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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跟随和逃亡

    

(三十六)跟随和逃亡



    军(三十六)

    闻景辞身材高挑,一手拢着大呢,一手提着行李箱,黑色卷边的礼帽压的很低,挡住了她一大半的面孔。

    她弯着腰穿梭在矮小闷窄的车厢里,一双锐利的眼睛时刻警惕着周围,眼神交换。

    举着报纸盖在脸上的,拿着相机随意摆弄的,护着脚下一地瓜果的,小口抿着咖啡的,仰头呼呼大睡的,一个个都很寻常,唯独虎口磨出的老茧,常年握枪所致,他们都在诡秘的车厢上演自己的角色。

    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闻景辞取下帽子,掏出细长的香烟,懒散随意的夹在指尖上,啪的一声,打火机的火石激烈碰撞,喷出青蓝色的火焰瞬间点燃香烟,

    茉莉味的烟香缭绕在指节上,她不爱抽,只是单纯的喜欢燃烧殆尽的感染,看着星火一点点吞噬掉整根香烟,甚至逼近皮肤的烧灼感都叫她心生喜悦和热血沸腾。

    “小姐!小姐!请你回到你的车厢,不要乱跑!”

    身后的乘务员小跑着追着一股脑儿往前走的唐锦饴,挡在她面前作了个请的动作,

    心里骂骂咧咧,长得好看没脑子,没事找事。

    闻景辞掐灭了烟,定睛看清来人,心下一惊,立即起身,冲唐锦饴招了招手。

    “让开!”

    唐锦饴气不过,用力的踩了他一脚,小跑着向闻景辞。

    “我自作主张跟来的,呐,火车已经开了你不能赶我走。”

    她双手背在身后,说话的时候时不时的踮着脚尖,略带讨好和娇横,笃定了alpha拿她没办法。

    “我放心不下你。”

    xiele气的气球,驼着背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偷瞄着闻景辞的脸色,生怕她真的不近人情将她直接送回去,

    “那等到站,我就回去。”

    闻景辞铁青着脸,眉头拧巴起来,看她两手空空,穿的还是自己府里的换洗衣服,就知道她是突发奇想,突然兴起。

    “坐过来吧。”

    她将箱子放到了脚下,把身旁的位置空了下来,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暖和着,“义父知道吗?”

    “我让司机回去告诉爸爸了。”

    唐锦饴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闻景辞冷着张脸,她是爱惨了这个人,

    知道自己理亏在先,讨好的抱着她的胳膊,“我偷跑出来的嘛,我知道我做的不对,你就别和我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担心你的安全罢了。”

    闻景辞索性将大呢脱下来,让她套上,她穿的太单薄,来的急匆匆,又是刚经历过情事,万一寒风入体病一场。

    “吱!!!”

    轨道和铁刹发出了一路的火花,硬生生的将冗长的火车逼停下来,黑囱里冒出浓烟,车长伸出脑袋看着前面挥旗的人,他穿着黄色马甲,灰头土脸,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喊道,“车长,前面轨道断开了,走不了,我的队员们正在修,最快也要一天。”

    他掏出盖有铁路维修站的证件,一边解释一边擦脸上的黑油,越擦越糊,导致整张脸都脏兮兮的。

    这和证件上的照片完全不能比对。

    闻景辞听到消息时,到没有多大反应,其他车厢里的人是闹开了锅,吵吵嚷嚷的抱怨个不停。

    “大家不要急,轨道最快明上午就能修好,一修好咱们就出发。”

    车长扯着嗓子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喊着,捂着耳朵躲着尖锐的声音,一跳一跳的避开堆在过道的行李菜篮鸡鸭鱼。

    “那我们今晚怎么办,吃什么?睡哪?”

    “这这,附近,往东3公里有个村子,大家可以去买些吃的,至于睡觉,就在车厢里挤挤好了,情况特殊!”

    他立即打断了想要继续发言的农民,“哎,情况特殊,你就不要搞特殊了!赶紧坐下!”

