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站停留是為了走更遠的路(04)

    「我不知道。沒了朋友之後，我就只剩下他了。」

    翟安立沒有接話。她對執迷不悟的人最沒耐心了。

    「妳沒想過和誰共組家庭嗎？現在同性都能結婚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樣過著沒名沒份的生活。」

    「沒想過。我覺得自己一個人挺好的，不用掛念著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會有人以家人的名義對我情緒勒索。法案通過之後，對我反而是個困擾。我沒想過要給誰名份，也不願給。」

    「妳是打算孤老終生嗎？」

    「反正我的一生不會太長。」

    「妳怎麼能肯定？」

    「我正在朝這個目標前進啊。」

    以為翟安立只是時下流行的那種厭世青年，孫麗芳並沒有把她的話當真，便一笑置之。

    「一個人旅行不會寂寞嗎？獨自開車不無聊嗎？」

    「不會。一個人反而自在。」翟安立聳聳肩道。

    「真羨慕像妳這樣獨立又有自信的人。」

    看著孫麗芳的表情染上一絲哀傷，翟安立不禁開口道：「妳有沒有想過到另一個地方從頭開始？既然在這裡已經沒有朋友，不如去別的地方重新交朋友，重新生活。」

    孫麗芳一臉迷惘地看著前方，好像從沒想過這種可能性。

    這天，翟安立送完便當，找不到車位，只好又停到店後面的巷子裡頭，然後抄小路回店裡。

    經過便當店後門的巷子時，發現一個男人站在那裡，正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看到她時，頓時怒氣滔滔地朝她走來，一靠近便想動手抓她領子。

    翟安立怎麼可能任由一個男人碰她的衣服，當即伸手抓住男人的手，一個轉身便將他的手反折到身後，痛得男人哇哇大叫。

    「一定是妳。妳對麗芳說了什麼？是不是威脅她了？所以麗芳才會說要和我分手。」

    聽了男人的話，翟安立才認出來這人原來是趙志國。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們要分手，關我屁事？有種你離了婚再來光明正大的追女人啊。腳踏兩條船，還要怪船偏了，害你站不住？不要臉的男人。」

    翟安立把趙志國往前一推，再補上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踢得趴在地上，褲子上也留下她的腳印。

    趙志國從地上爬起來，怒吼一聲，又要撲過來打人。

    「你在做什麼？」孫麗芳提著一袋垃圾，從便當店後門走出來，正好看到趙志國要打翟安立，立刻大喊道。

    趙志國一看到孫麗芳，馬上跑過去，拉住孫麗芳的手。

    「麗芳，是不是這個女人威脅妳？所以，妳才會說要分手。」

    孫麗芳掙脫趙志國的手，將垃圾丟進垃圾桶裡。

    「不關小翟的事。想分手的人是我，我累了，不想再和你這樣不清不楚下去了。」

    「麗芳，不要離開我。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想辦法離婚。」趙志國哀求道。

    翟安立厭惡會動手的男人，擔心他哀兵策略不成功，會對孫麗芳動手，便沒離開，就站在她的旁邊。

    「這種話是第幾次說了？這麼熟練的語氣，應該不是第一次吧？」翟安立淡淡地說。

    趙志國橫眉豎目地看著翟安立，「關妳什麼事？」

    他又轉向孫麗芳，往前跨了一步。

    翟安立馬上擋在孫麗芳前面，「說話就說話，不用靠這麼近。」

    「妳幹什麼？別擋著我們。」

    「哼。我不擋著，萬一你一言不合惱羞成怒動手打人怎麼辦？」

    「我不打女人。」

    「剛才你就想打我。」

    趙志國一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翟安立牽起孫麗芳的手，「芳姐，我肚子餓了。」

    「妳的飯菜我留好了。我們進去吃吧。」

    「好。」

    趙志國追上來要拉孫麗芳的手，冷不防地被翟安立一腳踹在肚子上，整個人飛了出去，倒在地上不停地哀嚎著。

    翟安立看到趙志國分明就是在裝死，一邊嚎著一邊還偷偷睜開眼睛看孫麗芳的反應。

    畢竟是愛過的男人，孫麗芳並非無動於衷，只是她的手被翟安立抓住，不能過去扶起趙志國。

    「堂堂一個大男人在地上打滾像什麼樣子？」翟安立冷哼一聲。

    趙志國悻悻然地站起來，見孫麗芳沒有過來看自己的狀況，心也就涼了。不過，大男人的心態讓他不能就此作罷，卻也惹不起翟安立，只好暫避鋒芒。

    「我還會再來的。」

    見趙志國走了之後，翟安立停下腳步。

    「芳姐，有件事我要和妳說一下。」

    「什麼事？剛才趙志國對妳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嗎？是我連累妳了。」

    「不。他說什麼我都不會在意，妳願意擺脫那樣的生活，我就算被他找麻煩也不怕，更何況，他還沒那能耐找我的麻煩。」

    「那是什麼事？」

    「三個月要到了。我想繼續去旅行了。」

    孫麗芳嘆了口氣。

    「早知道我這小店留不住妳太久。說好了三個月，那就三個月吧。我不會強留妳的。」

    「謝謝芳姐。」

    「是我要謝謝妳。這三個月妳幫了不少的忙。」

    「那都是我應該做的，畢竟不能讓妳白給薪水。」

    孫麗芳勉強地笑了下，「進去吃飯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