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送药
(二)送药
门外。 “你准备在这里睡多久?”周止庭居高临下,俯视着缩成一团的周烟。 少女浅眠,刚才周止庭关门时她就醒了,不过这会儿终于放下心来——她还以为周止庭真的不管她了。 “你是不会打电话吗?”周止庭冷淡问到,他看着人慢慢起身,蓝白相间的衬衫,紧身牛仔裤,一身湿气,看来是淋过雨。 “对不起。”周烟声音有点哑,“我只是怕打扰到你们。” 对不起、打扰、你们。周止庭突然莫名想生气,怀里却陡然多了一个人。 周烟也没预料到,主要是,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身体确实有点扛不住。 她解释的声音闷闷的,软软的,身体却很僵硬,“对不起,我只是腿麻了。” 又是对不起。好像能让她和他说对不起的事,有那么那么多。可两人明明是兄妹,这句对不起,也不该是为了这些无聊的琐事而说。 “……”周止庭没说话,本来准备后撤的身体,还是稳稳站住了。 麻烦。周烟从小就娇气,但凡淋个雨,要把一家人都折腾死。周止庭想想,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抱小孩似的把人抱了起来,一手拎着箱子一手抱着她,进门了。 “我可以自己…” “闭嘴。”周止庭把人放到沙发上。 “周烟,”少年面无表情看着她,“十一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给人惹麻烦。” 周烟看着他,心里一梗低下头去,对不起三个字脱口而出。 “除了对不起,”你没有别的要说吗? “算了。”周止庭不想继续听她的对不起,转身去关家门,然后回了房间。 周烟坐着缓了一会儿,望了望那扇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叹口气,慢慢来吧。随后她起身凭着记忆,拎上箱子回了自己房间。 身上潮湿黏腻,不太舒服,周烟只能强撑着去洗了个澡,从里到外换了一身衣服,终于清爽多了。 八月末的时候,津棠这地儿偏偏又热又湿,周烟不太适应,又淋了场雨,强撑着洗了澡已经用尽力气,从浴室出来,她便倒在床上,很快入睡。 夜渐渐深了,周止庭坐在桌边一动不动,杯子里的水已经没了热气。 少年眼睛黑沉沉,看着没什么情绪,心里却在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没必要关心一个离开这么久的失踪人口,可他却不断回想起少女强撑的姿态,以及那么多句对不起。 ……算了。 周止庭揉揉鼻梁,如释重负。 他妥协了。 好像从周烟来到他身边后,他就一直在向她妥协。小时她很爱哭,他让出去的是糖果,是玩具,现在她几句对不起,他便没法坐视不管。 不过周烟一走走了这么久,做哥哥的,后面总是要跟她算算账,但现在,他还是先去照顾一下这个娇气包吧。 热水煲重新叫了起来。周止庭烧上热水,便去药箱里找药和体温计——不知道她发烧没有。 “咚咚咚”,他敲敲门,里面却没人应声。“啪嗒”一声,门被打开。 周烟睡在床上盖着一层薄被,人被灯光刺的皱了皱眉,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周烟,” 少女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挣扎着醒了过来,眼睛雾蒙蒙的,水汽弥漫,“嗯?” 茫然的样子。 周止庭碰碰她额头,温度有些高,“你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娇气的不行。 周烟没理会他话里的意思,像是出于身体本能,蹭了蹭额上冰凉的手指,“哥哥…” 软软的,小动物似的靠过来。她还,喊了哥哥。 周止庭一下绷住,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坐起来自己量体温,我去给你拿药。” 或许是因为许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他离去的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周烟用来降温的冰块没了,有点不太开心,不过还是坐了起来,拿出体温计碰了碰手腕。 电子体温计上的温度,是38.7℃。 周烟觉得自己名副其实,再烧一烧,她真的就能冒烟了。 “退烧药和感冒冲剂,吃了再睡。”周止庭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拿药,进来了,“多少度?” “38.7。”周烟有气无力回到,她看着周止庭把药放在柜子上,忍不住说了句谢谢。 两个字一出口,屋内气温骤然下降,周止庭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周烟就是察觉到,这座冰山又生气了。 她咬咬嘴唇,小心翼翼试探到,“哥?” “……”周止庭心情只好了那么一点点,“吃药,水温正好。” 少女笑了笑,只觉哥哥别扭的很,“好。” 吃了药,她便更困了,没一会儿又进入梦乡,周止庭怔怔看了一会儿,好像终于有了一点,周烟确实回来了的真实感。 他拿走杯子,替少女把灯和门都关了,终于回了自己房间睡觉。 一夜好眠。 “我煮了粥,还去外面买了包子,不知道哥爱吃包子吗?”少女看起来比昨天有活力多了,眉眼染着一点笑意。 周止庭面上迟疑地点点头,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情绪。 “身体好了吗?” “已经好多了。”周烟坐在沙发上,“对了,等会儿可以载我一起去学校吗?” 为了方便攻略寇玉,以及掌握两位主要角色的恋情发展,周烟在国外时说服母亲,让自己直接跳了一级。 周止庭看看她,“你还是,先在家休息两天。” “我没事了。你知道的,我的病,都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嗯。”周止庭应声,转身去了卫生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