勾住地毯，僵持半天还是按照她说的做了。久违的阳光从窗外射入，落在斑驳的手臂上，背部青紫的鞭痕与之交映。“冷吗？”安娜忽然出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物，又指了指花道裸露的身体。 花道摇了摇头，他不喜欢穿衣服，兽人的体温本就偏高，穿上一层布料仿佛多了一重束缚，也不方便进攻。上身撑起，膝盖跪在地上，他准备尝试一下人类的食物。 一只手蓦地轻轻扫开他的手，眼睁睁看着宫城安娜走向餐桌，樱木花道不解地上前跟了几步，膝盖在磨蹭的过程中再次变红。 “小花，坐这儿来吃。”安娜拍了拍椅子，示范性地拉开一旁的坐下，“人类就是这样做的。” 兽人在她腿边打了几个转，视线在食物和安娜之间徘徊，女孩伸出一只手，他索性搭上去一口气站了起来。突然的脊椎直立让他失去平衡，安娜扶着他的背一下下轻拍，花道佝着腰适应了一会，才扶着桌角，摇摇晃晃走到位置上坐下。他不知道安娜为什么要提这么奇怪的要求，居然让他模仿人类。一番折腾下来，看上去怪模怪样的食物此时也成了美味佳肴，比起九死一生后才能饱餐一顿的生活，人类女孩这点命令也算不得什么了。 安娜将餐盘推到他面前，又推来了两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花道端详着，银色的，又碰了碰，冰冷的，只让他联想到对手们使用的武器。人类吃饭之前也要打架吗？他望了望安娜，对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摇了摇头：“小花，这个是吃饭用的工具。”知道他听不懂，女孩直接伸手拿起筷子，夹住火腿递到兽人嘴边，“啊——” 嫩红的，但闻起来没有腥味，樱木花道看了看眼珠子一眨不眨的宫城安娜，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又学着她的样子张开嘴，安娜赶紧把火腿塞进他的嘴里，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樱木花道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也不会说话，用牙齿三两下把rou嚼碎咽下去，好像有点香味，又张开嘴：“啊——” “不要吃那么快啊小花！”安娜捏住他的腮帮检查吞咽情况，将下一片火腿叉成两半，打算一半一半喂给他，“吃太快了不健康。” 几次下来都是刚收回筷子，樱木花道又把上一片咽了下去。 “太过分了，花道。” 兽人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眼巴巴地盯着放下筷子的安娜向他靠近。 “为什么不听话呢？”宫城安娜摁住兽人的脖子不让他移动，灼热的呼吸凑在耳边，伸手拽着有残缺的那半，半捏半摸的玩弄后一口咬住。樱木花道一个激灵，轻微的疼痛伴随被含住舔舐的痒痒感，唤起久远模糊的记忆，就好像家人在跟他亲近玩笑。不愿意暴力推开女孩，他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下巴又被纤细的手指钳住了。 “慢一点。”说着，宫城安娜用手拿起一个饭团送到嘴边，兽人顺从地张嘴接住，仰起头看她，从顶端一点点往下咬。安娜搂着兽人的脖子，目睹他吃到底部连同自己的手指一起含进嘴里，用带着细密倒刺的舌头把指头上残余的米粒和rou松悉数舔干净。 看着宫城安娜脸上浮出笑容，樱木花道也跟着高兴起来，尾巴圆圆地摆动着。然而下一秒密密的吻落在他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花道瑟缩了一下，他以为会是像刚刚那样亲近或者摸头之类的作为奖励，眼前这样的，没有经历过，很奇怪。他感受到自己的尾巴根被舔了一下，然后意识飘飘然，紧接着安娜又踩住了他用来遮掩的尾巴，伸手握住了他的yinjing。花道再没有人类常识也知道有几个地方不能给人看，更遑论触碰。他惊慌失措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贴近地板努力降温。 “没事啦小花，”宫城安娜蹲下身想拉他，樱木花道无助地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背后也很危险。”女孩又说，花道依旧没听懂，刚刚握住他前面的手撩开尾巴，指尖滑进股缝里。 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他扭头诧异地看向安娜，而安娜满脸坦然。花道不断发出威胁的呼噜声，最终在慢慢深入试探的指尖下逃回了宫城良太的房间。 “你怎么学会穿衣服了？” 推开门，宫城良太愣了一下，樱木花道从摆地摊似的衣服堆里抬起头，敞开的衬衫里头还套了一件背心，还选了一条宽松的球裤穿着。兽人看见是他，张嘴发出两个单音节，又指了指下身，宫城顿了一下，又见他翻出自己的内裤。 无力地张了张嘴又抿起嘴，宫城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鬼了，早上还叛逆到把他的手咬了个洞。宫城良太合上房门，一旁的门打开，昏黄的灯光从安娜背后晕开，meimei探出脑袋，很是关心：“良太又要出门吗？”?“噢，去给花道买衣服，不知道怎么突然转性了。”?宫城安娜笑了笑：“可能被冻到了吧。”?“可能吧。”宫城良太抓起钥匙和钱包，刚握住门把手，又看了眼宫城安娜，折返回去锁上了卧室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