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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什么旨?

    赵殷是午后入宫的。女帝急召,却没说是为了什么,他不由得就有些忐忑。

    女帝幼时拜了他父亲为师学习骑射兵法武艺,他年长女帝三岁,时常代替父亲指导当时还是皇女的女帝练习武艺,二人几乎可以说是青梅竹马的伴读关系,只是到底帝王之尊,即便女帝看重赵家,现在也不能再谈当年情分了。

    “丰实快起来。”女帝换了一身常礼服,携了他往椅子上坐了,才自己上了龙椅,“前日收到丰实递的辞官折子,朕心中不舍,这才特召丰实入宫来问一问,可是遇着什么难处了?”

    “臣惶恐。”赵殷听了简直坐不住,椅子烙铁一般刺得他股间生疼,“臣实在是年纪渐长,领定远军有些力不从心,并无旁的意思。”梁国公一向是习武之人,年过天命也还是腰板挺直,健硕得很,此刻只怕女帝是在试探他,身子躬得不能再低了。

    女帝同赵殷自幼交好,只是中间隔了竟宁之后渐渐疏远了,此刻也只能放下些帝王的架子,轻声道:“若是为了崇光入宫要明哲保身,大可不必。”她晓得赵殷素性,直接明言出口,“我以为你会让崇光承继定远军的。”

    “臣确有此想法,只是……”赵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一贯不擅长和女帝装腔作势,既然女帝先挑明了他也不想再瞒,“只是夫人不让,陛下,实不相瞒,崇光入宫是拙荆的意思,臣也是事后才得知,一知道了就给您递折子了。”

    久经沙场的老将此时红了面颊,露出些坐立不安的窘态来,又被女帝按了回去。

    “赵夫人啊……”女帝想起了些往事,不由得笑起来,“你一向拿她没办法。朕还以为是丰实的意思,没得多想。罢了,既然崇光入了宫,朕便待竟宁一般待他,总之保他在宫中安稳度日。只是你别这么早就致仕,定远军后继无人,朕还需要丰实,你要走可先替朕培养一个大都督出来。”女帝端起盖碗呷了一口,“只是那年凌虚道人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不想误了崇光,他想出宫我不会阻拦。”

    女帝覆上他的手以示安抚,脸上是赵殷熟悉的平静神色。

    “多谢陛下。”赵殷心下松了一口气,他与女帝相识四十年有余,这个被先帝两度废立的皇储虽心思深沉,待人时却总有几分赤诚,有她这句话是可以放心许多了,“臣这就告退了。”

    “不见见崇光么?他刚入宫难免念家。我叫他来便是。”女帝起身,抬手要叫宫人,却被赵殷拦住了。

    赵府当家人苦笑出来:“崇光这孩子自小养在母亲身边,不爱同臣亲近,兄弟里只和竟宁亲,臣见了他也不知该说什么,陛下好意,臣心领了。”这个小儿子实在不太听老父亲的话,万一当着圣人吵起来可不是好收场的。

    他也老了。女帝想,昔日赵将军也曾是赵小将军,塞上擒胡虏,月下拥美人,一手长枪舞得虎虎生风,不知迷倒多少京中女娘。过了这二十多年,他也渐渐退到了一个老父亲的位置上,一旦说起家眷儿女,还是会露出些带着赧色的窘态。

    “既然丰实你这么说就罢了,朕看崇光乖巧伶俐,没什么不好的。”女帝笑,抬脚迈出暖阁,“朕送你出去。”

    赵殷正抬了脚,忽而又停下步子,差点和女帝撞在一起,“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景漱瑶挑眉,又回身拉了赵殷进殿,有些想笑:“这倒奇了,丰实平素不是这样不敢说的性子。”

    谁知梁国公一拜到底,俯首至地,沉声道,“拙荆与母亲溺爱崇光,以致其素性娇纵顽劣不服管教,若来日冲撞陛下,还望看在老臣与……与宣平侯的份上,饶他一命,逐他出宫。”

