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客】装模作样(许杜,非典型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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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毫无黑化经验表面淡定实则内心慌得一批的狗皇帝许乐。 一个看似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实际上内心戏很多的师长。 私设师长能读心。 -------- 第一章 新的一天,以晴朗的好天气开场。 许乐勾着愉悦的笑容来到阴暗囚室,看望他刚弄到手的金丝雀,但他心情并不如何明亮,十分慌张,一路上都在想该说什么做开场白。直到对上杜少卿那双冷漠的眼睛也没想好,瞬间卡壳忘词,把昨天背的剧本台词全忘光了。这感觉就像是学生时代老师choucha背书情况,结果恰好逮着个没背的,要不更尴尬一点,在全校表演舞台上出糗。 该说什么?许乐额角隐隐冒汗,维持住摆的表情和姿势,假装是在欣赏对方沦为阶下囚徒的狼狈,然而大脑一片空白。 杜少卿杜师长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那就是他能读取别人的思维,这也导致他们所有的虚伪都暴露无遗,也间接塑造了他这么个冷漠性情。 当然,有些人的心声他读不太出,大约是精神力比较强盛的原因,又或者太防备他,比如李在道帕布尔一流。许乐以前也是那种他听不清心声的人,只是自从来了帝国,一切都往怪异的方向发展了。 许乐此时的心声,他都不用费心去读,太大声了根本忽略不了!吵得杜少卿恨不得自己再多一项异能,音量键具象化,把许乐直接给摁静音了。 【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说才能符合我的人设? A:早安,少卿,很久不见。 B:早安我的金丝雀,昨晚睡得好吗? C:早! 啊啊啊该说什么啊!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遇事不决C和D?】 分明是三种不同句式为什么用的是一种语气?还有选的必要吗?还金丝雀?杜少卿皱着眉头,他不是睡没睡好的原因,他一夜都没睡!要问为什么,他目前家徒四壁,所待的这间囚室除了墙和地板以及天花板,没有其他任何家具,也没有床,让他怎么睡?金丝雀?呵,怕是帝国皇帝养的麻雀笼子都比他舒适。在他看来,那些黑化囚禁,和包养没有本质区别,而许乐身为皇帝,嫖他肯定不会给钱,可总得在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上对他好一点吧? 他已经痛骂过许乐千千万万遍,在想象中把对方凌迟了三遍,3600刀从头剐到尾。狗许乐在玩囚禁之前就不能多做点功课?他好歹是杜少卿,想囚禁他,那高床软枕玉食美馔什么的至少要有吧?他都还没开始挣扎反抗,一上来就给他这起居环境?难道这样的待遇不应该是他逃跑被抓回来才有的? 杜少卿浑身的寒气在看到禁锢腕肢的镣铐后温度更低,那玩意儿箍得牢,严实贴合腕部,没有给他留一丝可趁之机。冰凉铁器折磨了皮肤一夜,不可避免擦红了一圈,稍微破了点皮。许乐都不知道给他在内侧垫一层绒布?按理说这个小眼睛男人的刑讯经历很丰富才对啊,许乐到底喜不喜欢他? 许乐总算做好了开场选择,简短地说了句早,想去捏杜少卿下巴,被避开了。 【他竟然躲我!是我打招呼的话选错了吗?还能重来吗?要不退出去重新进一次门,温柔点?不,按一般套路我直接就可以惩罚他了啊,上床流程应该怎么样?就在这里吗?地板也太硬了吧,要不还是去房间?要不让他先吃个早饭免得等会儿剧烈运动犯恶心?】 彻底无语,杜少卿面无表情地听着许乐像架在大喇叭前说话的心路历程,很想说你就算选了A或者B,结果也都是一样的,这不是什么剧情触发游戏。说起这个,帝国科技不是也还勉强可以吗?为什么不给许乐专门开发出一款黑化游戏?