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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气纯眯起眼一派神棍模样,拽着态度在姚准烧得通红的脸上摸了一把,摇头缓缓道:“没有什么邪物,是大公子睡得不好,癔症缠身。” 不等姚夫人开口问,谢识顶着阴阳镜环顾一周,又道:“屋里也没有不对,房周看不到阴气,不是鬼怪作祟。” 姚夫人这才抚住胸口长舒一口气,姚老爷接稳姚夫人后倒的身体,朝一旁的姚角吼道:“愣着做甚?蠢货!再去给你哥请大夫!” 杵在谢识身后的周聚蓦然开口道:“且慢,姚小公子。” 一直沉默的另一个道士突发令语,众人的心再一次提到嗓子眼儿,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周聚,连谢识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看过来。 周聚与谢识仓促地对视一眼,转脸对姚角道:“青岩的裴大夫此刻就在镇上,住店时我看见他的马了,姚小公子,你去找他,报我师弟的名儿就行。” “裴大夫?”姚夫人见多识广,失声惊叹道,“周道长,您是说‘活人不医’的裴元大夫?我、我儿已经……” 周聚一愣,谢识则笑出声来。 “姚夫人莫怕,不是裴元大夫,他是跟着裴元大夫长大的,随师父姓,”谢识清清喉咙,替周聚解释道,“小公子,你去客栈旁的饮片铺子找他,裴镀,金旁镀,你只说是谢识叫你来,他知道的。” 姚角连连称是,拖着伤脚一瘸一拐地走了,谢识望着他的伤处,无声地叹了口气。 姚夫人一改起初的矜傲态度,对二人是千恩万谢,也不遣婆子下人,与姚老爷一起亲自带路送二人住进客房,又是几句甚珍重的客套,姚夫人终于放心地招待他们在姚府住下。 房内有两张床,床旁各置一矮桌,桌前有凳。周聚摘下夜话白鹭搁在桌上,背对谢识,“你故意的?”周聚问。 谢识知道周聚是看破自己早就晓得那院内没有鬼怪,事情暴露,谢识点头认了,又想起周聚是背对自己看不到点头与否,遂开口承认:“故意的怎么了?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说看到裴子锻就烦,怎么叫小公子去请他了?” 周聚白他一眼,道:“离得近。” “嘁,要我说呀,”谢识叉开腿坐在矮桌上头,摸着下巴,一边坏笑一边乱猜,“你就是喜欢裴子锻,不好意思承认,找了个借口说你讨厌他,是也不是?” 周聚捏着周流星位,恨不得这不是剑而且谢识的脊椎骨,“不是!”周聚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地、怒气冲冲地道,“出门在外,谢介知,慎言!” 谢识还想胡说点什么,周聚抢在他之前又道:“以后,早看出什么就提前说出来,你这样去装模作样,他那病万一有个万一,你……” 这会儿周聚的语气还算平静,谢识便大着胆子软嗓耍赖:“哎呀,我也是知道他不会有事的嘛,下次会小心的!” 一拳打在棉花上,周聚又张了几次嘴,欲言又止,后头要凶谢识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好吧……”周聚妥协,“你有数就好。” “奇怪。” 谢识忽道。 周聚放下周流星位,问:“又怎么了?” 谢识小跑过来,拿起才被放到桌面的周流星位,那剑到了谢识手后,发出“铮铮”几声钝响。 周聚的周流星位不同于寻常橙武,比之普通长兵,它自有镇顺阴阳的效用,和剑主周聚一样,这把周流星位也有震慑邪祟的本事,只因它是周聚用自己的血开刃,谢识便常拿此开玩笑,“跟你姓,还流了你的血,你又这么宝贝,它给你叫声爹也不为过。”