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英雄迟暮可真是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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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林想想在前面快奔,靖王的亲兵追在后头,再后头是坐着马车的靖王,直到靖王收到暗卫递来的消息,林钰宁安全回了营里。不仅如此一起带回的还有柔然首领的头颅,靖王再三确定林钰宁无事后,才放慢了行程,让他不堪一击的身体得到片刻的喘息。 靖王这一路上实在不太好受,他的伤本就没好,在都城的时候都坐在轮椅上,待离了都城开始赶路,他一直都在强撑。这一路越走越冷,靖王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脆弱,曾经寒冬腊月能骑着马回都城的他,如今坐在马车里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他心里又担心着生死未卜的林钰宁,真是全靠一口气撑着,靖王身边的侍卫长在接到世子一切安好地消息后,看着靖王铁青泛紫的脸色,少有的违抗了他的命令,下令放慢了赶路的步伐。 不过那会儿本就接近北境,靖王一行也没耽误多少的时间,只比林想想说的晚了几日赶到北境。管家接到靖王时,差点哭出来,他跟了靖王一辈子,后来战场上留下了伤病这才进了王府做管家。他何时见过靖王如此虚弱不堪的模样,而距他送靖王回都城还不到半年。 靖王无暇顾及旁的咳得声嘶力竭,管家吓得赶紧要去找大夫,可如今孙铭和步花影都在军中,快马赶回也要不少功夫。靖王拦住了管家“王妃给本王带了大夫,不要去惊扰军中了”接着靖王就开始问林钰宁失踪的始末。 管家一一道明,林想想飞刀砍了宋将军,林钰宁代弟受了一百军棍一事丝毫不敢隐瞒。靖王咳得更厉害了,浑身的疼痛都在不住的折磨着他。听到小儿子竟然敢在军中动兵刃,厉吼出声“胡闹,军中岂是他能放肆的地方,他人呢,让那逆子来见本王” 管家看着他不知是咳得还是气得紫红的面庞有些迟疑地说“小公子被世子留在了军中”本来气息已经平顺下来的靖王再次激烈的咳了起来。管家赶紧继续找补“听闻小公子前几日砍下了新任柔然首领儿子的头颅,您就放心吧,想来等战事缓解,两位公子会回来看您的” 靖王不仅没有放心,反而心里更堵了,孩子一个个的长大了,他知道自己总有一日会老去,得交出手里的权柄,可他想不到会如此快。他还正值壮年,按他的计划他还能在北境待上十几年,这十几年间他会慢慢的将手里的一切交给孩子。 可如今听到的一切无不昭示着他真的没用了,他的儿子青出于蓝而更是胜于蓝,不需要他插手就理好了军中诸事。还未及冠就砍下敌方首领头颅的战功,传回都城定会震惊朝野,就连自小被宠溺着长大的小儿子也不落人后,这就越发显得他这个父亲有些多余了。 靖王红着眼睛心里复杂的很,即为自己后继有人欣慰不已,又夹杂着种种不甘。主动让出权柄和被迫的还是有些区别的,英雄迟暮可真是太残忍了,更何况他自认远没有到迟暮的年纪。 以往靖王觉得能让他放松喘息的王府如今冷的吓人,他第一次觉得南春院如此大,如此静,住在此地的娇人儿如今正在都城,且对他毫无情意。他的亲儿子明知道生母给他这个父亲下毒,却依然选择了生母,他这个靖王如今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名号了。 心中强撑着的那股子气卸下去后,靖王就病了,如今府里就只有王轻舞一个人,她向来不待见靖王,但看他一身低迷病弱缠身还是心中不忍,暗自给军中的林钰宁送了消息,两兄弟一前一后回府探望了靖王又匆匆离去。 靖王知道这怪不得他们,柔然的老首领虽然已死,但柔然的主力精锐还在,柔然低伏了几十年,被靖王身死的假消息冲昏了头脑举全族之力猛攻。此战他们已经没了退路,必会死战,而北境也需全力应敌,震慑周边的高句丽突厥等异族。 靖王虽说回了北境但并未去军中,就在靖王府养起了伤,皇帝已经收到了林钰宁的战报,知道侄子无事后就开始担心身体还未痊愈的弟弟。靖王写了信给皇帝说等天暖和点了自己就会回去,皇帝不放心派了不少御医来北境。 靖王一行动身回都城已到了夏日,北境的树挂上了绿叶,靖王的身子比着刚到时好了不少。他被管家扶着从王府出去一路上了南城门,远眺驻扎在关内的军营。