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种即将失去的担忧和难以置信的古怪混杂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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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语嫣的反应实在不像她口中所说的无事，慕容复还欲细问，但表妹低下头不肯看他，他也只好不再言语。

    那边段誉、萧峰和姑苏城一众官员们仍在热火朝天地攀谈，经过最初的礼貌性交际，众人终于谈到今天的戏rou——外城区黑帮交战的后续。

    “哎，我敬段世子一杯，”吴城主举起酒杯：“让世子受惊了，我们也没想到外城区那帮刁民竟然弄到了如此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是我们监管不力，之后我们一定严加管制，决不让此等恶劣事件再次出现。”

    “城主说的是，我们警卫部门也一定会加大巡查力度，重重打击外城区的黑恶势力！”王部长连忙举杯附和，其他官员也有样学样纷纷举杯。

    面对一众姑苏官员的致歉，段誉心地纯善，自然不愿过分为难，举杯回道：“多亏了我这位大哥，还有王部长及时带人赶到，当日我们也算是有惊无险，我并未放在心上，诸位也不用太过担心。今天大家喝了这杯酒，算是彻底了结此事，往后不必再提。”语毕抬头将杯中酒饮尽。

    众官员见状轰然叫好，吴城主举杯道：“久闻世子慷慨大方、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然名副其实，哈哈，能借此事与世子相交，也是我与诸位的荣幸啊。”说完利落干杯，其余官员跟着谈笑饮酒，气氛一时融洽至极。

    酒酣耳热之际，许是为了拉近与段誉的距离，吴城主说了不少外城区人类民众不服管教、胡乱生事的埋怨，也提到自己这个姑苏城主办事的难处，段誉倒没有不耐烦，反而温声安慰。两人谈着谈着，不知为何说起人类基因纯净度的话题，吴城主意有所指道：“像慕容先生那般高的基因纯净度终究少见，大部分外城区人类的基因纯净度都极低，这从遗传上就决定了他们卑劣邪恶的本性，难怪联邦要采取措施控制。等新的措施下来，想必外城区的秩序也能得到改善。”

    段誉闻言微微睁大眼睛，面上显出好奇之色：“联邦要采取什么措施控制，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吴城主回道：“其实也只是听闻，大宋州有议员准备在接下来的宪法修改会上提案讨论限制低基因纯净度的人类生育权，以保证人类基因纯净度不再劣化。虽然只是提案，但根据我听到的消息，会上通过的概率很大，毕竟人类的基因纯净度也是近年来议会关注的重点了……”

    段誉和吴城主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低，离他们不远的慕容复听得清清楚楚。待两人提起议会要限制低基因纯净度的人类生育权，他手中筷子一抖，原本夹着的食物便被松开滚落在深色长裤上，晕染出一块儿黑褐色油污。

    “慕容？”萧峰时刻关注着他，见状立刻靠近：“怎么了？”边说边要伸出手帮他整理。

    慕容复避开萧峰伸过来的手，拉开椅子起身后退一步，脸色微见苍白，垂眼冷静道：“不小心沾上东西了，我去洗手间一趟。”

    说完这句，他无视萧峰担忧的眼神，也没有理会一旁被惊醒疑惑望过来的表妹，转身出门往洗手间而去。

    云顶餐厅的洗手间内，大理石墙壁将白炽灯的明亮光线反射在慕容复脸上，映得他的脸色惨白一片。双手撑着黑白相间的洗手台，慕容复凝望镜中自己的仓惶面容，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感令他心跳加速，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之物般无处着落，但不断回想脑中记忆，却始终无法找到这份古怪情绪的来源。

    拧开水龙头，慕容复双手掬起一捧水泼在自己脸上，自来水的冰凉触感使他渐渐镇定下来，待感到情绪彻底平复，他从一旁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残留的水珠。

    将沾水的纸巾扔进垃圾桶，慕容复抿唇看着镜中自己因冷水刺激而微微泛红的眼，轻声自语道：“有些狼狈啊，我到底在担心什么呢？”

    自嘲笑笑，慕容复刚准备处理一下裤子上沾染的油污，却突然听到隔壁杂物间传来一声闷响，那声音颇为不寻常，明显是有人藏匿其中，他立刻挑眉望去，姿态警惕：“谁在那里？”

    半晌无人应答，慕容复蹙眉，掏出随身带着的电击枪，他一步步走近墙边的警报按钮，声音冷酷：“不出来的话，就别怪我叫保卫过来。”

    “别叫，别叫，慕容先生，是我们啊，当时在外城区见过面的。”