    宣平侯是给赵竟宁的追封。

    赵二死后,赵殷一句话都没说过,在朝堂上持身中立,一句话不多说以免叫女帝难做。到了如今才将人抬出来一次,看来是大事。

    “怎么都要看竟宁的面子了……”女帝叹了口气,扶了赵殷起身,“丰实,你是和我过命的交情,当年若不是你扶持,我早冻毙在弗尔滕河沿上了,哪有命回来践祚。你和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臣……拙荆只有三个孩子,大哥儿自幼身子不好,二哥儿又……以是拙荆溺爱老五,将他宠到了天上去,臣怕他不知规矩,一时做出些轻狂事情来,毕竟侧君公子还在那里,臣怕他心念宣平侯,犯下大错。”赵殷说得委婉,却算是明着提醒女帝了。

    他恐怕对崔简有怨。

    “我知道了。”女帝安抚似的拍拍赵殷的手,“若真有那一天,我将崇光送去定远军给你管教。竟宁就这么一个亲弟弟,我总不至于要了他命去。

    “毕竟,竟宁曾是我属意的君后啊。”

    京城的夏日总是燥热得很。可偏偏太祖皇帝降生时天光大盛,九轮太阳同现云中,加之国姓“景”原意日光,于是本朝便以太阳为象征,连带着皇城也叫做金乌城,因而五月五同夏至这两日也是宫内的大节庆,从五月五皇帝登高祭天宣读贺词到夏至日宫内宴饮,年年不缺,甚至偶有年份遇到双日同列,庆祝还要加倍。

    新秀入宫选在了四月末,过不几天便要庆端阳了,六尚局内侍省自然也忙得很。崔简前脚刚送了新秀回宫,匆匆忙忙换了衣裳用了午膳,又要照管端阳大庆的事。加上今年新秀入宫,还要替他们准备衣裳、排上座次、备下宴席菜单,事务繁多,宫正司的人一拨一拨地来,忙得脚不沾地,还要cao心女帝侍寝的事宜。

    毕竟她登基十九年,后宫就他一个人,尚寝局的人都快忘了皇帝召幸的规矩。这边要安排女史专司召幸传旨,那边要安排内侍教导侍寝,还要制作绿头牌,林林总总又是一堆琐事。

    “侧君公子,陛下那边今天可以安排侍寝了。”尚寝女官递上一水儿的绿头牌,“按照先帝朝的惯例,酉时三刻由女史请旨,内侍省传旨并伺候侍君沐浴更衣,如遇初次侍寝的侍君,会有老公公教引规矩,戌正送侍君入栖梧宫。”

    崔简核过了绿头牌和彤史记录,点点头:“规矩不错,只是按宫规应该是明日再安排新人侍寝,你叫女史明日再请旨。”说罢,他又将东西递还给尚寝女官,另外拿了端午节庆的流程来看,“端午是有惯例的,只是今年多加几个菜罢了,做得不错;赵少君的位置不要安排在本宫旁边,将他同沉少君换个位置。”

    “诺。”尚寝女官和尚食女官同时应声,领了东西退出去了,崔简才拿指尖蘸上些薄荷膏子揉在额头上,对绿竹道,“新秀入了宫,究竟比往常不同了,想来陛下第一个召谁侍君们都盯着呢。你这些天警醒着,别叫咱们宫里的人乱嚼舌根子。”

    绿竹看着崔简的样子只觉得心疼,轻声道:“奴已吩咐下去了,公子莫要忧虑了。您每年到了夏日里都要犯头风的。”

    “夏日里事多,休息不足,犯头风也不奇怪。”他苦笑一下,“本宫担着六宫的权,自然要多管照些。”薄荷膏的清凉渐渐浸入头皮,让他缓缓合上了眼皮,暂且休整起来。

    夏日啊……夏日最是难熬了。

    宫中夏日绵长,五月间热如灼烤,日头毒辣,连一丝凉风也无;六月间时不时有不知所起的暴雨,混着电闪雷鸣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在石板长街上敲出阵阵浓烟淡雾,唬得人辨不清方向。

    女帝不喜欢夏天,每每到了五月间便烦躁得很,以至于御前行走的宫人到了五月间个个都要屏着呼吸做事,生怕惹了天子不快被发落去掖庭为奴。

    天阶夜凉,暑气虽则散不去,终究还是较白日里凉了些。长宁吩咐撤了些冰块下去以免女帝受凉风寒,这才引了敬事女史进来请旨。

    女帝仍在想李明珠前日上的田律疏,没反应过来,便随口问道:“请什么旨?”

