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起来
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相貌绝美,清雅高华,不笑的时候已然是粲然生光,若是笑起来只怕是满室的莺莺燕燕都要显得黯然无色。 只可惜那一双眼睛,黑漆漆带着血光,是个十足的瞎子。 旁人多有惊讶嫉妒,然而其中有一个女人,却是满目的不可思议。 她走上前去,伸手想要触碰那绝美女子,却又生怕只是幻觉,于是便先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沉璧一个人坐在那里,两耳不闻,只傻傻地发着呆。 原来还是个傻子,旁人不约而同地猜道,心里的嫉妒淡了几分。 “我,我叫琴琴。”柳琴琴伸手去碰沉璧的手,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沉璧。” “有刺客有刺客!” 不等两人再谈些什么,屋外突然传来一阵阵喧哗声。 屋内的女眷顿时乱成一团,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拉住自己的丫鬟,不知道要往哪里跑。 柳琴琴也伸手抓住沉璧。 沉璧倒也没有甩开,她能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毫无内力,实在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子。 方才听她的语气,似乎像是认识自己。她仔细想着,辨别着这个声音,却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认识这样一个后院妇人。 外面乱得不像样子,许许多多的黑衣人闯进那王府,见人就杀。 完颜或从那黑衣人身上拔出短刃,第一时间就往花庭飞去。然而刚等他赶到,花庭里的贵妇们却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只留下了几个被刺死的丫鬟小厮躺在地上。 糟了。 完颜或心中惧怕担忧,沉璧的眼睛看不见,能跑去哪里呢? 尤其她那样的容貌,完颜或几乎忍不住要嘶吼出声,但他还是忍住了,从地上提起一把侍卫掉落的剑,挥手刺向追来的黑衣人身上。他的武功虽算不上上乘,对付这些黑衣人却是足够了。 王府里的人被追赶着杀,人群慌乱着瞎躲。沉璧被柳琴琴紧紧拉着,在王府里到处跑着。两人跑了没一会儿,柳琴琴连忙将沉璧扯住躲到了一个假山背后。 柳琴琴紧紧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喊出声。 她眼含泪水惊恐地看着沉璧,然而沉璧一双眼睛黑漆漆的带着血光,却是看不到她的。 柳琴琴尽量平复心情,却还是呜咽道:“沉璧,沉璧,我是,我是你。” 还没等她说两句话,假山外面传来了撕打的声音。 柳琴琴立刻闭上了嘴。 兵器碰撞的声音,柳琴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她几乎喘不上气,整个人只觉得快要疯掉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还是沉璧去拉她,柳琴琴才回过神来。 假山外的撕打声音已经消失了。柳琴琴悄悄偏过头去看,那里躺了一地的尸体,好多的血,好多的血流得到处都是,柳琴琴眼前闪过那个夜晚,记起当时脚下踩着黏腻鲜血的感觉,顿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此处实在不可久留,沉璧见她没什么反应,只好再拉拉她的衣袖。 柳琴琴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被吓得竟暂时开不了口了。 她只好抓住沉璧的衣袖,带着沉璧往外面继续跑。 整个王府几乎都被黑衣人包围了,所有的人像是待宰的羔羊群,被追逐到后院比武场的一处空地上,那里早已经有人在等了。 简明暗在喝茶,他瘦的骷髅一般的手将茶杯放下,摇摇头。 场下的黑衣人一剑刺死那碧衣少女,然后有两个人将少女拖下去,扔到一旁的尸山上。 后面还排着乌泱泱的长队,每个黑衣人手上都有个样貌出色的女子。 “这王府里的女人还挺多。”应玄色眯眯地笑道。 应冥倒是没笑,一张老脸苦大仇深道:“都说了是绝色女子,这都找的是什么歪瓜裂枣。” “方才那几个姿色绝对算是过人了,一般的小牌坊里都找不出的。”应玄是花楼的常客,十分自信地点评道,“就说那碧衣少女,容貌秀美,杏眼圆睁,双乳傲人,可算是十分我见犹怜了。” 两个人七七八八又说了些荤话。 简明暗倒是完全没在听,自顾自地喝着茶。 直到,一把长剑破空而来。 那把长剑将他的茶桌劈成了两半,茶水差点洒到他衣服上。 简明暗骷髅般的手从腰间抽出一截骨鞭,他将那鞭子甩开,一截又一截,带着短短的倒刺,将地上的尘土打得飞扬。 来人一脚踢飞一旁的黑衣人,在几个黑衣人头上踩着,点来点去,飞速将场内巡视了一圈,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人,刚想翻身往前飞去。那简明暗却将骨鞭一甩,直直甩到半空中,去卷那男子。 “想逃?!”简明暗大喝道。 男子在半空中突然一个横身,避开了长鞭,可鞭尾还是甩到了他的羽冠,将他的羽冠打落下来,一头飘逸的长发带着小辫子就垂落到了肩头。 竟然是个滑族人。 简明暗有些奇怪,却还是继续往前使鞭子。 一击不成,那骨鞭却停也不停地再次甩来。 完颜或在几个黑衣人的头上踩来踩去,整个人突然一个大翻身,一脚踩到一旁的练武桩子上,借力飞起,如同离弦的箭刺向简明暗。他的袖间藏了一把短刃,只要给他靠近简明暗的机会,他定能一击必杀。 可简明暗哪能给他这样的机会,知道来者不善,简明暗的骨鞭直接收了回去,他一个原地转身,将鞭子舞起来,长长的鞭子尾巴破空而斩下,就要将完颜或斩成两段。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远远打来,将那鞭子打飞开。 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一丝的失误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那石子虽然不大,可其中的威力不可小觑,竟然将自己的虎口震得微微发麻。 简明暗立即收鞭,整个人后退着往一旁避让。 然而哪能避得开呢?完颜或持着一柄短刃就划开了他的肩头,若不是他避让及时,只怕划开的就不只是他的肩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