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该死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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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似乎并不惊讶你出现在这里,你隐隐感到有一些奇怪。 而事实上,他们知道你的行踪纯属意外。 布加拉提在波尔波自杀身亡之后,争分夺秒地带领小队前去取出波尔波的遗产。 经过几番波折,终于成功地凭借了这一大笔钱成为组织的干部,取代了波尔波的位置。 相应的,贝利可罗在收取遗产之后,将本应交给波尔波的任务转交给了布加拉提—— 找到boss的女儿,名叫特莉休的粉发女孩儿,并拼上性命保护她。 米斯达接过复印的特莉休的照片,吹了一声口哨:“她可真是个美人。” “米斯达!”布加拉提严厉地提醒这个神经大条的男孩端正他对boss女儿的态度,即使对方并不在这,然后在男生不好意思的道歉声里,转向老板的传声筒贝利可罗:“您知道,我们不是情报部门,找人并不是我们的长处。贝利可罗先生,请问组织里是否有特莉休小姐的线索?” 白胡子的老黑bang温和地笑着说:“请放心,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命运的安排,这件事只有你们能做到。 事实上在得知特莉休的存在之后,老板马上就命令我去她的居所将她带走,她的处境是非常危险的。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等我赶到的时候,房子已经空了。” 贝利可罗收敛了脸上的微笑,那张原本和蔼地面庞一下子变得恐怖起来:“一定是boss的敌人,他们企图通过特莉休来找出boss的真面目,这无异于在挑战整个热情的威严—— 更危险的是,他们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也就是说,组织里有叛徒。” “啊!只要用阿帕基的替身,将时间倒转回老板的女儿被带走的那天,就可以知道带走她的人是谁了吧!”纳兰迦不看气氛地捕捉到这一点,激动地说,“果然,这是只有阿帕基才能做到的事!” 布加拉提和阿帕基对视了一眼,又回过头看向贝利可罗:“请容我最后再问一句,贝利可罗先生,这个任务原来是交给波尔波干部的,也就是说——” “敌人是替身使者。”贝利可罗点了点头,将帽檐压下去,“不用害怕,任务时间是一个礼拜,老板会在这期间亲自处刑背叛者。无论何时都要记住,你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特莉休,以及保护她,绝不能让特莉休在见到老板之前受到伤害。” “那么,没有替身能力的我只能帮你们走到这一步了,祝你们好运。”说完 贝利可罗脸上又重新挂上微笑,好像刚才他可怖的神情只是所有人的幻觉。他不再等待布加拉提的回答,干脆利落地转身朝来时的方向离开。 “任务失败的话,老板一定会处死我们的,”留在原地的福葛咬着指甲神经质地喃喃。 但这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接触了老板的女儿也就等于触及到了组织的中心。如果任务成功,他们就会变成boss的亲信—— 布加拉提果然是一个有着强运的男人,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命运是站在布加拉提这边的! 听到福葛的话,纳兰迦瑟缩了一下,小声咕哝:“这个叫特莉休的女人都被敌人带走了,是不是还活着都说不到一定啊……那我们岂不是要完蛋了……” “喂!不要说那么不吉利的话啊!”站在他旁边的米斯达扑过去捂住男孩的嘴巴,然后痛苦地大叫一声,他小腹用订书机订起来的伤口又裂开了! “可恶啊福葛,我就说你的办法不靠谱啦!!” 而在另一边,“布加拉提,”一直沉默的金发男孩轻轻出声,“如果接触到老板的女儿,我们一定能在她身上调查出老板的秘密。” 布加拉提和对方沉静的绿眸对视,刹那间,他们眼中闪出如出一辙的火花—— 这将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们立刻前往特莉休的居所,用忧郁蓝调调查出了带走特莉休的人的长相。然而在能使用的所有人脸识别系统里都找不到对应的身份。 对方是隐藏在黑暗里的人,并不是普通的混混,他们对于隐藏自身的情报非常有经验,这使问题变得棘手起来,线索就此中断了。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平凡的下午——布加拉提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抽出部分时间面见所有对他有所求的人,但大部分人的请求他都会拒绝,黑帮的人情并不是普通人能够还得起的。 