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尊他不会说话只会哭（be）

    这夜深人静的，小情侣独处一室，又才互诉过衷肠，正是你侬我侬柔情蜜意的时候，便是神仙也会忍不住心猿意马，更何况这两个都算不得神仙。

    要叫一条蛟龙和一只魔神学会束身自好禁欲守礼什么的，未免也太为难“人”了。

    说不清是谁先动的手，反正就听得屋子里一阵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挲的声音，那情话就跟说不完似的，低低的在耳边盘旋，就连争执都是极尽的温柔。

    ——为了那临到关头出现的一点小分歧。

    冥夜努力想要维持住自己一家之主的威严和身份：“曜翎，你受怨气侵蚀，想必身体多有不适，还是让我抱着你比较好，而且我是蛟龙之躯，皮糙rou厚的，辛苦一点没关系。”

    “可是我舍不得你辛苦。”原本倚靠在冥夜肩上装柔弱的魔神此时已经从他怀里爬了出来，金棕色的瞳里盛着冥夜的影子，试图同冥夜一较高下：“有你的安慰，我已经好多了，也不觉得痛了。还是我来抱你好了，毕竟你整日废寝忘食的修炼，实在是很辛苦。我虽是个魔神，可是能为你做的实在是不多，我不能陪你修炼法术，不能为你准备一日三餐，本来就很愧疚了，这点小事还是让我来做好了。”

    “我不需要你做那些，只要你过的快快乐乐的就够了。”冥夜坚持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不动摇：“这世间罪业本不该由你一人承担，如今你受怨气侵蚀，是三界亏欠于你，原我该觉得愧疚才是。曜翎，你不要多想，这都是我这个做丈夫的该做的。只是我也是第一次做人丈夫，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原谅我。”

    眼见冥夜的手已经揽在他的腰上，事情开始朝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而自己刚才的招数全然无用，魔神的脸上立时换了一副表情，眉梢挂的是失落，嘴角垂的是委屈：“原来你做这些，是觉得亏欠于我……”

    魔神故意做出强撑的模样：“冥夜，你所行若只是出于愧疚，那大可不必。你虽是蛟龙出身，然天资聪颖，又有仁心大爱，想必不日便能得升上神，何必为我一个魔神如此费心劳力的，平白的污了你的名声。日后到了上清神域，若是让人知道说你一个上神竟然和个污秽的魔神结为夫妻，只怕要叫人笑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离冥夜又远了一些，摆出一副要撇清关系的作态：“没关系的，我不过是出生就孤苦伶仃一个，还要每日被怨气侵蚀身躯罢了。虽然夜里冷了些，但是我能习惯的。冥夜，你不用管我的，你我之中有一人能如愿以偿，也就尽够了。而我，只要知道你在上清神域过得好，便安心了，又哪里还会觉得冷。”

    这一番话真是用尽了手段，软硬兼施以退为进，直说的冥夜是愧疚难安心疼不已：“我所行皆是出自本心，你怎么会觉得我对你只是出于愧疚？”

    冥夜郑重了神色，拉住还欲闪躲的魔神，直到两人的视线相交，里面的情意袒露无疑：“若只是愧疚，还不足以让我做谁的丈夫，若只是愧疚，更不足以让我甘愿……”说到这，倒是冥夜先忍不住的低下头避开了那炙热的眼神，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若不是曜翎是个魔神，估计也听不清他说的话：“……让我甘愿送出护心鳞。”

    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冥夜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护心鳞，嘴唇明明苍白的失了血色，脸颊却是绯红的，他知道自己有些冲动了。

    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天地为媒，即便冥夜只是条不知礼数的小蛟龙，也知道他们两人这样的关系，说是夫妻，世人多是不认的。

    东海的小蛟龙别无长处，只有一颗真心和一片逆鳞，所以他想着，既然没有三书六礼，便以逆鳞定情好了。

    而且冥夜实在是不知道除了护心鳞，还有什么能让魔神相信他的喜欢是真心的。

    冥夜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想把自己的护心鳞送给魔神，明明魔神强大到不需要他保护的，但是他总会忘记这件事，总是心软，总是心疼。

    那枚瑰丽幻彩的护心鳞被他故作淡然的捧到魔神面前：“我的护心鳞，送给你。你若是不喜欢……”他想说你若是不喜欢，就还给我。只是话到嘴边，又成了别的：“你即便是不喜欢，也要收好它，它可以保护你的。”

    “……喜欢。我喜欢的。”除了喜欢，魔神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所以便不说了。

    好像所有的计较都成了无足轻重的儿戏，只有眼前的小蛟龙才是最重要的，最珍贵的，让他一点都舍不得松开。

    魔神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温热到几乎发烫的怀抱，牢牢的困住小蛟龙，从此纠缠了余生。

    魔神是第一次生出这样强烈的愿望——愿天地不灭，情意长存。

    违背天性，又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