    年轻女史有些惶恐,但还是壮着胆解释了一回:“是陛下今日召幸的旨意。”长宁服侍女帝用了漱口的茶水,又净了手,女帝才道:“拿上来吧。”

    原来已到了这时候么。

    一字排开的绿头牌看得人心慌。女帝叫撤了膳桌,手在托盘上游移了半天仍旧落不下去。好吧,新秀入宫,总不能摆在那里看西洋镜。往常崔简一个选项倒罢了,顶多一时兴起拉个貌美宫侍。现下要按着规矩来,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女史看她的手停在“赵崇光”三个字上,正要翻起,想着今夜终于可以完成任务了,又看见女帝颓然放了手,翻了旁边的陆毓铭,心下暗暗心惊:原来陛下心思深沉,故意晾着两个少君公子而挑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是敲打两位少君公子呢,不愧是陛下。

    果然还是没办法放开啊。女帝叹了口气,要做足面子第一夜应该要看崇光才是,便不是崇光也要顾及沉晨去看看希形。但两个她都不太想见,干脆随便选了个不起眼的,这个陆家孩子长什么样她都不太记得,只是殿选时候随便指的一个看起来顺眼又家世不显的公子罢了。

    “就他吧。”女帝揉起眉心,想着明天下朝之后要召李明珠商议地方上的事情,还另有些任务要交给他做,天下承平日久,地方上的大小官员难免懈怠,李明珠正好合适察访一番,等他回来便提去中书省……门下省也可以,中书侍郎有一个缺,或者尚书左丞……好像有些太快了,李明珠才三十一,老臣难免不服。

    不服就不服,李明珠比他们好用,也正好让李明珠学学人情世故,哪有当堂下自己顶头上司面子的。女帝漫无目的地想着,没注意到女史早领了旨下去,自批了些折子,便听见暖阁有些窸窣声。她怎么也是习武的,对不该有的声音便格外敏感。

    “法兰切斯卡?”

    “在呢,怎么了。”这个亲卫一向神出鬼没,这会儿又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但每次叫一声他就能到,总是让女帝觉得十分神奇。

    “寝殿里有什么声音。”

    谁知法兰切斯卡笑了一声,“不是你叫了男宠么,我看他们刚洗好丢你床上了。”

    哦,是有这么回事……女帝忽而便有些情怯了,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说我现在去你房里睡还来得及么?”

    “你别来。”

    好吧,女帝又低下头去批折子,反正没批的折子多,总能多拖些时候。

    “我说你怎么回事,不就是睡个男人,搞得和雏儿一样。”法兰切斯卡大剌剌地往旁边椅子上一坐,自拿了一册书翻着玩,“平时你宠幸侍官也没这么扭捏啊。”

    “就是因为是正经君侍才紧张啊……”女帝叹了口气,在折子上写了个龙飞凤舞的“阅”字,请安折子罢了,本来不看也无妨,“既不是见色起意,也没有感情交流,掀开帐子一个不认识的人睡我床上,还得睡了他,这还不如睡你,至少认识这几十年了。”

    “得了吧……”法兰切斯卡浅浅翻了个白眼,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在女帝书桌前蹲下来,“其实仔细看看你也长得挺漂亮的啊,就是欠打扮,不然不比红绡院的花魁差。”

    女帝面上不动声色,底下腿一勾,出其不意正好踹在近卫膝盖上:“我欠不欠打扮不重要,但你是真的欠抽。领板子都便宜你了,在房梁上倒挂着抄宫规吧,二十遍。”女帝和他开了这一通玩笑,心情舒畅,便放了折子站起身,“明天晚上我要检查的,乖。”

    法兰切斯卡哭丧起脸,当真拿了纸笔,勾着脚倒挂在房梁上抄起宫规来。女帝看他这样子,后颈的长发束垂落至地,金砂似的一团,还别有几分趣味,便道:“你这长相当暗卫委屈了,合该在南风馆做个头牌郎君,应该能卖不少钱。”

    “你买么?”

