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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戳着水火棍,表情严肃,嘴里低喝“威武”二字,让严谨的公堂瞬间更肃穆了起来。作为原告的文景辉,因为有秀才功名在身,不用对着县令大人下跪行礼,也不用自称草民,只要自称学生即可。站在堂上的文景辉,偷偷的在心里松了口气,话说,他还真不太适应动不动就要跪人的日子,在他那个时代,他都习惯了,只跪死人墓碑来着。连去教堂做礼拜,也都是坐在椅子上,找神父忏悔的时候,更是有单间的好吗?不同于文景辉的淡定,文德贵头一次进县衙的审案大堂,文良氏一个妇道人家,已经哆嗦着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文德贵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人都跟缩头乌龟一样,光顾着磕头,额头贴在地上,脑袋都不敢抬一下!不过文景辉却发现,这堂上,不止县令大人一个坐着,除了负责记录案情的笔吏外,在县太爷的正堂上,主审桌子的旁边,还有三把太师椅,上首一位老儒打扮的文人雅士,这位文人雅士的左手下边是个一脸尴尬之色的中年人,右手边留着呲须的青年人却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更让文景辉乐呵的是,文景耀也在!虽然他没见过文景耀,但是在原主的记忆里,可是对这位堂哥印象深刻!文景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看到文景辉的时候,他伸着手指头指着堂下的表弟,哆嗦着嘴唇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冲击太大,他现在满肚子的空白啊!千思万想,他都没有想过他会出现!“堂下何人?”王县令对堂下的人,不论是原告还是被告,都没好脸色,却不得不忍着。“学生文景辉。”文景辉别的没说,光报了自己的名字,他相信,县令大人会知道他是谁的。“你说什么?”旁边负责记录的笔吏,记录的笔杆子都停下了。果然!王县令当时就站了起来:“你说你是谁?”“学生,文景辉,字星宇,洪武二十八年,北平府院试,第三十四名。”文景辉咬字清晰的又自我介绍了一遍。这回不止是王县令,连葛诚和刘观都傻了!“你说你是文景辉,那么,他是谁?”唐瑜阴沉着脸色,指着文景耀,问文景辉。“他叫文景耀,是学生的亲堂兄。”低垂下眼眸,给出最让大家哗然的答案。文景辉不知道这三个多出来的人都是谁,但是可以肯定,里面有一位巡按大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发问的这位老人家了。而师爷,早在文景辉说完,就悄无声息的退到了后面,他想要溜走!东窗事发了!“你有何凭证?”唐瑜这会儿已经抢走了王县令的话语权,死死地盯着文景辉,而他身边的侍卫们,早已在第一时间,就拿下了文景耀。甭管是真是假,先拿下再说!他们是负责保护先生安危的大内高手,可不能让什么不明身份的人,待在先生身边!第046章满堂哗然!“大人!大人!学生……”文景耀想要挣扎,想要喊冤,可是御前侍卫们是谁?直接压了他下到堂下,一边腿窝一脚,直接就把文景耀踹跪了下来,膝盖发出“嘭”的一声重响,文景耀痛的惨叫:“啊!”他这一叫唤,却让吓得失魂落魄的文良氏回了魂,仓皇地看向儿子,发现儿子跟自己一样,跪在了大堂上!“王大人,请审案吧!”唐瑜垂目,说出来的话,却生生的让王县令打了个冷战。这个时候,这些人的心思都跟顽童手里的陀螺一样急转。刘观是想着:是不是别人给他设的套?还是说,就是这姓王的县令想拉他下马?他知道他这个巡按御史,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眼,阻了多少人的道儿,更有那东宫的潜龙,龙椅上的真皇,都盯着他……葛诚则是想得多:难道有别的势力,也想趁着这个机会,渗透进燕王府?会是哪个呢?宁王?不可能啊!京师?很有可能!一瞬间,几乎将朝中他知道的都分析了一番……而唐瑜想的就更多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谁安排的这一切?又是谁,想要混进王府?是间人?是眼线?还是卧底的死士?对方,到底是想刺探消息?还是行刺杀人?刺探的是军情?还是别的事情?行刺的是要伤人,还是灭口?还是说……“何人是原告?所告何事?被告何人?犯了何罪?”王县令这一刻,真心想要审清楚这个案子。“大人,民妇家是原告!状告侄子文景辉,不孝祖母!不敬长辈!”文良氏抢在文景辉前面开口。都说为母则强,为了儿子文景耀,文良氏算是硬气了一把,胆子大了一回。都敢当堂颠倒黑白了!这一刻,文景辉不得不佩服文良氏一把。“哦?”王县令有些不信,因为一般来说,现在读书人可比老百姓更在乎名声,一家子亲人骨rou,都闹到公堂上来了,这可真是他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事情:“可有人证物证?”“有!”文良氏是豁出去了,犹如一朵白莲花似的,在公堂上肆意绽放:“民妇的相公,为人敦厚老实,民妇的婆婆,慈祥善良。民妇的大伯大嫂四年前去世,留下一独子文景辉,相公怜惜子侄,要民妇照顾侄子文景辉一二,婆婆也心疼孙子,亦要民妇照顾三四,民妇也可怜他失估失持,平日里扶持五六。”说着就开始流眼泪:“可是去年秋天他除了孝,便去学堂读书,却肆意欺压堂兄,回来也不敬民妇二人,民妇夫妻不以为意,可是他对祖母也很是不好,说话大小声,平日里更是看都不看一眼,今春院试后,更是直接锁了门,宣称要出去游学!带走了民妇家的钱财,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家产也都卖掉了!那可是他爹娘留给他的东西啊!今天在街上,偶然遇到,婆婆拉着他,要他归家,谁知道他却将婆婆推到,还说他现在已经是秀才了,让我们不要跟他拉扯上关系……呜呜……相公总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民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婆婆如今就在外面……”县衙的审案大堂是很大的,里面说话,带着些许回音,外面虽然隔着衙役,看热闹的人都能听到里面说的是什么,这也算是公开的一种形式,而文老太太,此时还趴在地上呢。身上有后来还不知道原委的人,给好心的盖上的一件干净的衣服,勉强算是遮住了臀部这个不雅的地方,让文老太太能不再继续丢人。文老太太人老了,被这么一打,哼哼唧唧的跟要死了一样,其实她只是身上疼得很,外加抹不开面子而已。但是她能听到里头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