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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深宫极乐初验身,五人五色互不同

    一晃又过了半旬,腊月底,女帝好生忙活了一阵,终于在二十一的时候将堆积的事务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也是守安君老夫人的寿辰。

    宫里晚间有家宴,薛唯鸿和老夫人早半月就给女帝递了帖子,特意请她把午间空出来,赏脸过府一聚。

    府上照例还是摆三天的席面,今年是老夫人大寿,女帝还赐了许多东西去,嘱咐他们要大办。

    老夫人年轻时曾跟着已故的守安君一起和先帝打天下,薛成渡自小与她十分亲厚,虽然没有血缘,但也是她十分尊敬的长辈。

    难得晴天,薛成渡早上独自在灵台宫睁开眼,内使在外头悄悄续了香,见听见她问什么时辰了,忙绕过屏风进来伺候。

    来人不是奉行,而是上次送戚芃回宫的冷面姑娘,名唤玉珑。

    她勾起床账搭在银钩上,轻声道:“还未到时辰,陛下不多睡会儿?”

    薛成渡眯着眼:“睡久了没精神……奉行什么时候走的?”

    奉行昨日告了假,一年里跟着女帝奔波,年底了回家中走一趟。女帝开私库赏了他些金银玉器,回家中与姊妹兄弟厮混几天过节。

    玉珑答道:“昨儿夜里在宫门下钥前走的,说是后日便回来。”

    女帝“嗯”了一声,恹恹地打了个哈欠,让她不必叫别人进来,嫌人多了烦。

    玉珑压低了嗓子“哎呦”一声,取过薰笼上的衣服,一边给女帝换上,一边道:“奴才听陛下声音闷闷的,可要找太医郎来瞧瞧?”

    薛成渡是觉得有些昏沉,但最终还是摇摇头道:"罢了,午后回来再说吧。"

    玉珑"哎"了一声,抖开罩衣给她披上。

    午间御驾出了宫门,后边并上一顶小轿,正是薛沛随jiejie同去赴宴,他年纪小,本来与薛唯鸿不相熟,可守安君府如今炙手可热,帖子发到他手上,于情于理都不能推辞。

    薛成渡在辇车里晃得头疼,便把玉珑叫进来给她按头,按了没几下,外边便道:"主子,守安君府到了。"

    玉珑有些担心地看着女帝,薛成渡披上裘衣由她扶着下了辇车,让外边儿的冷风一激,倒感觉清明几分。

    府上正门大开,薛唯鸿之父,也就是此任守安君薛执,带着老太君和几个孩子迎驾。

    老太君姓吴,母家也有些来头,年纪虽然大了,但身体硬朗,一见薛成渡下来,便笑眯眯地带着小辈们行礼。

    女帝上前几步将她扶起,后边的人挨个见了礼,才相互携着进门。

    薛成渡与吴老太君走在最前,薛执伴驾错后一步,薛唯鸿跟在父亲身边,后边是meimei薛唯雁跟小弟薛唯侠陪着薛沛。

    一行人边说着话边往里面去,守安君府是原先的王府,先帝进京称帝,自己的亲兄弟不剩几个,便摘了牌子分给了几位过命的兄弟。

    前朝奢靡之风盛行,这个宅子占地大倒不说,景致也是一等一的好,吴老太君领着去了后面一处园子,薛执的夫人和薛唯雁的夫人崔稚在月门迎接,引着上了小楼,里面席上钟彧展霜几人已经入座,见女帝来了都起身行礼。

    薛成渡上了主位坐定,叫他们平身入席,对面回廊处上来几个戏子,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冬日里不见青芽,只有满园子梅花,回廊曲折,小戏子们在一处唱,红梅层层,映得人影绰绰,乐班也不知道藏在哪处,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当真风雅。"薛成渡笑道。

    薛唯鸿虚虚往旁边一点,乐道:"陛下猜猜是谁的主意?"

    女帝道:"你是没有这种风雅闲趣的,孤看呐,除了行婴,没有第二个雅士了。"

    崔稚连忙起来行礼,脆生生道:"陛下谬赞。"

    吴老太君十分喜欢她这个孙女夫人,转头对女帝乐呵呵道:"陛下喜欢就好,臣没有多爱看那个拜寿的大戏,吵吵闹闹的,行婴想了这个法子,臣便让她去准备,如今一瞧,当真不错。"

    "妙极。"薛成渡点点头。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薛成渡喝得不多,却不知是不是晨起那股子晕劲儿上来了,又有些头疼。

    吴老太君年纪大,熬不住先告罪回后边休整,薛执的夫人跟在她身边侍奉,一齐下去了。

    席前薛唯鸿让人摆了投壶射覆,又拉着几个人行令,薛成渡被哄着与他们行了几个,实在撑不住,让玉珑陪着休息去了。

    守安君府有一间专门给女帝留的院子,地方隐蔽,内里陈设却不含糊,玉珑扶着薛成渡卸了头上的钗环,从自己荷包里取出一条发带,松松给女帝系了头发。

    薛成渡和衣躺下,玉珑放下床帐,让随侍的内使递了香料盒子进来,亲自燃上,又将钗环收好,退到屏风外候着。

    薛成渡眯了一柱香的光景,脑袋却越发昏沉,喉咙也烧得慌,不愿动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盯着帐子顶。

    外间传来一阵响动,薛成渡皱着眉歪头一瞥,却见纱帐外一个朦胧人影,不知道在干什么。

    "谁?"她低声询问,外边守着玉珑和几个内使,暗里还有竹三和影卫守护,虽说不太可能混进来什么歹人,但这种失去控制的滋味还是让她有些烦躁。

    来人身影一顿,掀开床帐,将手中茶盘放在旁边案上。

    薛成渡慢慢松了劲儿,那人带了一顶灰纱帏帽,看不清面庞,满身桃花香叫屋里的炭盆一激,全xiele出来。

    除了展眉,不作第二个人想了。

    女帝看了眼撂在案上的茶盘,轻佻一笑道:"怎么,又来奉茶了?"

    展眉身形一顿,不等答话,薛成渡便伸手使力,把他拉倒在榻上,双臂一箍,便将他箍在怀里,下巴磕在他肩窝上。

    展眉挣扎两下,在女帝眼中与挠痒无异,她脑袋昏得很,没空与他戏弄,冷声道:"别乱动。"

    展眉顿时僵了下来,手腕被女帝的小臂定在胸前,颤颤巍巍地拽住帽纱遮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