这宝贝疙瘩如今叫谢识握在手里,就像婴儿啼哭似的,用阵阵吸喘的频率发出震响,以往时候,它只有拿魂捉魄时才这般。 “说起来,师兄,你记不记得在客栈里,周流引来一个……” 谢识想问客栈里鬼影的事,话还没说完,他忽觉腰间一紧,是被周聚拉至身后,“砰”一声,周流星位落回桌面。 谢识回眸看去,周流星位剑身后,赫然出现一张奇怪的脸,那张脸是个小女孩的轮廓,却有七只眼睛、三张嘴,且没有鼻子,十个器官歪歪扭扭地挤在巴掌大的小脸儿上,再仔细一看,头顶和下巴处还各有一只耳朵。 “啊!”饶是谢识,在阴阳镜后见惯了魑魅魍魉,也不禁被这怪异的鬼脸吓了一跳,那七只眼睛并排长,绕了脑袋半圈,三张嘴奇大无比,额头和两腮都有分布,而且还正张口露出红舌白齿,又恶心又瘆人。 周聚也觉得惊恐反胃,他存有几分冷静在,挡在谢识前头,周聚额间驱邪太极纹湛蓝发亮,他摸出腰间的葫芦,使指甲翘开葫芦嘴儿,对准那小鬼念起咒语来。 谁知那小鬼眨了眨五只眼,不为所动,甚至摇了摇脑袋,咯咯咯地笑了。 谢识在此刻反应过来,挽起玉拂尘,大喝一声“散”,专破邪魂的玉拂尘便飞速向那小鬼抽去。 小鬼身法灵巧,拂尘半点不曾近她身,她飘在屋中晃了片刻,只在刹那间又凭空消失了。 周聚脸色不太好,“她不怕周流便罢,连我也不怕?!这……葫芦也收不进来……” 谢识同样面露不甘,“好个小东西,拂尘都叫她躲过了!” 这还是这对师兄弟头一回受挫。 两人聚精会神地面朝鬼魂消失的方向又戒备半晌,周流星位安静如初,周聚额头上的太极蓝印不再发光,谢识戴着阴阳镜在他师兄的剑和他师兄之间来回端详许多遍,出言提议道:“她大概不会再来了,歇会儿吧,折腾一晚要累死我了。” 周聚点点头,叹道:“平常这时候早睡了。” 谢识将阴阳镜隐去,行至两张床中央,目测过床宽,又劈开腿丈量中间宽度,摇头啧啧不满:“师兄,来,咱们把床拼一起。” 周聚:“?” “来呀!”谢识已经在推床了,且对周聚的疑惑视而不见,“快点!快!来帮我!” 周聚不知谢识葫芦里卖什么药,他想,谢识这么做总会有点他的道理,于是抻抻手腕,弯腰将自己这边的床与谢识相对推近。 一模一样的床榻拼得严丝合缝,谢识脱得只留下里衣,扑进被褥里,蹭了两下抬头对周聚笑道:“师兄,是新的,还熏过香!” 周聚:“......” 谢识见周聚没反应,问:“你要守夜?” 周聚无奈道:“我只是想问,你拼床做甚么?” “这床太小了,”谢识坐直身子,与周聚解释,“不够我翻身,师兄你睡觉最规矩,让点空给我。” 周聚:“……” “那你不可乱动,”周聚脱了外袍,坐到床边,嘱咐谢识道,“我会醒。” 谢识答应得十分爽快。 然而爽快没有用,做得到才有用,周聚刚睡下没多久,胸口便压了根房梁一样沉重,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周聚睁开眼,谢识的胳膊便是那根房梁,他正挂在周聚身上,吐息平稳,俨然是睡得很好。 周聚动了动已经被谢识枕麻的肩膀,想把谢识的手放下,谁知甫一碰到谢识手腕,这气纯便哼唧一声,朦胧叫周聚“别动”。 “介知,放下去。”周聚以为他醒了,木着脸命道。 谢识没动,周聚捏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姿势摆正,翻了个身,闭上眼准备睡,上下眼皮才一合,谢识在后面又黏过来。 周聚累得很,也懒得再管他,捏着枕巾无声地叹气。 两人睡下是后半夜的事了,开春后太阳总是出来得很快,且姚家养了鸡,天明时又亮又吵,烦得谢识低声骂人。 “醒了就起来。”不知什么时候,周聚已穿好衣裳坐起身,拍了拍还在打哈欠的谢识。 谢识迷迷瞪瞪地伸手摸周聚发青的下眼眶,周聚浑身一僵,谢识又摸自己的,问:“我眼周也是黑的吗?” 周聚道:“较我稍轻,我们才睡了两个多时辰。” 谢识哀嚎一声,倒回被子里,发出阵犯困才会有的痛苦呜咽。 周聚又道:“裴子锻已经到了,吵着要来掀你被子。” “什么?他敢!”谢识猛地坐起来。 见周聚盯着自己似笑非笑,谢识反应过来这是被耍了,刚想发火,周聚却站起身离开床榻,谢识够不着,便斜眼瞪他,只听周聚笑道:“醒盹了?” 谢识噘噘嘴,抹了把脸,闷声道:“到底来了没有。” 周聚将谢识挂在桌前的外衣中衣俱取下来扔给他,摇头道:“没有,我听外头侍女说,裴子锻架子太大,请不动,不过,那大公子的烧已经退了。” 他还想着在华山时谢识穿衣服叫他出去,还没来得及走,谢识已飞快地把内外几层全套在身上,择芳校服挂饰不少,谢识绷着脸一个一个地扣。 周聚想,也对,这厮昨晚脱的时候也没有要人回避的意思,想是下了山脸皮厚起来了。 想到这儿,周聚不由笑了笑。 谢识本想问他笑什么,张口的动作被敲门声打断,谢识还在摆弄道冠,周聚便很自觉地过去开门。 周聚本以为是姚夫人打发下人来请他们,开了门却见是一盛装打扮的少女,那少女趾高气昂,一双圆眼在周聚和谢识之间来回打量,少女叉着腰,脆生生地笑起来:“你们谁是气宗的?” 谢识在穿衣镜前睇过眼神,但不接话。 少女聪慧,然气性极大,虽一眼看出谢识便是自己所问之人,却因谢识的怠慢而柳眉倒竖,故意隔着周聚蔑然道:“长得一般!为人也无礼,二哥又骗我了!” 谢识是大人,当然不会因为小女儿家的气话受她这激将法,兀自看镜束发加冠,漫不经心地敷衍这少女:“哦,你二哥如何骗了你?” 少女挤进室内,毫不客气地在谢识身后坐下,依旧掐着腰,头高高的昂着,“二哥说,华山的气宗道长生得都俊,待人温文有礼,他骗我。” “嗯……”周聚点点头,眼睛瞥向谢识,深以为然,便小声认同,“有几分道理。” 谢识可以对少女的嘲讽默不理会,却不想放过周聚,他冷冷道:“是小公子的话有几分道理,还是小公子骗大小姐有几分道理?” 周聚张了张嘴,状若欲言又止,实际上是担心说多错多,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识的问题:若是姚角说的有几分道理,谢识肯定要给他扣个爱与外人评头论足的帽子;若是姚角骗这大小姐是有道理,按照谢识这自负的脾气,当是会生气的…… 姚大小姐拍手乐道:“要吵架咯!” 此话一出,两人不再剑拔弩张,皆被少女说得笑起来。 谢识已穿戴好衣冠,信步过来,逗那少女说话:“大小姐起得这样早,是你母亲有什么话吩咐我等吗?” 周聚也走过来,两人围着少女等她发话,他们自然知道姚夫人不会把重要的事交给这豆蔻模样的小姑娘,只觉少女烂漫可爱,都想和她开点玩笑罢了。 少女在矮桌上跳下来,学大人背手踱步,在谢识和周聚间走了一圈,后停在两人中央,长睫圆眼于二人身上分别停留,最后娇憨一笑:“嘻嘻,什么都没有,是我想看看道士长什么样!” 话说这华山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气宗剑宗,大事定齐心协力,小事必争个高低,两道子飞快地对视一眼,谢识抢先道:“你可有比较了么?” 少女歪头颔首,“嗯!”她道,指着周聚眉眼弯弯,“这个道长,我更喜欢!” 自讨没趣的谢识:“……” 暗自得意的周聚:“大小姐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