怎么都得地狱级难度通关,考取个黑化资格证,学会如何正确黑化再来绑架他吧? 烦死了别再列ABCD了,杜师长直截了当地给指令:“立刻,马上给我换房间,我要洗澡,然后帮我把早饭端过来,吐司煎蛋配一杯咖啡,200ml加半颗方糖两勺牛奶。”以往他这么说,全部指令都能得到高效执行,所以看着傻楞不动的许乐愈发窝火,他抬了抬手腕,锁链叮当,“钥匙。你还想站到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后。 从浴室出来,穿着许乐早预备下的合身衣物,吃着热气腾腾的早餐顺带观看帝国早间新闻的杜少卿勉强感到一丝满意。这复式公寓一样的囚间足够宽敞,只是不合他心意,所以吃完早饭他就一处一处提意见,书房里该有什么书,客厅该有什么摆件,沙发该是什么制式和材料......许乐只有跟着不停点头的份。 说真的,许乐在下手之前应该和他说一声,让他收拾点东西带来,比如他那把宝贝小提琴。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可以在这里学以前一直没时间学的其他乐器,比如钢琴。此外,他对帝国的文学艺术也颇感兴趣,正好有机会深入研究,相信皇家图书馆的藏书不会令他失望。 大致的修改方案已经定下,杜少卿决定补个眠,面对许乐的欲言又止,清楚听到【那什么时候才能做?】,冷漠问道:“想和我zuoai?” 许乐没料到他这么直白,觉得否认太假,承认又太色急,嗯嗯啊啊了一阵,算是模糊地认了。 “等我把生物钟调过来再说。”杜少卿头也不回,上楼睡觉。 完全被牵着项圈走的许乐这时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总感觉和他想象中的情节出入有点大。 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好像一切都没什么不对,许乐看着智能管家记录的密密麻麻的要求清单,觉得杜少卿没他想的那么好养。但不奇怪,这才是杜少卿该有的模样,猫一样无论他贫穷富有都看不起他。 许乐忽然感到自己这个皇帝当得非常失败,陷入深深的自闭。 -------- 第二章 【他睡着以后是这样的吗?还从来没见过。我是不是可以做点什么?可以摸一摸脸吗?他应该发现不了,干脆亲一口吧?】 许乐怀揣这样的想法,小心翼翼地弯腰接近看似熟睡的人,嘴唇凑近,结果下一秒杜少卿就睁开了眼,对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看。 都怪许乐想得太大声,扰人清梦,像个人形的可恶闹钟,他想不被闹醒都难。如果许乐能保持安静,那在他熟睡状态下倒不介意被摸两下或者......唔?! 正常人看见他突然睁眼,不该被吓一跳吗?怎么许乐还破罐破摔,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地亲上来了呢?而杜少卿本以为自己会怒从心头起,可是许乐的唇干燥温热,又是那么轻柔地吻着他,这一刻他什么都没听到,耳边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双方交缠的呼吸。 还以为许乐经验丰富,会满脑子那种事情,原来吻技和他差不多一样生涩,要不然怎么会大脑空白,什么心声都没听见。 杜少卿坐起身,结束了这个吻,莫名有些燥热,而窸窣细语一股脑地围着他嗡嗡叫,【好软,嘴唇看着这么薄没想到这么软,应该多亲一会儿的,算了人要往前看,是不是该扑上去继续这样那样,然后就这样那样,最后......】 由于许乐心声描述得过于详实,杜少卿脑补出了大量限制级画面,还综合分析他俩身体素质,认真思考了几个高难度姿势的可行性。他不接受除了床以外的任何地点,那些什么墙啊办公桌就算了,有关道具,他接受度也低,常规的都不太愿意,许乐喜欢的也正是强迫他的感觉。 但他突然明白过来,许乐确实有浮想联翩,大脑空白的那个人是他,所以才没听见。 为什么?许乐下药了?不至于。那也不见得是他自身问题。他没那么饥渴敏感吧?虽然这的确是他头一回和别人接吻,其感觉难以描述,说不出好坏。 这也是他和许乐第一次有肢体交流,听着对方放肆露骨的心声,默想他们这个进展会不会太快?