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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

    chapter.19

    下午天华国际的人要到lraty·mystery,温时宇吩咐ie去安排一下,然后自己靠电脑椅上补眠。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莫居凡站在他的办公桌旁边,眼神有点飘忽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温时宇问。

    「天华的人待会会来。」

    温时宇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镜子理了理领子:「我叫ie都安排好了,现在还早,他预估是3点鐘左右才来。」他对莫居凡笑笑,「没耽误什么吧?」

    莫居凡摇头,把手里的咖啡放在温时宇的桌上:「给你。」

    「你怎么了,又,」温时宇眼睛一瞇,笑了开来,「一下午奇奇怪怪的,没睡好觉返璞归真了吗?」

    「温时宇。」莫居凡叫他,声音低低的,如同一把雪被温暖的手心握紧后那些凛冽的冰碴和雪水发出的沙哑的“唰唰”声。

    「在。」温时宇对着窗外把人照得懒散的阳光漫不经心地应道。

    莫居凡看温时宇的侧脸,窗外吹入的风将温时宇的头发扬起,凌乱的发梢摩擦着莫居凡的心脏,撩起一阵无法触及的微痒。

    夜晚。

    莫居凡和邱柏榕躺在床上,邱柏榕看着莫居凡的侧脸,那是她让疯狂迷恋的一张脸,她想起自己的羞涩,她想起莫居凡在几年前的圣诞节送她的耳罩,那些都是美好的东西,她只是“拥有过”,并不是“拥有”,这种拥有的曾经让她恐惧,这些曾经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从她答应替程品诺做那件事情后这种消失就开始了,它永远没有停止的一天——她摸上莫居凡的脸,半躺在床边,脱下丝製的睡裙,把内衣的带子解开,白皙丰腴的rufang带有诱惑性地露了出来,她吻上莫居凡的耳朵,用柔软的舌头湿润莫居凡的耳垂,用极具情慾的嗓音问他:「我们,做,好吗?」

    莫居凡看她,看她的脸,看她的脖子,看她的锁骨,看她圆润的rufang,看她姣好的身材,这些都是让男人们为之疯狂的东西,可是他起不了一点反应,一点都没有,他开始厌倦了,结婚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柏榕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扭曲成了一条与无数男性进行过性爱的母蛞蝓。他讨厌这样的感觉。

    他扳过柏榕的脸,牙齿撕扯着她的嘴唇,然后松开她:「柏榕,穿上衣服,别这样。」

    柏榕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动作僵硬地穿上衣服,她打着赤脚走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床被子抱在怀里:「你去死吧。」她对莫居凡说,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去死的不应该是我,是你,你知道吗?莫居凡关上灯,闭上了眼睛。

    温时宇接到柏榕的电话,她说有事想和他谈谈,他在电话这端不疑有他,接受了邀请。温时宇身上的计时器无形中从三开始倒数,只有柏榕知道,然而她身上的计时器也亲手被自己按下却无法自知。

    柏榕驾着车停在路边,「上车吧。」她摇下副驾车窗对站在路边的温时宇说。

    温时宇上车,系上安全带,安全带"喀喳"的被扣上。柏榕轻抿薄唇,乖戾地一笑。

    车辆沿着弯曲的山路穿梭而行,女人紧握着方向盘。寂静的车内中环绕着沉重的氛围,温时宇知道柏榕拿走硬碟盒做了什么事,他在等她开口。

    柏榕的目光集中在前方的公路上,莫居凡的名字忽在她脑海中回盪,她深知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但却无法摆脱这股执意,她心中的黑暗情感不断蔓延,「你都知道了?」她的语气理直肯定却又颤抖,她极力隐藏内心的不安感。

    「是的。」温时宇看着眼前曾清秀纯朴的女人面容,「柏榕收手吧。」他很平静,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已经变得贪婪丑陋。她就像一头地狱之门的看门兽,皮肤枯槁、血rou灰白腐败,眼睛犹如两个黑洞,手臂的尖爪上覆盖粗礪的毛发,某些慾望在她心脏狂热,她到底是狩猎者还是被猎者,她能肯定自信的回答你:是前者。这时温时宇想起的,是莫居凡说过的那句话——女人总是没什么脑子。他轻闔上眼睛尽力压制住心底的烦躁与不适感。

    「来不及了。」女人的心境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发狂不止,车在弯曲的山路上疾驰时,她心跳加快,激动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这让她呼吸有些急促。

    温时宇凝视挡风玻璃前驶急的景象,敛起神色,「莫居凡一定会去查的,在事情还没那么糟之前....」

    「莫居凡知道了又怎样,他爱我,」邱柏榕打断他。不用摆明说出来的话,现在从她嘴里说口的那一刻,那早已不是答案。刻意说给温时宇听就像帮自己打一剂强心剂,「莫居凡,爱的,是我。」她一字一顿又说一次,手指紧抓方向盘的力度从未松过,那像是不属于她且控制不住的东西,汗水渗透着她的掌心,她必须掌控目前境况。

    温时宇明确感受到眼前柏榕的执意,他深吸一气,「我知道。」

    「你知道?」柏榕上扬的语气形成了一种质疑,「你别装模作样了,」车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彷彿在嘲笑她的疯狂决定,她试图压抑自己的罪恶感,「你先是装作不知情然后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你觉得这样我就会停手吗?你以为你这么做莫居凡就会感激你?别把我当成傻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包括现在!」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不要问我。」她重踩下油门,他们的炼狱之门就此开啟,狱门"哐啷哐啷"开啟一道缝。