那是他十几岁就待的地方,如今却是最后一次再看故地,往后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靖王是带着林想想一起动身的,林钰宁被军务绊住,纵马赶回之时靖王一行已经没了踪迹,他只能压下心里的不舍,再次回了营中。跟在靖王身边的林想想一脸的不乐意,他来了几个月早和军中众人混熟了,军功一涨再涨被封将军是早晚的事。可就在此时靖王要他回去参加秋闱,他如何甘心,更别提他的功课早已被他抛到了脑后,他拿什么去考。 靖王早有准备一大箱子书册被送到他跟前“本王早给你准备好了,你爹我身体不好,咱们慢慢走,你也抓紧看”林想想气鼓鼓的看着他“爹爹,我,你为何不愿意让我留下,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靖王怎会不知小儿子其实不凡,他虽被养的娇气,却不是吃不得苦,知道父兄的难处,从来都是两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背着靖王偷跑出府赶来北境是他做过的唯一忤逆靖王的事情,靖王不愿他落下心病,强忍着不舒服与他解释。 “你觉得此仗要打到什么时候?”靖王开口问,这个林想想知道,林钰宁曾与他说过“约莫要到年后了”靖王点点头开口说“此战柔然举全族之力不死不休,旁边的高句丽突厥势微,一旦柔然被灭,他们就会主动朝贡依附我朝,北境二十年内不会再起战事,陛下会大力削减北境兵力。你哥哥也不需要像父王当年一样守在北境,他只需每年来上一两次巡视封地练兵以备不时之需,我的儿子啊,你得去挣你自己的前程了” 看林想想一脸的恍惚,靖王于心不忍,出言安慰“秋闱只是试试,不行我们就再等三年,以你的本事定能取得好名次”林想想看了靖王一眼没有再提上战场的事情,抱着那一箱子的书册开始日夜不休。看的靖王心里忍不住地叹气,头一次觉得有些对不住小儿子。但生在皇室就是如此,就像他当年小小年纪去北境挣自己的前程一样,他的孩子也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远在都城的张鸢终于接到了小儿子和靖王即将回来的消息,她自从靖王和林想想走后就坐立难安,徐家大嫂不放心她到府里去探望她。眼见她魂不守舍,回去告知了徐母,强硬地拉着张鸢去了城外的护国寺上香,两家人分开走,倒没引起旁的人的注意。 张鸢直到看到鬓角全白的徐父徐母满脸担忧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她担心自己的孩子担心到寝食难安,怎么就忘了自己也是为人子女的。自那日后张鸢就振作了起来,这让暗自担心的徐家众人放心不少,后来林钰宁安好且立下大功的消息就传了回来,张鸢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些。 如今又接到了小儿子回来的消息,她心里欢欣不已,这份欢欣在看到比走时沧桑虚弱的靖王时戛然而止。她不知道靖王这一路上经历了什么,怎么就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张鸢无暇再顾及其他的了。御医在私底下与她说“王爷此行寒邪入体,腰上的伤迟迟不好,再加上身体里的顽疴旧疾,日后怕是只能卧床静养了” 张鸢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看靖王萎靡不振还曾提议去南边暂住几年。那边天气好,对靖王养伤大有益处,可惜靖王固执的不愿离开他的王府,张鸢没有办法只能依他。此时离秋闱开考已经没剩多少时间了,林想想像变了个人一样昼夜不休,看的张鸢心疼不已。 考试的结果也出乎张鸢的意料,她以为林想想能中试就已是难得,哪曾想他的名次还挺不错,喜得张鸢给府里的人都涨了月钱。暗自关注的徐家知道后也喜上眉梢,递了信给张鸢,夸林想想日后必定不凡。旁的人不知道,他们家人还不知道吗,那孩子是秋闱前才从北境赶回来的,能取得如此成绩想来平日里吃了不少苦。 就连靖王都对着小儿子夸了几句,甚至写信给皇帝炫耀,林想想本人倒是平静了不少,丝毫不敢停歇的准备来年的春闱,他有信心能进殿试。徐潇沐去借了当年状元同窗的书册来送给外甥,并时不时来信鼓励。 张鸢唯恐这重大的压力压跨了不大的孩子,她早已发现了,小儿子自北境回来后像是突然长大了,看他这幅走火入魔的状态,她害怕孩子会出事,亲自端了宵夜去书房看还在奋笔疾书的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