毕竟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却怎么都说不上关系好。不过转念想想,不算快,他们接触不多,但对彼此都很熟悉,脾气摸得门儿清。 帝国现在是许乐的地盘,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杜少卿目前身无分文,唯一能用来支付代价以维持生活的只剩下rou体......许乐也只要这个,不是么?肤浅的小眼睛男人。 冷静地做了心理准备,打定主意不管许乐怎么粗暴都不发出软弱呻吟,杜少卿冷酷地按下情感上的那一点酸涩难受,迎接自己任由许乐摆布的命运。 然而他听到的是----【怎么办,少卿清单上的一堆联邦书籍在帝国根本找不到啊!他会不会生气?原来他喜欢看这种类型的书,传言竟然是真的,杜师长是个文艺中年。这种读物完全是我的睡前催眠啊,我们还能不能有共同话题了?他不会觉得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吧?】 你本来就是这种人,杜少卿简直要忍不住说出来,空有一身武力,每次都头脑发热往前冲,毫无道理地砸碎自己看不惯的东西,似乎永远不知道害怕和绝望。在渐渐污烂的联邦,这样的人,着实不多了。他得承认邰之源有手段,定能把联邦整治得清朗一新,可他个人不太喜欢这个年轻人。何况,他在各方面影响力都太大,是绝对的不可控因素,一个活着的杜少卿不是邰之源政府所期望的,与其在联邦受那帮人的阴阳怪气,不如来许乐这里住。 大不了一辈子回不去,被拘禁在这方说大不大的空间,忍受他讨厌的许乐,总之他不在乎。 “你做不做?”杜少卿主动地问了。 “啊?做什么?你不是要调生物钟么?”许乐让智能光脑投影出书单,皇家底蕴非同凡响,汗牛充栋,“我把授权开放给你,你可以自己检索。这边是菜单,你每天可以自己安排,要是吃不惯帝国口味跟我说,我自认为厨艺还不错,或者你哪天来了兴致想亲自下厨也没问题......”絮絮的全是些生活琐碎。 杜少卿倾听半晌,发现许乐还真就这么想的,并没有言不由衷。不免感到疑惑,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许乐应该只想睡他而已啊?莫非许乐就在刚刚,发现自己萎靡不振、有心无力?有可能!听说许乐很不行呢,就算强上,最多也就持续个几分钟,痛不了多久。他在大学修过专门的刑讯课程,理论都还记得,咬咬牙总能熬过去。 “你想学乐器的话,需要我帮你找个宫廷乐师线上教学吗?”许乐话语很不自然,杜少卿捕捉到了他全部的心理活动,虽然语速太快有几处细节的吐槽听不清。 【说起来老姐死活不告诉我当初暗恋的那个宫廷乐师叫什么名字,光凭一个蓝眼睛的特征描述根本找不到人,万一宫里现在那个是老姐找的替身呢?就想放着看看?她这样活该找不到对象,垃圾皇室到底有没有青春期爱情启蒙教育?怎么就把她教育成这么个母怪兽?偏偏还没个公怪兽来配她!母怪兽喜欢上了忧郁落魄贵族乐师,他俩要能成才怪了。话又说回来我有什么资格批判我姐,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就......杜少卿......就在我面前......】 最后几句许乐思维混乱,语无伦次,杜少卿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也对皇室惊天大八卦没兴趣。怀草诗喜欢谁是人家自己的事,连许乐这个亲弟弟都管不着,他最多听听,不会对此发表任何见解。 “不必,”杜少卿拒绝他的好意,“下次你去联邦记得把我的小提琴带过来。”也就是说你现在可以滚了,我才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听见没有臭傻逼,让你在那边叭叭叭地胡思乱想,声音还那么大。 他很希望许乐也能听见他所思所想,而不是死赖着不动,有许乐这个大型音响在边上制造噪音,他睡意全无。那些污秽情色的想法不停从许乐脑瓜冒出来,泉眼里的水似的,喧腾不歇。杜少卿在军营里听惯了,本以为能面不改色,却还是在如此近距离的精神污染下被弄得不太自在,感觉自己被许乐的思维强暴了一遍又一遍。 