    「你有苦衷的吧?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温时宇皱眉,缓下语气。

    「我不要你的帮助,我不要我不要!」柏榕近似抓狂的语调低吼着,她恨温时宇面临此刻境况还能如此轻描,她恨温时宇的存在,她才不要温时宇假惺惺的温柔,她知道自己该如何走下一步。是的,只要温时宇不存在,一切就能走回正轨。

    「柏榕…..」

    「闭嘴!」

    温时宇发现邱柏榕加快了车速,直觉不对——「停车!」他紧急大喊出声,突然,一辆车从弯道的盲点急速驶来,与邱柏榕的车差点相撞。邱柏榕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紧急地踩下煞车使车辆剧烈摆动,她将方向盘往反方向转,车辆在道路上猛烈地左右摆动,狂野的力量让她无法掌控,即使这是她自己所製造的局面,但她的面目仍充满了惊恐,温时宇双手附上方向盘拼命控制试图稳住车辆,邱柏榕狰狞的面孔迫使自己冷静,她加重了脚下油门的力度同时放开方向盘解开安全带,手附上门把准备拉开车门,「不要跳!」温时宇的声音充满了警告和恳求,只见她侧首带着冷冽的目光——

    「永别了温时宇!」邱柏榕篤定的对温时宇说。她提前在副驾的安全带动了手脚,她知道温时宇的安全带已经卡死,这表示她跳车后温时宇也无法移动到驾驶座控制车辆。

    若不是我和莫居凡要死,那就是你温时宇去死。邱柏榕无数遍在脑海里回盪这句话。然后她拉开车门颇有把握的跳了下去。

    「柏榕!」温时宇被安全带紧勒着仍伸手想要拽住邱柏榕,指节末梢轻轻扫过邱柏榕的发硬生抓了个空,那触感轻得像羽毛般不堪一击,这是温时宇对邱柏榕最后的映像。车道对向忽急驶一辆车,温时宇迅速把方向盘反向一转失控的车辆瞬间失去了平衡翻了一圈,像一头没有理智的怪物。车顶擦过地面,火花四溅,金属撕裂的声音与玻璃破碎的声响交杂在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车内的物品在撞击和翻滚的力量下四处飞散,彷彿失去了重力的世界,在短暂而混乱的瞬间,时间似乎变得缓慢而扭曲,最终,车辆急速翻转撞上了护栏后停下,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女人天性愚蠢,邱柏榕也不例外。

    「先生,请不要靠近现场。」一位警察拉起警戒线,对莫居凡说。

    「她是我妻子,」莫居凡指着地上闭着眼睛的邱柏榕,对警察说,「你要看身分证吗?」他看见警察怀疑的样子,淡淡地补充了一句。

    「那你进来吧,」警察极不愿意地抬起黄色警示条,示意莫居凡进来。

    「谢谢。」他头也不回直接走向柏榕,这是一种责任,被迫的,责任这种东西特cao蛋——他走向邱柏榕,把她轻轻地搂在怀里。

    「莫居凡,」柏榕睁开眼睛看莫居凡,把头埋到他的怀里,「你还是爱我的对吧,你的爱那么不值钱,可我还是爱你。」她轻轻地笑。

    莫居凡看着胸口上的那颗脑袋,有一种想掐死这女人的慾望,他想拽着她的头发让她的头抬起来看着自己——你真是演技派,不去报考台湾艺术大学真是浪费了,琼瑶就应该把你当成下一本书的女主角。你图什么?你以为爱情是在扮家家酒吗?你终于把我惹毛了,你跑到我前面让我看着你的背影然后追上去表示一下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再把你抱在怀里轻轻哄你吗?你们女人为什么都这样?你们女人都是拥有了爱情就把自己当成暴发户的动物,一文不值的东西是你挥霍出去的,我从没给过你任何你可以去挥霍的东西,包括爱情。

    所以,还给你。

    这些一文不值的东西通通都还给你。

    「醒来吧,别开玩笑了。」莫居凡放软语气,轻轻地对她说,他感觉到她的脖子正在缓缓地往上抬,然后——“啪”,像某根筋断掉似的,她的脖子重重地摔在了莫居凡的手臂上。

    他用手盖上柏榕的脸,手指触着女人刚刚断掉的鼻息:现在你死了,终于消停了。

    这就对了——你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的。

    莫居凡抱起她,把她放在担架上。

    再见。他说。

    他侧过头看温时宇的那辆车,旁边的几个警察拿着一本本子在画些什么,他走过去,手轻轻地放在早已变形的门把上。「先生,你又要干什么?」一位警察跑过来皱着眉头,对莫居凡的行为很是不耐烦。

    「走开。」莫居凡说,手握紧门把。

    「先生,这种方式不恰当的话,里面的伤者很可能会死。」

    「如果我说可以呢?」莫居凡把手放到被撞得翘起来的门边,狠狠地往外一拉,门勉勉强强地开了一道缝,温时宇的手从里面掉了出来,上面沾满了血渍和玻璃。莫居凡微微皱起眉头,从衬衫露出来的小臂上细细密密的汗水,他绷起小臂上的肌rou,再次用力一拉,门吱吱嘎嘎的开了,副驾驶座的位置黑黑的,温时宇正静静地坐在上面。莫居凡转过头指着温时宇,对旁边的警察说:「把担架拿过来。快点,然后把他给我抬上救护车。」

    警察吩咐护士抬了个担架过来,莫居凡站在一旁看着温时宇掉出来的手机,把它捡起,放进了口袋里。

    交通事故发生时特有的红色和蓝色的灯光温柔地洒在莫居凡不带任何情绪的脸上。

    灯光是因为他的脸才变得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