    几道视线相互交汇,短短几秒,立即恢复手头上的活,无事发生一样。

    “阿景?”

    唐锦饴无助的看着她,身子朝她挨了挨,晚上要睡在车厢里,不是被难受死就是要被冻死,她没吃过这苦。

    “别怕,我在呢。”

    闻景辞作为优秀的猎犬,作为锋利的尖刀,在看似巧合里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鹰隼般的眼睛毒辣的看着车窗外,欲盖弥彰的平静,内里却是杀机四伏。

    唐锦饴茫然的点了点头,心下更依赖闻景辞,佩服起她的处变不惊和从容不迫,有她在自己身边总是踏实安心的。

    还没到太阳下山,陆陆续续的有人下了列车,往不远处的小村子走去,一开始三三两两,再到后来成群结队,留在车上的只剩下年纪大的和年纪小的。

    “鞋子能走吗?”

    闻景辞看了眼窗外,随口问起,像是突发奇想一般的思维快速跳跃。

    “能啊。”

    牛筋底面的平底鞋,从国外海运过来的,价格足以是寻常人家两年的伙食费,不仅能能走还能跑。

    趁着夜色来临,人群一波一波的回到车上,闻景辞直接扒掉了她身上的呢子和顺手将自己的礼帽丢给之前看报纸的,快速换上黑色夹克,

    两人悄无声息的隐匿在人群中,从车尾一路往远处的山里走去。

    尽量低着头,贴着车厢走,闻景辞护着她,半个身子挡在她前面,

    唐锦饴不明所以,手心紧张的冒冷汗,可能是闻景辞脸上冷峻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她,心里生出了些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自己冲动决定的后悔。

    “成队,村里没发现人。”

    腰间别着细杆枪的男人,叉着腰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挠了挠头,打了一下脑瓜子,“你说她会不会知道我们了?”

    成队不就是维修轨道的工人嘛,这时黑油洗净的脸上露出沉思,敲了敲手头上的旱烟杆,继续放下嘴头上嘬吸上两口,

    “不可能,她肯定还在车上,炸药铺好了吗?”

    他笃定闻景辞没有下车,知晓她狡猾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举妄动,况且又带了个累赘,车上的兄弟们时刻都在看着,一有情况就会来报了。

    “铺好了,到时候车厢断开,一定能炸死姓闻的狗贼。”

    一盏油灯照亮四四方方逼仄的地下室,一双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望着抽旱烟的领队,熊熊燃烧的信心越发高涨,

    他们自称是散落在各地的有志之人,统一代号清荆党,也就是地下组织,不仅打破了段利明的卖国土求安宁的美梦,还挑起了川南军和杉楠国的战事。

    只要援军不到,段利明迟早会和他们合作,一起击退杉楠军,到时候国之一寸也不会让人。

    “阿景,我走不动了。”

    唐锦饴眼巴巴的求着闻景辞停下休息一会,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捏着小腿,蹲在地上委屈极了,“休息一下下,我真的累了。”

    她累的肌rou酸痛,肚子咕咕叫,一路来爬山绕道,跟着闻景辞,委屈了也只是喊累想休息一会,丝毫不提想要回家的任性要求,

    闻景辞站着,侦查四周,不知道闷头走了多久,连天色都已经泛白了,都忘记了唐锦饴是一个娇生惯养的Omega,

    她的鞋子沾满了潮湿的土壤和枯树叶子,精致的衣服被树枝勾得一道道划痕,发丝上蒙着一层的水雾,苍白的小脸全是疲惫,

    “锦饴,你现在回家还来得及。”

    弯下身子,等待蹲着的人趴上来。

    “我不用背,我也不想回家,只想跟你呢。”

    唐锦饴的爱远比闻景辞来的深,她讨厌被她当作受人尊重的唐家大小姐,讨厌她的刻板映象,甚至是偶尔露出来的不耐烦和冷漠。

    她不是傻子,心思细腻的感觉的闻景辞对她的感情有一大半是因为她的身份。

    但并不影响她的一腔爱意。

    总得要剧情推动一下,感情才能坚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