大概是他神情向来冷淡,态度从来恶劣,许乐没发觉异常,努力找话题:“你对联邦和帝国上个月刚结束的会谈怎么看?” ......不怎么看。杜少卿发现即使他能读心,也跟不上许乐思维的跳跃,他们就在不到五分钟前刚接了吻,距离暧昧,许乐一手还撑在他身侧,几秒钟前许乐还在脑海中预演他们第一次的流程。而现在,许乐用很正经的语气表情询问他对两国会谈的看法。这是什么新型的情趣吗?恕他缺乏恋爱经验、死板冷漠、不近人情且与潮流脱节,他实在是理解不了。 杜少卿没忍住,不想听许乐多说哪怕一句话,额角青筋隐现,指着门外脱口骂道:“滚!”滚出五十米以外,自己去小黑屋反省,好好净化心灵! 许乐没有读心术,所以他迷茫地出了门,徘徊不去,纠结于杜少卿的喜怒无常。 【这是什么情况?这种话题不是刚好擦到他擅长的领域吗?难道我应该做下去,而不是讲别的毁坏气氛?没看出来啊,他比我还迫不及待?要不再进门一次,不说废话,让他体验一把我的实干能力?】 “呯!” 一个不知什么玻璃制品砸到门上,打断了许乐很大声的思维,搞不懂杜少卿是怎么知道他在门外没走的,他慌忙离开。 ------- 第三章 “建立在强迫基础上的任何东西都是不牢靠的,尤其是感情。”杜少卿每次无情拒绝许乐求欢都能搬套新说辞出来,今天他心情好,愿意稍微和许乐扯几句,要不然放平时,他连滚都懒得说,干脆无视许乐,看对方敢怎么样。 他了解许乐,知道这小眼睛男人有着自己那套不可逾越的奇怪道德感,有些事对方不管怎么“黑化”都做不出来。不管许乐是英雄还是逃犯,抑或成为皇帝,在他眼里的形象都没变过,总是如初见那样......惹他烦厌。 【那不一定,帝国皇室不也是建立在强迫基础上,联邦邰氏倒了白槿怀氏都还在。再说了,我只是想睡你,干嘛要管你的感情。虽然叫zuoai,但重点是前面那个字而不是后面,是谁第一个发明了这个词?】 许乐的内心活动直白、且伤人,杜少卿结结实实有被气到,恨不能一次性多个七八项具有攻击力的异能,控制叉子把许乐这个杠精叉出去。他旋即懊恼这没用的读心,怎么就不能把技能点在战斗方面?这项异能在他看来没多大用处,他本来就不高兴去虚与委蛇,从幼年起,人心种种险恶隐秘的声音就充斥了他的耳朵,为他平添烦扰。如果他不是现在这种性格,冷酷到极点,怕早就对人间黑暗绝望,去某个天台一跃而下,结束自己多愁善感的一生。 他喜怒从不形于色,可是许乐总能精确判断他心情好坏与否,仿佛头顶有个看不见的雷达侦测仪,名为杜少卿专用晴雨表。 【啊,他生气了?怎么就生气了?我根本什么都没干!话说回来我把他弄到这里不就是为了这样那样?我干嘛看他脸色。】 刚一想,许乐的杜少卿心情探测仪骤然响起警报,滴咚滴咚,红光大作,他慌乱一瞬,压在心底的想法就冒了上来。 【杜少卿这种类型的该怎么安抚?我怎么就......心甘情愿受他气,我是不是喜欢他?是的吧,要不然我为什么想睡他。我堂堂帝国皇帝,什么人睡不到......不,眼睛跟前就有个睡不到的。】他心理不平衡,但这是人类的常态,许乐并不为此感到困扰。 十分应景地,许乐给自己配了背景音,是凄凉的二胡,联邦某首经典曲目,记忆力倒很好,杜少卿竟然一个错音都没听出来。 暴雨突转晴,杜少卿这边也是弯绕了好几圈,勉强开口说道:“我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也没兴趣。”虽然没有但你要做也不是不可以,也就是说,可以。听见没有!可以!快点!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杜少卿有着与生俱来的禀赋,在他面前,即使是最复杂的人心也无所遁形,然而他有时候会忘记别人不能像他那样读心,他要是把心思藏着掖着,没人猜得出。有些话他必须说出来,许乐才能懂。就拿他这句话举例,“我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也没兴趣。”一般人以正常的逻辑来分析这句话,得出的结论基本都会是----我不想做。然而杜少卿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意思,他前后两个半句是有关系的,且是倒着的因果,因为以前没兴趣,所以没经验,他还省略了至关重要的信息。