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FUNER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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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第四卷三百九十七章，另一种走向，如果那天许乐运气爆棚。 角色死亡。 短，完，里面情感描写较隐晦。 －－－－－－－ 风向、气温、光线...... 许乐伏在峰顶巨岩之下，让自己的生命体征也变得如石块，整个联邦也只有三把ACW，他手里正是其中一把，而他一人一枪，试图狙杀被几百座机甲、几十辆装甲车层层拱卫的杜少卿。 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顶尖再职业的杀手，不，就算是施公子来也不会做得比他更好。邰夫人下达的要求也只是让他拖住杜少卿，至少拖到弹劾案通过。 何等荒唐。 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不管怎么样，他会尽全力，许乐死盯着对方在放大仪中也模糊不清的面孔，轰然扣下扳机。 他没想到杜少卿这么不珍惜自己金贵的命，竟然下车，走出机甲的保护区，也拿了把ACW和他互狙？！ 此情此景，荒谬色彩浓到极致，许乐几乎想发笑。 相距四公里，超出射程范围太多，到这一步，已经和枪法好坏没多大关系，成为一场全靠运气的赌博，只看谁的子弹能先击中对方。 脚下泥土不断被炸起，力道震得他双腿发麻，碎石崩溅，锋利的石片恰巧划过他左脸，割开一道流血的小口。他暗骂一声不走运，抹开一把混着灰尘的血渍，举枪，就着不精确的瞄准，猛烈开火。 又一次不中，那条弹轨接近完美，就差那么一点点，可惜偏了一毫厘，到杜少卿身边就差上十几公分。 许乐看着山下杀机起伏的金属洪流，情绪焦躁，他这会儿不过是个有点拳脚本事的小人物，也没有机甲，他怎么阻得下来？ 但还不到放弃的时候，他们眼中只有彼此，许乐满眼满心全是杜少卿，其余的一概没想，杂念摒除，对方似乎摘了墨镜，放在上衣口袋里了吧，他习惯这么做。他特别认真又碰到不那么好解决的事情时候，眉心会微微拧着，唇角微微向下抿。 和千千万万普通人一样，杜少卿心脏在左边胸腔里有力地跳动，鼓噪，喧嚣，仿佛就在耳边。 灵台空明，心湖澄澈，许乐手指收拢，再一次扣下扳机，是他的幸运时刻到了，这一条弹道无比完美，在他眼中清晰如画。 是八稻真气的修炼再上一层楼？ 令人欣喜的变化，可惜来错了时候。 钨金尾翼大口径子弹呼啸着冲出枪管，直奔那个人而去，风向、温度、气味......势不可挡，像许乐当年示爱的勇气。 一击即中。它撕碎人体的胸膛，绞断肋骨，重创柔软的脏器。死亡就跟在子弹之后，挥舞镰刀，收割前一刻还鲜活存在着的生命。 他超额完成了任务，成功狙杀。 先前就朝顶峰逼近的机甲也注意到了这一变故，恐怖的军事素养没令他们慌神，比起折返，当务之急是抓到许乐，于是再不顾隐匿身形，骤然提速，恨不能一秒进入超频状态。 许乐僵在原地，瞳孔放大，ACW从手中滚落也毫无觉察。 他是不是......击中了？ 他怎么能？！杜少卿怎么样了？那样恐怖的子弹之下，没有生还可能。 杀神般的机甲将他团团围住，许乐想调动身体突破重围，但他动不了，震惊的情绪压倒所有，无形的空气像是突然有了质量，将他死死摁在原地。 铁桶般密不透风的包围圈，这回他插翅难逃，他极有可能被私刑虐死，周玉能做的不过是保他不断气，他这个学生，恐怕也会恨他。 突然间，那几架机甲潮水似的退去，徒留他一个人傻站在山顶吹风。 只有杜少卿能让他们无条件听令，人受了那样重的伤势，从弥留之际到真正死亡，能有几分钟？肢体的掌控权重回，大脑下达了一个指令：跑。 不是逃跑，而是朝着杜少卿所在的方向奔跑，肾上腺素分泌，他这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和时间赛跑。 想再见他一面，和他说话，哪怕只有一句。 许乐不会道歉，也不后悔扣下那次扳机，这场博弈以各自的生死为注，输赢只在瞬间。杜少卿对胜利有着可怕的执念，但他和许乐二人皆是磊落坦荡，输了就是输了，最多不高兴地皱眉头，不会耍赖报复。 他没赶上，他又晚了一步。 这个疯狂的世界在无数人联合修正下逐渐回到正轨，许乐一个人所系的爱恨情仇根本算不上什么，海面上的小水花。 一直到尘埃落定，他躺在病房里虚弱地休息，才有机会打开周玉给的那支录音笔。 背景音嘈杂，有一个无法忽视的声音濒死地呛咳，声音的主人让自己听上去尽可能地冷静，念出许乐的名字，而后是谢谢。 很短。 许乐看着头顶的雪白天花板，无声地笑了笑。其实他相信杜少卿能自己回头，他许乐不过是其中一股推力，可有也可无。这是他们最坏的一个结局，他本可以换种方式，比如直接去拦车，杜少卿会同意和他谈一谈。 他现在能做什么呢？打开衣柜，翻出一件半新不旧的黑色正装，婚礼和葬礼都合宜，打上一条整齐领带，撑把肃穆的黑伞，去参加雨中的葬礼。 杜少卿的故乡位于S3四季最分明的区域，这个时节雨雪连绵，他生前就说过想要安静的葬礼，也不用太多人送。他的愿望得到实现，街上行人或是一身缟素，或是沉默的漆黑，捧着白色的花束，许乐融入其中，并不打眼，除了手上拿的一枝玫瑰，殷红如血。 他简直像是去参加婚礼。 他早该送出去的，如果这么做了，说不定这时已经在考虑结婚该给哪些人发请帖，他是真的幻想过。 他放下花，让那一点红被雪白淹没。 “好好休息，不用谢。”他平静地说着迟到的回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