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保持病人心情愉悦
第一天夜里病情的反复让姜晴的出院日期又往后延了两天。屋漏偏逢连夜雨，经期没有因为病情而推迟很久，在出院的前一天到来。星期五下午，江河替姜晴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姜晴的状态仍旧是蔫蔫的。 “连着双休再好好休息两天吧。”江河苦口婆心，这样的语气基本占据了这几天姜晴的耳朵。 姜晴点头如捣蒜。 江河的车开不进地库，在姜晴家楼下停好。姜晴想帮忙拿点东西，被江河阻止：“你还是赶紧上去吧，不要吹风，我来拿就好。” 姜晴不听，拢了拢外套，站在原地用动作表示拒绝。 车后的灌木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姜晴看了一眼江河，他正从后备箱往外拿行李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她挪动脚步，躬身去看，冷不丁被突然弹出草丛的小猫脑袋吓到，向后跌了几步，险些摔倒。江河反应迅速，还没把行李箱放稳就伸手去捞姜晴的背，站定时传来行李箱轮子与步道砖摩擦的声响。 “有只小猫。”姜晴为自己的不小心给出解释。江河还没放手，姜晴仍在江河怀里。 “吓到了？”江河不动声色地放手，眼神没有离开姜晴。 “没。”姜晴嘴上说没有，手轻拍胸口，揪了几下耳朵，在原地跳了三下。 江河看在眼里，去灌木丛找罪魁祸首。猫咪已经缩回脑袋，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在灌木丛底下打量两人神色。 “看样子有两三个月大了，不像是流浪猫，可能是谁家走失的。”江河边观察边说。 “拍个照在业主群里问问吧。”姜晴拿出手机，被江河接过，身体也被挡在他后面，只能探头去看。 “你先去电梯门口等我。”江河的手伤还没恢复，为了让姜晴挪动脚步，递给她邹奇送的还没枯萎的玫瑰花。 姜晴捧着玫瑰花走向单元门，把小猫的照片发送至群聊，站在电梯门口看江河一趟趟拿行李。其实东西并不多，但是江河手上缠着绷带，并不好拿。 刚刚被江河揽在怀里的时候能闻到属于江河的味道。和坦诚相见的时候不同，这股淡淡的味道反而更加让人脸红心跳。这段时间她常常闻到，可能是从医院被照顾时起，可能是被教授放风筝那天起，也可能是相亲那晚并肩走回家时起。或者是重现两年前、和学弟学妹们一起吃饭的那天，从窗边那个吻开始。 出院的时候和隔壁床的奶奶告别，奶奶最后还叮嘱了一句：“像小江这么仔细的男朋友可不多了啊。”姜晴早已放弃反驳，笑着祝奶奶早日康复。 的确，那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了她五天，她住了几天就陪着她请了几天假，还有谁会觉得他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姜晴想起吃刀切馒头那天江河那个栗暴，不管怎么想都暧昧至极。 江河拿着最后的行李朝她走来，姜晴望着他，觉得两人的关系已经像解不开的绳结，不再和以前一样简单。不止是江河单方面的。 “诶？”姜晴注意到方才的小猫从墙角探出头，看样子是跟着江河来的。 江河顺着姜晴略带惊讶的目光转头，发现了探头探脑的狸花小猫。“上去吧，在小区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姜晴去按电梯。先走进去，边按“hold”键边看小猫，它犹豫着往前，最后跟着江河一起进了电梯。 “看样子它喜欢你。”姜晴笑着打趣。 “也可能是喜欢你。”小猫像是能听懂江河的话，抬头看着姜晴，发出一声猫叫。 “怪聪明的。”姜晴笑道。 很快就到了六楼，小猫跟着两人出了电梯。 “看样子是赖上你了，”江河驾轻就熟地从姜晴的包里拿出钥匙，“有纸箱吗？让它先在外面待会儿。你还生着病，保险起见就不让它进门了。” 姜晴想了想，告知了存放纸箱的位置，站在门外等江河。微信里还没传出什么消息，前几天的通知也并没有寻猫启事。 小猫眼睛圆溜溜又水灵灵，看着姜晴没有露怯。江河从门内拿出了纸箱，垫了一层厨房用纸。姜晴看着他把小猫抱进纸箱，鬼使神差地说：“门外面挺冷的。给它做个检查，让它进家门吧。” “你想收养？” “等这两天看看有没有主人来认领，感觉挺有缘分的。” 江河低头看箱子里的小猫，拿手指去碰小猫脸颊，它亲昵地蹭了几下。 “行，也算是我们一起捡的，”江河的语调上扬，“我带它去宠物医院。” “一起去吧。你自己说是我们一起捡的。”趁着江河拿着纸箱，姜晴把门打开，将玫瑰花在门口放下，又俯身去拿别的行李，显示自己的健康。“我感觉比昨天好多了。” 江河连忙把箱子塞给姜晴，放置好剩余的行李，关门前还往房子里望了一眼，轻呼一口气，“走吧。” 姜晴家附近就有宠物医院，江河没有选择步行，还是开车前往。检查结果不错，小狸花是女孩子，约莫三个月大，非常健康。 出了宠物医院，江河抱着小猫，“给她取个名字？” 姜晴走在一边拿着纸箱，“我想想。你有什么想法吗？” “小花。” 几乎是马上就被姜晴否决。 两人上车。“还不一定能养呢，”姜晴小小叹了一口气，系上安全带，“刚刚在医院她能自己在猫砂盆里上厕所，肯定是有人教过。” “没人来认领就收养了吗？” 姜晴有些迟疑，“我整天待在公司，感觉也不怎么能照顾她。” 江河能听出来这迟疑的背后又有几分期盼，“你一个人住，怪孤单的，多个陪伴也好，”江河顿了顿，“算是我们一起收养的，我常来看看她。” 姜晴只听进前半句，似乎起了共鸣。沉默持续到车开进小区，才回味过来江河说的后半句话。 “什么？” “我说养只猫挺好的。” 姜晴觉得江河应该只是随口一说，“好。” 江河跟姜晴一起进了家门，换鞋的动作很是熟练。“吃个晚饭再走？我请江经理吃点好的。”姜晴正准备往屋里走，被江河挡住。 “等一下，”江河摸摸鼻子，“阳台的门虽然换好了，但得再注意两天……万一……” “好。我知道了，这两天我离阳台门远点。”姜晴没有怀疑这套说辞，想要往屋里走。再次被江河拉住。 “怎么了？”姜晴有些疑惑。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 姜晴咂摸出了点味道，明知从什么角度来说都应该拒绝，但说不出拒绝的话，婉转道，“我已经耽误你够久了，江经理。” 江河知道姜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隐隐有些失望，同时在内心谴责自己不应该渴求更多。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状态，如果真的再住两天，算不上非法同居，但显得自己像个变态。随即有些懊恼自己的得寸进尺。 江河蹲下，看看纸箱里的小猫咪。下周三说不定就连姜晴的经期都没结束，不找点借口的话，下次再见姜晴就得到好久之后了。 “Oh my god。”客厅里的姜晴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餐桌上摆着精致的向日葵花瓶，热烈得就像从梵高的画作中搬出来一样。茶几上也放着一大束向日葵，包装精致，绑着丝带。 姜晴冲江河歪头作为疑问，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江河看见了。 “医生说了，要保持病人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