他心里真正想的其实是这样----我以前没有兴趣,也没有经验,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好奇,趁我的好奇心还在,赶紧做。 以正常思维来推,能摸透他心思才有鬼了!就算是跟了他十几年之久的下属也未必能搞明白他每一条指令背后的含义,好在杜师长带出来的下属是标杆典范,贯彻服从天性,事实也一次次证明杜师长永远不会错。战场上反正没有犯过错,其他的,像是人际交往、感情......这种里面本也谈不上对错,只关乎个人选择。 只不过这次,两个人的电波诡异地接上了。 许乐毫不含糊,把人按在椅子上就开始脱衣服,主要是脱杜少卿的,恨不能马上进去,开行星发动机把生米一秒焖成熟饭,怕再慢一步对方就要反悔。杜少卿真的很能推脱,来这里都快俩月了,许乐嘴边的rou一次又一次溜走,就算是那次硬下心捆了人想用强,到底也败在杜少卿冷漠又憎恨的眼神里。 不用这么着急,杜少卿为他的急躁皱眉,想起第一次主动权尽失的吻,这次先一步拉近距离,唇瓣相贴。分明是再简单不过的身体触碰,怎么会这么富有魔力?再进一步就是唇舌的交缠,许乐喝了酒----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会儿谁的头脑都没有剩余空间去思考问题,想的全是眼前人。 长长的一吻,杜少卿还不至于透不过气,但冰雪的脸颊也暖晕浮染,许乐盯着他苦咖啡似的醇黑眼眸,寻到情动痕迹,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这次,他应该跑不掉了,于是也不急了,邀请杜少卿去更舒适的地点继续。 该怎么形容这场白日漫行呢?杜少卿以前就观察到一个现象,很多人在各种场合下,都会不自觉在心里放着歌,许乐这会儿也是,且不是什么败兴致的口水旋律,也不激烈。 即兴创作吗?很有许乐的风格。杜少卿不跟他抢指挥棒,闭上眼睛,侧耳倾听,享受许乐独一份的温柔细致。 这种事做起来......还不错,余韵绵长,许乐想事情的声音也低了,怕吵着他休息似的。 【终于吃到了!但之后怎么办?除了和他做这个,我还有什么想要的?有好多......如果我不是皇帝,那就可以和他......旅行......画展......约会......】 杜少卿被他弄得昏昏欲睡,近乎呢喃:“我没那么好约,和你是不是皇帝一点关系都没有......旅行很累,我不喜欢。” 许乐:???你在和我说话? 他看着睡过去的杜少卿,目光惊悚,这个人什么情况?读心术吗?他联想到那些古怪传言,什么不要在杜师长面前耍小心思说谎,因为人家双眼雪亮,和你不在一个段位,你以为你在第三层,然而杜师长永远在第五层俯视你。 他忽然有被扒光的错觉,虽然他现在确实没穿衣服。不会吧?他想的那些......花样,一直以来都被杜少卿听在耳朵里?嘿嘿嘿,那等少卿醒了以后一定要好好“拷问”一番,问问他是不是能读取别人思维。 许乐重点完全不在获取答案上,臆想着到时候的刑讯场景,手铐,小道具,捆绑诶嘿嘿......他简直迫不及待! 睡梦中的杜少卿眉头紧皱,翻了个身背对许乐:“别吵了。” 难怪听说杜师长浅眠又警觉,再悄无声息的靠近都会被发现,黑市上暗杀价格高到离谱,许乐恍然大悟,吻了吻对方此时异常红润的唇,蹑手蹑脚离开了房间。 他要去布置审讯小黑屋了♂。 --------- 第四章 刑讯间。 墙体破败,血迹斑驳,琳琅刑具上似乎还黏着干涸血渍,黑红脏污。 杜少卿被固定在一把铁质刑椅上,转醒过来。许乐这次倒是记得帮他垫软绒,使得那些冰凉硌人的器具不那么磨皮肤,他掀开眼皮,面对这不同寻常的境况,非常之淡定。观察四周,他肆意挖苦着许乐的审美水平,是在装修鬼屋吗?以为能吓到他?呵,太年轻太天真了。 许乐一定是给他下了药,所以才会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被弄到这里,他们刚做过不久,他腰还有些无妨大碍的酸。 椅子这么硬,过分。 人模狗样的许乐就站在他面前,不停想着【他怎么一点都不害怕,怎么回事,哪个环节出问题了?】。