    “不买。嘴太碎了,一开口就没了兴致。”女帝摆摆手,唤了长宁叫伺候安置。

    掀开帘子,便见着一个少年人只着中衣端坐在床沿上,脊背丝毫不敢弯下去一分,目光却垂直向下,看着自己在膝上握紧拳头的双手。

    女帝见他这么紧张,不由得出声调笑:“怎么不先睡下呢。”

    谁知少年人被吓了一跳,忙跪下道:“参见陛下……!陛下未曾就寝,臣侍自当掌灯随侍,怎可先睡,陛下说笑了。”

    “好啦,好啦……”女帝坐到床沿上,“起来吧,平白跪在那里,倒像是朕罚了你似的。让朕看看你,选秀时隔得远,没怎么见着,这几天又忙着前朝,竟是一次也没见过你们。”

    陆毓铭行礼谢了恩,方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端正的脸。

    其实比起崔简年轻时那样的美貌是差了许多的,只是胜在身上那几分端方,起坐之间乖巧得很,半点逾矩也不敢有。

    稍微无趣了些。女帝不由得惋叹,却还是扶了他一把让他坐下,笑道:“你父亲如今任汉中道监察御史,想来也快到调任的时候了。”

    “回陛下,父亲巡汉中道已有一年半,按理今年就该换巡了。”陆毓铭轻声道,分明是颀长的身材,却非要微微弓着身子,只敢看女帝的领口。“家母计划下次跟着父亲一同赴任呢。”

    “你家中父母感情甚笃,是好事。”女帝笑,手上已经不安分地揽住了年轻侍君的腰肢,“想来你从前在家中也过得好。”少年人的身子精干纤细,薄薄的一身腰板,摸在手里柔韧得紧,初探上去还会微微颤抖,“朕记得你今年是十八?”

    “陛下记得不错,臣侍今年十八了。”少使郎君僵硬在床沿上,一动也不敢动,只有眼角一丝余光分散出去盯着女帝在身上作弄的手。

    女子的手柔白纤长,如削尖的葱根,轻轻拂开衣襟触上肌肤,“现住哪个宫呢。”陆毓铭只觉腰间如有银蛇游动,沁凉滑腻,细细地滚过腰腹,本未上妆的脸上便染了几分胭脂色,语气也嗫嚅了几分,“臣侍现在住在……呜……住在宏远宫,怀谷轩……”女帝的指甲刮过胸前,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听得人心头酥痒难耐。

    眼前的年轻侍子不自觉拗起了颈子,漂亮平直的肩颈被拉成了长长的一条,胸脯微微前倾着,腰腹却吸紧了,随着女帝手指的动作一起一伏,渐渐灼热起来。

    “和谢长使住在一起?他好相处吗?”女帝让少年人靠在自己怀里,手指在中衣衣襟里逡巡。听着少使在耳侧越发明显急促的呼吸声,不由得轻轻笑了出来。

    少年人泪盈于睫,不知不觉间便跨坐到了女帝腿上。女子的腿柔软许多,撑在身下格外明显,轻轻蹭着腿间,倒让他羞色愈盛,更燥热了,只能越发地往女帝怀里缩,“谢长使像臣侍家中幼弟一般,自然没有不好的……”帝王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气包围过来,清浅而多变,晃晃悠悠地,竟然让他心神静下片刻。

