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1 清明梦

    一阵阵无力，我意识到自己大概是病了。

    最近越来越没心思和龙曜，吉赛尔一起吵闹。明明已经在好几千年前就已经死透了，就这样做为灵体的我，也会生病吗？

    自从失去了了智者亚瑟的日常护理，我似乎也像一块没用的废铁一样烂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我的脑袋疼得要命，和着胸口也受到了牵连。

    【想要让整天忙碌的龙曜来看一眼自己。】

    可我知道，他很忙很忙，他和年幼的奥丁准备着即将到来必死的的第3336届甄选考试，而自己绝对不可以在这时候任性的打扰到他。

    我痛苦地蜷缩在离自己木乃伊不远处的角落里，没想到等来了吉赛尔。这个睿智聪颖的凯尔特少女，手里依旧紧攥着那自第一次见面柄从不离身的黑色蕾丝伞，踩着足足有鞋跟十多厘米的高筒靴，来到了我的面前。

    她湛蓝色的眼睛略显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用着她一贯的伦敦腔英语，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病痛的折磨使我早已乱成浆糊的大脑根本无法分神去逐句理解小姑娘嘴里蹦出的单词。强烈的痛感牵扯着脑部神经，我隐约听到自己的名字”“恶魔来了”“神王”“杀死”这字眼。

    我强撑着意识，转移着注意力，尽量别让自己疼昏过去。我总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这一“睡”，获许就再也见不到龙曜了。

    我还想在多看他一眼。

    看看这被自己挂念了将近十年的小疯子。

    于是我随意勾起了一个懒散的笑:［嘶……哟，吉赛尔小姐，这光天化日的，您老，就这么粗暴野蛮地闯进男生宿舍了啊……这可真是……不怎符合您的么淑风范女啊……］

    不知刚刚扯到了哪里，如此剧烈的疼痛让我昏沉的大脑清醒了一瞬，我竭力掩饰着脸上的痛楚，向这个黑发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意料之中的，吉赛尔略带警告的蹬了狠狠瞪了我一眼，“哼。龙小邪！你这个和龙曜那混账蠢兔子一样惹人生厌的白痴二百五，你能让我省点心吗？”

    之后，

    我不争气的再一次无比丢脸的晕了过去，意识陷入一片黑暗。只是这次，我并没有做那些光怪陆离的美梦或噩梦。我在冰冷的黑暗中永不停歇地奔跑，没有时间观念，不知疲倦。然后，当我终于醒来的时候，我实现了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我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是龙曜的身影，那双疲惫却充满了温柔的眼睛时刻关注着我的动静。

    【没关系的，这样就够了。像以前一样，眼里只有我一个人，真的，足够了。】我忽视着心里的酸楚，目光却怎样也忍不住追随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知何时，少年年轻的面庞褪去了记忆中的稚嫩，他还未全部长开的眉眼比起上次见面竟是如此的……让我心动。温和的灯光打在他柔软的红棕色头发上更显蓬勃，夜色的眼睛里竟有了一点点的担忧。

    他那双大大的眼睛里，装着我看不懂的内容，如此遥远，宁静的像是被那年小院里被雨水打湿了的梨花，凋落在地上上释放着令人安心的清香。

    看到这样的龙曜，我从没见过的龙曜，我心里非但没有欢喜起来，更多的是心底永不能实现的贪念的无尽空虚。

    我喜欢的男孩啊……他是如此的聪明，如此的优秀，值得全世界的人为他鼓掌欢呼，他本不该早死。而我除了和他长得一样的面容，正如以前想过无数遍的一样，拙劣的像是上帝随手捏造的一个笑话。

    尽管他的光芒是这样的耀眼，这样遥不可及。但我就是，如此，如此卑微的喜欢着他啊。

    “龙小邪。这两天你有什么心事吗？都不再对着曜曜笑了。”他苍白的脸上是一成不变的优雅微笑，薄红色唇瓣张张合合间，吐出的终是嘴里不成熟的玩笑，“是不是，王子嫌弃曜曜麻烦了。王子啊，曜曜我……很……”

    不知是何原因，他对我昏迷的原因只字不提。

    【算了，这样也好。】

    我看着他迷人的眼睛里一瞬间的慌乱，听着他喉间突然哽咽得说不出话，稍稍别过了头，不忍看他难过的样子。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可什么而难过。

    我只记得那天，龙曜似乎多了些rou眼可见的慌乱，但终究什么都没发生。

    最让我奇怪的是，从那天以后龙曜基本上形影不离地抱着我的木乃伊去上学，去“工作”。他明明什么都没变，但，好像他的盯着我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算了，我每天痴痴地看着忙碌的身影，似乎觉得自己也变成傻子了。

    这天下午，我趁着龙曜趴在他课桌上“补眠”的机会，悄悄飘到龙曜身边，紧张兮兮地盯着龙曜的睡颜，在他被阳光晒得微红的脸颊上，虔诚地印上了一个甜蜜的吻。

    我抚上他看起来很白嫩的脸颊，虽然感受不到它的温度和触感，但也像恶作剧成功了一般的开心。

    龙曜的生命越来越短，尽管这样，他还是专门的抽出时间单独抱着我的木乃伊兴冲冲的对我说着一些听起来脑瓜就很疼的深奥的问题。

    我对他报以微笑，时不时带他跑偏话题。

    直到很多年后，我回想起这段短暂的时光，摩挲着龙曜留在世上唯一的图片，心里是含了蜜糖一样的悲伤。

    龙小邪很喜欢龙曜，

    我或许已经爱上他了。但是——

    【我决定永远把这个秘密埋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