    两道人影高举双手从杂物间中走出，慕容复稍一打量，发现确实都是熟人，正是当初在外城区燕腾公司体验店有过一面之缘的邓百川和公治乾——燕腾公司的两位老板。

    没有收起手中电击枪，慕容复依旧保持警惕，只是面上带笑讽刺道：“两位好雅兴，在这小小杂物间也能玩得开心，连我方才出声都没听见。倒是我打搅了二位兴致，实在不好意思。”

    邓百川和公治乾对视一眼，脸上泛起苦笑：“让慕容先生见笑了，我们并非在杂物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事实上，”邓百川上前一步：“我们是听说为当日外城区袭击一事，吴城主要在这里举办宴会邀请段誉世子殿下，这才匆匆赶来，希望能借此机会向段世子等人好好请罪来着。”

    慕容复一愣，虽然没想到是为此事，但仔细斟酌，两人所说的理由倒颇合情理。他垂下手中电击枪，语调变得温和：“既然如此，两位何不直接去宴席所在的大厅呢？段世子对燕腾公司向来赞赏有加，想来是很高兴二位能出现的。”

    “是吗，太好了！”邓百川面带兴奋，对慕容复解释道：“不瞒阁下，我们虽然打听到了消息赶来，却不敢冒然进去，毕竟没有收到邀请函，生怕会有唐突冲撞之处，所以才在洗手间里逗留了一会儿。刚才突然听到动静，我们担心撞见熟人，情急之下这才躲进杂物间，结果还被发现了，让你虚惊一场，十分抱歉。”

    “现在有了您这番话，我们终于敢放下包袱进去，”公治乾在一旁补充道：“还要多谢慕容先生你了。”

    慕容复闻言微微赧然，收起手中电击枪，他脸上显出真诚的笑容：“二位不必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毕竟也算是相识一场，能帮到二位我也很高兴。”

    “对慕容先生是举手之劳，对我们却是实打实的帮助，若是没有慕容先生，我们今天还不知要在这里纠结多久，甚至可能会错过和段世子的见面。”公治乾眼中感激之色十分浓郁：“慕容先生的指点之恩，怎能不有所报答呢？”

    “就是就是，”邓百川附和道：“再说慕容先生当时也在现场，也是遇袭的一员，既然那天大家是因为我燕腾公司的活动才有此一难，我们合该有所表示，所以今天特意准备了一些礼物以略作补偿。”

    “嗯？”慕容复听懂话中之意，正欲开口推拒，公治乾却似有所察觉，立即出声打断道：“还请慕容先生不要推辞，这既是我们的谢礼，更是我们的歉意，若是拒绝，我们今日也不好意思再踏出这道门了。”

    这话实在有些重了，慕容复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看着邓百川伸手从身后小包里掏啊掏，似乎在找准备送给他的礼物。

    公治乾微微上前侧身，将邓百川翻找的身影遮挡大半，他对慕容复笑道：“东西有点杂乱，恐怕要多找一会儿，还请慕容先生见谅。”

    慕容复没有说话，不知为何，看着邓百川在公治乾投下的阴影里不断翻找，一股无来由的心惊rou跳之感陡然在胸膛迸裂，他浑身寒毛直竖，下意识连退数步。

    “慕容！”不待慕容复出声制止，一道低沉声音突然传来，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慕容复抬头望去，只见人影正是本该在宴席上的萧峰。

    却说之前慕容复匆匆离席，其他人都不以为意，连王语嫣也认为表哥只是去洗手间一趟，但萧峰却表现得不似寻常，几乎说得上是坐立难安了。原来他刚才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慕容复身上，因此没有错过青年异常的情绪表现，想起慕容复离去时苍白的脸色，难以掩饰的焦躁在萧峰面上不断闪现。

    和萧峰说话的王部长见此露出暧昧笑容，他早有所察觉，这萧峰和慕容复自开席以来便眉来眼去，两人凑近说话时那叫一个亲密无间。慕容复才离席多久啊，萧峰便如此按捺不住，啧啧啧，热恋中的小情侣就是这样黏黏糊糊。

    “咳咳，”轻咳一声，王部长几乎压不下笑意，对萧峰挤眉弄眼道：“实在想他就去呗，我们都能理解的，谁没有年轻过呢。”

    萧峰不解其意，但王部长劝他去找慕容复这点是清楚的，心想慕容确实离开有一会儿还没回来，自己也放心不下，不如干脆过去找他。

    决心既下，他也不纠结，直接干掉杯中残酒，一抹嘴对王部长大声道：“王大哥说的是，我这就去找慕容，失陪了。”说完霍然起身离开，留王部长咧嘴笑着对周围一帮看客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