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慕

    透过车玻璃，远远就看到那软软的深棕色头发，弗洛伊德坐好在车里了，低着头在玩手机，麦克坐入车里时，也没有抬起头。

    出了汗，摩丝失效，头发重新回到柔顺的自然状态，垂下遮住了他的侧脸，麦克从驾驶证看他，隐约只能看到耳朵，红红的。

    忍不住提起嘴角，麦克伸手摸摸他的头，本来想把头发拉开亲一下脸颊的，但是被自己一碰到那人就紧张地绷紧，轻轻拍了怕脑袋就收回手了，当是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地，问：“接着去哪？”

    弗洛伊德从口袋里掏出展览的门票，头没转过来地递给麦克。

    想到人是害羞了，麦克拿过票，跟着上面的地址搜索导航，沉默地把车开回马路上，继续往前。

    沿途两侧的矮山与晴朗的天，让麦克心情雀跃。

    一阵又一阵的风吹过，转出刚才进入的路口，麦克意识到刚才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跟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弗洛伊德是不是不喜欢呢？自己冒犯他了？脑子又重新回放刚才的画面，不是带着沉醉去回味，而是审视地回想自己的每一个动作，对方的每一个反应。

    想着想着，麦克难过起来，这么生疏的人，有强烈的反应是因为陶醉还是被吓到了呢？

    ......

    刚才应该直接问他想不想做的，什么都没有说就动手自己也太心急了。

    偷偷透过车内后视镜看旁边的弗洛伊德，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便和善地笑了笑，后者目光一碰到就收回眼光。

    这不是厌恶的眼睛。而是——紧张，又带着羞怯。麦克心情立刻好回来。

    一路沉默也好，就让他慢慢缓回神来吧。

    麦克笑着望回前方，脑子里回放弗洛伊德刚才意乱情迷的脸，迎着风与阳光驱车，脑海暖暖的。

    过了一阵，麦克又悄悄去看旁边的人，发现他已经收起手机，摊在位置上睡着了，头发被压在脑后，漂亮的脸庞在阳光下更加明媚耀人。

    他的脸部线条也好看，想起弗洛伊德来时评价自己的话，麦克也用看骨头的眼光去打量他的脸。

    漂亮的额头，眉毛顺着眼角弯成好看的弧度；鼻子这样侧面好看好高，有点大的鼻子，正面看的时候不会注意到，因为眼睛和嘴巴太吸引目光了。

    这样的鼻子长在别人脸上肯定好丑，但是在弗洛伊德脸色却刚刚好。

    嘴巴上唇在眼光下微微翘起，说话间不时的嘟嘴不是他主动的动作，是他的嘴巴就很翘，稍稍一抬就会像是小朋友撒娇时突起。

    下巴小巧，尖尖的，像他自己说的，下巴到耳朵的脸庞线条很柔和，所以弗洛伊德看起来很年轻——他当然年轻，才二十左右岁吧。

    麦克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去观察弗洛伊德，从上到下。

    他放在腹部的手很白，比起自己的小很多，大约是经常画画，手指粗粗短短的。可爱。

    哔哔！

    不知什么时候车压过线了，开到了路中间，对面要开过来的车正连续不断地按响喇叭。

    回过神来的麦克立刻打方向盘让出路。

    吓了一跳，差点要撞上了，麦克把车开到路边停下，调整呼吸与心跳。

    导航的线路变了。麦克认真一看，才发现上个路口应该左转的，不过走神了没有听到语音提醒。现在只能绕一大圈回去了。

    唯一的好事是弗洛伊德没有在经急转弯时醒来，麦克把车把窗关上一点，让他睡得更加舒服一点，之后再启动油门。

    因为本来出门就迟了，中间又各种事情，所有后面麦克无论怎么加快速度，两人到达的时候已经黄昏了，展厅关门了。

    以前母亲为了申请到更多的科研基金跑到法国马赛教书，父亲跟着也搬离纽约，刚入职的自己没几个星期就会跑一次欧洲。为了省钱，当时买的廉价机票不能直飞到达，会降落到附近的机场再换成其他交通工具。奇怪都是，没有一次是降落在罗马，甚至试过从英国坐船到法国，但就是就没有踏入过罗马。

    看着远途的风景，麦克一时恍然。

    画展是去不了的了，麦克在网上查资讯的时候发现展厅附近有个剧院，上演的演出还有票，于是买了票打算补偿弗洛伊德。

    等车开到剧院停车场，麦克才把弗洛伊德叫醒，把迟到的事情告诉他，说自己现在去票务处取票，带着人到剧院前广场中央的石板阶级上坐好，再走开。

    弗洛伊德明显就没有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麦克想到刚才他迷糊的脸，拿到票后快速走出剧院。

    原来坐着的弗洛伊德现在上半身侧着躺在石板上，睡回去了。

    麦克苦笑摇摇头，怎么这都睡得着，过去坐到旁边把人的头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演出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始，让他睡一会吧！

    想到酒店里的人说，弗洛伊德有睡午觉的习惯，所以会选择在上午去海滩；而且刚才在路上奔波，是累到了。

    麦克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拍弗洛伊德的背，不时又摸摸他的头发。

    和自己头上的一样是头发，他的怎么摸起来就这么柔软呢？难道是因为长？

    无聊的问题想入了神，没有看手机时间也过得很快。

    黑色的天幕下，广场上的路灯亮起。

    突然有音乐声悠悠传来，剧院门口有人放了个音响在路灯下，几对男女走到一起，相互拥抱着跳起了探戈。

    穿着普通不打眼的人一挽起肩来，随着节奏起舞，气质完全就不一样了。

    有一个亚裔的女人穿着的是和服，每当她向前迈步时，腿就从厚实的裙缝中赤裸出来，出奇的迷人。

    这些人应该每天都会来跳舞吧，音乐和舞姿都非常入流，真是悠闲的生活啊。

    麦克心里羡慕，看得更加陶醉了。

    开始是那些早有准备的业余舞者，看到起舞的人玩得开心，不少只是路过的人也加入一起跳，看着就不行，动作僵硬，还经常踩到对方，但小声嘻嘻笑着，也一样的快乐。

    麦克有种冲动拉着弗洛伊德也到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