一个略显紧张的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几天前,我工作的店,一间理发店,来了一个大概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她口中女孩儿的身高,“和她一起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瘦高的蓝发男孩,另一个年纪稍长,是个穿西装的金发男人。” 布加拉提耐心地引导她:“发生了什么?你觉得他们不对劲是吗?” “那女孩儿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很僵硬,她太瘦弱了,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却穿得很好,抱歉,我不该以貌取人…… 她精神有些恍惚,我担心她是受了那两个男人的胁迫。那两个男人给我,给我一种很不详的感觉!他们一看就是黑手党,却又和别的黑帮不同。”年轻的女人咽了一口口水,“布加拉提先生,我能感到他们绝不是普通人,只有您能救那个女孩了!” 布加拉提皱起眉:“你确定那女孩需要帮助?她向你求助了吗?她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你为了陌生人求助黑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他叹了口气,正要拒绝这个女人,这女人是个善良的女人,可她也是个愚蠢的女人。 她的话完全没有根据,全是个人的主观猜测,或许连这三个人的存在都是她臆想的也说不一定。 可女人接下来的话让他一下子僵住了—— “那女孩拒绝了我的帮助,但她脸颊有掌掴的痕迹,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们叫她——” 即使女人的发音含混,又或者因为偷听而听错了一个音节,但布加拉提马上就反应过来那是你的名字! 他克制住自己没有冒犯地抓住女人的肩膀,而是捏紧桌子的边沿,语气却仍然无法抑制地变得强烈起来:“她的长相你还记得吗?!” “当然,”女人因为布加拉提忽然变得不容拒绝的态度吓了一跳,瑟缩着小声咕哝,“一个红发女,贫民窟的常见的那种,但又有点儿不同,是非常浓的红色……” 那颜色很特别,她其实觉得你后来染成金发非常可惜。 阿帕基接到电话的时候直接打方向盘改变原来的路线,开车往那家理发店的地址去。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甚至没有去找布加拉提确认。他太急切,胸口好像有一只鸟要飞出去似的胀痛鼓动。 他枯萎的灵魂曾在一个已经被抹消的夜晚因一点甘霖短暂地苏醒。 阿帕基太需要找到你,好证明他的记忆不是一场因为过于孤独而产生的可笑的幻想。 等到布加拉提去到理发店和男人会合,忧郁蓝调已经变形成了女人口中蓝色卷发的男人。 “是她,”阿帕基回过身看向布加拉提,那双金紫的瞳孔亮得惊人,像黑夜中的闪电,“她跟着这个人走了。” 布加拉提错愕地瞪着那个忧郁蓝调变形的男人,一切竟然在此刻诡异地串联起来——他们见过这个男人,就在几天前,特莉休的家! 他们一直毫无头绪的行动就这样突兀地有了转机,而偏偏这个转机在本应该毫不相关的你身上,这简直是个不详的开端。 布加拉提的眼神沉郁下去,想起那女人含糊的话,她说她看到你脸上有掌掴的痕迹,说你手臂有伤痕,说你的精神看起来岌岌可危。 他不能忍受你就在离他如此近的地方受到虐待,这让他的心感到一阵刺痛,让他的精神受到自我的责问和拷打。 布加拉提终于在此刻深切地后悔,这样的情绪早在他幼年时失去父亲的时候就有所体会。可他现在竟然又一次重蹈覆辙,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早在那个时候,在遇见阿帕基之前,在更久更久之前,早在你第一次被玻璃碎片扎进皮肤的时候,他就该拉住你,哪怕违背你的意愿! 这该死的世界,该死的混蛋,该死的教条,该死的别人的眼光,该死的,该死的…… 该死的他。 他总是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 其实并没有任何人阻止他带走你不是吗?阻止他的正是他自己,他被自己对俗世眼光的担忧,被教条规训的观念束住脚步。 他原先一直在等你向他求助,可其实你早就求助过了,在你闪躲的眼睛里,在你掐住食指指腹的指甲上,在你斑驳的伤口,忍住的眼泪,下唇的齿痕里,在那一本你遗落在他桌上的旧书上,那一行写出又划掉的愿望里。 “布加拉提。”阿帕基用力摁住黑发男人的肩膀,“我去把她带回来。” 这或许很莽撞,或许很愚蠢,但他们没有做更多的计划,就这样简单地分工约定,来到暗杀组的据点,阿帕基敲门吸引他们的注意,布加拉提则利用钢链手指潜入,搜寻你和特莉休。 任务失败也没关系,被发现也没关系。 只是因为他们太迫切,太需要看到确切活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