许乐不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不要求杜少卿回答,“你可以听听我现在的想法。” 大量羞于启齿的词汇被许乐用想的方式呈现,杜少卿第一次领略到原来许乐这座文化沙漠也能拥有如此丰富的词语储备,这样的刑讯手段和那样的......电流未免太刺激了点。皮鞭?嗯?不是那个用法吧?!塞不进去的......刑讯椅承受得住这种级别的摇晃吗? 杜少卿一开始就没打算瞒许乐,甚至刻意给出蛛丝马迹,就看许乐什么时候能发现。没想到许乐接受这么良好?他不该为自己不正当的想法感到羞愧吗? 沉默片刻,杜少卿也不跟他绕,直截了当:“我相信你的专业性,所以知道你不是真想对我怎么样,毕竟你布置得太温和了,刑讯灯都没装。” 许乐泄气:“就不能配合我,表现得害怕一点?”虽然那样就不是你了。 “你已经知道了,想怎么样?”杜少卿问出去,许乐就在心里有了下意识的回答,是最贴近真实的想法,都无需浪费脑汁斟酌着组织语言。杜少卿听过太多阴暗的低语,不需要任何人的委婉。 【凑合着过呗,难道我还要把你打包送回去?】 也是稀奇,一般人不是都很厌恶被窥探内心隐私的吗?好吧,许乐不是一般人,可能他当初念书在的是二班...... 这下好了,许乐计划的刺激玩法全部泡汤,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不对,他哪有那个本事把名为杜少卿的鸭子煮熟,能抓到都靠的是对方的心甘情愿。 垂头丧气地和杜少卿一前一后走出刑讯室,只觉做了一堆无用功,低估了杜少卿也高估了自己。 皇帝是个危险职业,许乐也知道光有肌rou根本不够,匹夫之勇敌不过天子剑,现在他成了握剑的人,却也不知该如何驾驭,动过很多心思想让怀草诗当女皇得了。但他总想着要帮她抵挡点什么,一个离经叛道的皇帝是守旧派的眼中钉,他主动站出去当靶子,怀草诗那边的压力就轻一些。 杜少卿从来一心只管打仗,其他一概不管,许乐也不清楚他政治水平,但有着读心这项杀器,很少有阴谋能瞒过他。 许乐邀请他旁听了几场例会,果不其然,那群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大臣表面恭敬,实则心里大骂,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许乐觉得他们也就敢在心里想想,里面任何语句要是出了口,他立马能借机发作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砍了,他和怀草诗正愁找不到借口对付他们呢。 就连新派的年轻大臣也有几个心怀叵测,单一场朝会下来,杜少卿就听出了两个旧派混进去的卧底。 许乐大感头疼,他实在不是当皇帝的料,好在他只需要出个席,怀草诗到底也不忍心看她唯一的弟弟因用脑过度而猝死,在许乐再三哀求下同意在合适的时机交接位置,由她来当女皇帝。 抱着杜少卿不愿去处理公务的许乐又叹一口气:“皇帝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最累人的职业,我真是脑子坏了才当皇帝。” “你可以选择不当。”杜少卿神情和语气同样冷漠,却没挣开许乐。 “你会帮我吗?”许乐看着他说,“帮我早点脱离这个位置,跟你回联邦。” 【虽然到那时候你就不一定是我的了,希望那一天晚点到来,要不然总觉得大费周章把你弄过来有点浪费人力物力,玩够了本才好。】 “想玩什么?”杜少卿反问他。 许乐连连摇头,想把脑子里的水和面粉混合成浆糊,淹死那些大胆的想法,别再叫杜少卿听见。 果然许乐是他灾星,来帝国也不得安生,以为是来度假实则是当顾问幕僚,不仅要出脑力,还要出体力......但那又有什么办法,还不是他自作自受? 他都已经把自己隐藏最深的秘密暴露给了许乐,注定逃不开,余生将和对方紧密缠绕。他现在回想,也不明白许乐有什么特别值得信任的,魇得他昏了头。 如果许乐也能读心,就会从他的自问自答中捕捉到闪逝的那一句---- 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 喜欢许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