    再抬起头时,却见到君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原本端庄威严的杏核眼微微弯起,看起来竟有几分春桃艳色,含情脉脉,“没什么不好,又何必如此惶恐呢。”她倾身过来,浅啄上少年人的嘴角,“侍寝时可以抬头看着朕。”

    他的眼睛这下微微睁大,在极近的距离里甚至可以看到眼角浅浅的纹路。到底还年轻,不懂得掩藏情绪,黑白分明的眸子清亮澄澈,盈盈盛满了春絮般的情愫。

    窗外虫鸣愈响了些。

    “臣侍不敢……”女帝听了这几个字只觉得好笑,顺手揪起面前人胸口的红樱,引得人漏出轻吟,“唔……不敢乱了规矩。”少年人只低了头,微蹙起一对直眉,眼里盛满水花,教女帝看出几分逼良为娼的错觉来,隐隐地更想凌虐眼前君子一番了。

    “规矩?朕便是规矩。”女帝轻笑一声,嫌系带碍事,几下扯了开来,露出一片牛乳糕一般白花花的胸膛来。只是少年人究竟是初次,怕羞得厉害,刚见了点光便开出了片片桃色,“教引你规矩的公公是不是说这样不合礼数?”

    陆毓铭低了头,轻声道,“是,公公教臣侍,应该……应该……”他早红了脸,根本不好意思说下面的话,于是女帝笑着给他接上:“应该从陛下裙下爬进去,是吧?”

    “……是,公公说应当臣侍服侍陛下,不该让陛下劳动。”

    “可是朕今天不想这样。”女帝压着少年人倒在床上,少年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越发地粗重了,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催命一般,吸紧了下腹,脊背向上弓起绷紧,密密地贴上女帝,双手不知如何安放,只能死死按在床上。

    “真是……”女帝拔开他的手,“朕记得你父母双亲都是爽利性子,怎么你这个长子如此扭捏?”

    这双手细握在手里已有了些成年男子的骨架,骨节分明,手指细长,加上几分文人握笔留下的茧子,颇为配得上那一副端方相貌。

    似乎是调情般的叙话起了点作用,少年人神色柔和了许多,温声道:“臣侍许是紧张得过了头,也不知该如何侍奉陛下。”

    他的手被女帝牵引着,从系裙缝隙里探进去,摸到了女子亵裤的系带,扯散了,又渐渐深入进去,直至碰到一层柔腻的肌肤。“公公应该教过你这个吧?”女帝轻声笑道,“照着指点来总不会紧张了。”

    “是。”少年人沉声应道,手指试探着抚上去,拨开花丛,指尖才刚刚探进去一点便惊住了。

    温暖,湿润的一团像是冬日里洇满水汽的浴室,教人昏昏沉沉,要丢了魂去。

    陆家家风清正,无论男女,向来没有成婚前先通房的规矩,是以陆毓铭虽略有耳闻,但实际触及女子身体还是头一遭。

    女帝看他有些怔愣,便出声谈笑道:“毓铭,朕隐约记得你是考过科举的。”

    燕王在八卦风月之事上格外细心,选上来的秀子家世出身功名几何人口多寡田产房宅甚至一些庶子是哪房妾室所出妾室与主母关系如何都写得明明白白,比他平日里呈报的公务可翔实多了。但凡他有点当皇帝的想法,这位置还未必就能轮上女帝,可惜这个哥哥满脑子只有风花雪月,巴不得甩手当他的宗室长嗣,白领俸禄不干活。

    “回陛下,臣侍上年秋闱中了举人。”少年人略一回神,手上不敢懈怠,按照公公所授,一丝不苟地曲起手指刺挠起来。

    “论理中了举就该参会试了,怎么又进宫来了。”女帝腰上发软,倒下来将人侧揽在怀里,顺手把玩起对方的头发,“也不是到了年纪都须参选的。”

    少年轻轻垂下眼帘,避开了女帝的视线:“臣侍自愿入宫侍君。”

