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人的人

    “嗯～嗯～嗯啊”

    看着曾经有青州第一公子之称的许清河公子在情丝挠的效力下蜷曲颤抖，咬紧牙关，溢出几声呻吟的时候，兰溪不免一阵唏嘘。

    “公子，喝口水吧。”兰溪将神志不清的公子扶起，慢慢渡了他半碗水。

    “你们杀了我吧。”那公子渐渐睁开了眼，猛地将水打翻在地。

    “公子又说气话，死，由不得公子，也由不我。”兰溪也不气，平静地将碎片捡起，拿水沾湿手帕，想帮公子擦一下脸。

    “你们不过是这yin窟养的狗，何必假惺惺。”公子将脸撤过去。

    兰溪叹了口气，“公子说的是，他们将公子与我们皆视为狗，我却想活个人，有些本分，不得不做，但兔死狐悲，我总归想着公子好过些，公子不必费力气怕我。”

    “这样活，我不如去死。”许清河颤抖地抓着衣襟，强忍住不断上涌的热意。

    “公子若是同将军一同死在林州，倒也干净，可公子，进了相思楼，就注定生死不由己。”兰溪轻轻掰开许公子的手，用清水慢慢洗过，“如今，如何活，全在公子自己。”

    “活？做个倌倌，在人家胯下讨生活？”许公子抽回手，无力地跌在地上。

    “公子，别伤了自己。”兰溪费劲地将他拖到床上，将手伸进公子紧咬的嘴唇，知道公子尝到血腥味，松了口，她才收回手。

    兰溪整了整公子散开的衣裳，轻声说：“总归是个活法，只有先活下，才有办法救家里人。”

    兰溪托人四处打听，费劲力气才知道他的姊妹在将军战败身死后，一同送到了军营做明月楼做歌姬。

    兰溪伏在公子身上，在他耳边轻语，“公子，许小姐们在明月楼等着你呢。”

    “阿姐，小妹。”许清河努力蜷缩成一团，低声啜泣着。

    兰溪叹了口气，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待他哭累了睡觉了，才轻声关门离开。

    回到房中，已是深夜，院前的相思楼依旧灯火通明，佳人招袖。

    “真热闹啊。”兰溪绞着半干的头发平静地感慨。

    这非凡的热闹下，堆积着成堆成叠的肮脏腐朽，她清楚地明白。

    “兰儿，我好想你。”青色长衫的俊朗少年猛地将她扑在怀里。

    “青依，别再这样。”兰溪试图挣了挣，没能逃开。

    “是不再吓你，还是别再找你？”再天真的少年，久经风尘，也能分辨的出何为真心何为假意。可惜敏感的少年，即使知道她在骗他，他也愿意替她骗自己，她是爱我。就像初尝风月的幼稚书生遇上了千年的狐狸，无可救药地，义无反顾地爱慕她。

    “是别再吓我，我心悦你，欢喜见你。”

    “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给你，这是我这月攒下的银子。”

    “青依，你不该给我，你要留给你自己。”

    “兰儿，我知道你一直想出楼，这钱留给你赎身的。”

    “青依，你呢？”

    “我不要紧，我等你出楼后，来赎我。”

    “青依，我绝不负你。”

    “兰儿，别不爱我，我会疯的。”

    少年清醒地束缚在她用甜美的爱意织补的绵密蛛网上，心甘情愿地献祭自己的一切。

    兰溪吻着清郎的少年，平静地注视着他沉醉生动的脸庞。

    她问，爱他吗？不，她只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