    “这谎话也忒明显了些。”女帝轻点少年的唇,“朕不问便是。陆御史在前朝得力,朕也不必非得知道他为什么要送儿子进宫。”她意不在此,陆氏的小算盘与她何干,她只管含上少年人尚且饱满的唇瓣,吸吮咬啮,舔舐起那里流出的津液。少年人还学不会回应,只能干巴巴地张开小口等女帝掠夺,额头上还渗出些薄汗。

    他的发髻有些散了。原本就是以发带松松束在头顶,此刻连发带也散开了,一头青丝便散在枕头上,翻身躺下的时候还压到了那头青丝,叫少年人吃痛地眯起眼睛。

    “手酸么。”女帝轻笑,动了动腰身将头发拨开,手指便缓缓插入发间,发出沙沙的声音,“手酸便换了正戏。”她心知宫里这些老公公还是从着先帝那时候的规矩,一板一眼,只教人非要等天子点头才能继续,安全但却无趣得很。

    少年人的手指都被泡胀了,指腹规整的螺纹皱缩在一起,有些可怜。她看着好笑,将那手引过来,抬起下巴含了上去,故意舔舐吮咬发出响声。陆毓铭何曾见过这些,只一下就通红了脸,股间如意也顶了起来,不自觉地蹭着女帝的裙摆。

    少年人眉目皱缩,看样子是在极力忍耐着身下的胀痛。女帝不觉发笑,手上解了他亵裤,扶着那粉红的如意坐了下去,轻轻舒出一声喟叹来。

    年轻的rou体到底更灵活许多,少年虽不得要领,到底由着本能顶弄起来劲力也是足的,不多时便教女帝趴伏在少年身上,只有后腰上下抽动。

    像是御花园池子里养的鲤鱼。

    少年死死压着声音不敢叫出来,连喘息也扣在喉咙里,看得女帝心生爱怜,又俯下去亲吻他的脸颊鼻尖,不知如此往复了几十几百回,少年终于长叹一口气,腰身彻底颓了下去,一下也摆不动了。

    待叫了水沐浴过后,正值人定时分,宫墙里一切的声响都寂绝了,只有寥寥几盏宫灯在极目所见的甬道上飘摇。女帝叫长宁服侍着穿了一件外衫走回书房,发现那金发的妖精仍旧倒吊在那里,只是桌上已有一迭宫规了。

    她上前拉了拉那束金纱堆迭般的长辫子,“你抄了多少了?”

    “两遍。”法兰切斯卡叹了口气,“你们规矩太多了吧。”他灵活地转动脚踝,竟然还真的倒挂在房梁上转了个身面向女帝,“你怎么长这么大的啊。”

    “当了皇帝就可以不遵守这些规矩了。”女帝失笑,轻巧地避开了话题,“行了,两遍就两遍,剩下的我不要了,下来吧。”

    少年气的近卫大大咧咧地笑起来,膝盖一弯脚踝一紧便又是一个翻身,轻轻巧巧落到了女帝面前,“看来你还挺享受?”

    “算是吧。”女帝顺手给面前人整理起头发来,他惯常将一头卷发修至前齐眉后至颈的长度,只留一小半蓄长了用一枚金属制的发圈束在脑后,平日穿着洋装走在宫中,别是另一番潇洒风度,“只是也没那么好……可能是我太贪心了吧。”

    “……喏。”近卫往前走了半步,把脸撇到一边,“借给你用。如果你需要的话,反正我在别人眼里和你男宠也没差。”

    一阵清浅的龙涎香气扫过法兰切斯卡的耳畔,紧接着是一阵温热的柔软贴上来,再然后是略有些略有些坚硬的下颌骨,似乎是调整了角度才放平在肩上,最后才是熟悉的纱质外衫和紧实纤细的女子肢体,从两侧缠绕上来。

    “明天是五月初四,法兰切斯卡。”她轻声道,“一晃十九年了。”

    “你们人类十九年都能长成了,你也该忘了吧,好好一个人,害相思病害没了不合算。”金发的亲卫顿了顿,“别又弄出赵竟宁那时候的事儿来,你们人类的寿命可是很短暂的,又脆弱,别等人没了又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