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又番外(rou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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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为何不能活得像个机器? 这是图恒宇在那场同灾祸无异的意外后,每每从噩梦中惊醒后的扪心自问。 既然都是活,为何不能无知无觉? 他要浑浑噩噩,别人也管不着他。 可是马兆找上他,训斥他、骂他。让他搬家。 图恒宇表面唯唯诺诺,点头称好。 内心却冷笑:我哪儿还有家? 马老师,我没有家。 但也因此…住哪里都一样。 所以图恒宇乖乖地随意收拾些东西,当天晚上就一并带进了老师的单身公寓。 马兆领他到卧室旁边的隔间:“你睡这里。” 干净整洁又宽敞的好地方,图恒宇甚至闻不到一丝积灰的气息。 “您…早就准备好了?为我?” 图恒宇有些不敢置信:这还是那个不近人情、情商为零的马主任,他严厉的老师吗? “昨天下的决定。”除此之外,马兆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好好休息。” 走出几步,马回身补一句:“我半夜会查寝。” 图恒宇险些控制不住笑得哈一声。 老师最后的这句话,在他听来…莫名荒谬。 他头一回觉得马老师固执的模样竟有些可爱。 半夜三更,图恒宇依旧点着灯分析算法资料。 比起因失眠而强打精神,不如说他是不敢睡。 他不敢再回头看一次她们碎裂的脸和身体。 玻璃渣似乎还飞舞在眼前,混着大片的血… … 图恒宇闭上眼,使劲揉了揉眉心。 用脑过度,眼前已经有些花了。 马兆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敲门和开锁之间完全没有缓冲,就像是他知道即使这个点,图恒宇也肯定没睡着。 他什么都不说,只静静地看着那个转身看过来的青年人。面上无悲无怒,平静得可怕。 两人就这么对峙了一会。 最终还是图恒宇打破了沉默:“抱歉,老师。” “我睡不着。” 马兆依旧没搭理他。 “您就把我当机器吧。我不会影响到工作的。” 马兆动了。 他上前,掰过图恒宇的下颚,迫使对方仰头:“你不是机器。” 图恒宇笑笑:“可是,老师…” 他没能说完。 下半段被马兆用嘴堵了回去。 图恒宇陡然瞪大眼睛:这倒是在他意料之外。 自从进了老师家后,一切似乎都变得不正常。 可…什么又该被定义为“正常”呢? … 这个近乎发泄性质的吻持续了没多久。 他们分开的时候,彼此的唾液还在纠纠缠缠。所以,唇舌间拉出一条连接两人的细丝、再断掉,衬得房间内气氛yin靡。 图恒宇积攒已久的疑虑也被它勾出来:“老师,您这…到底是?” 马兆倒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看不惯,想管。仅此而已。” “…您是喜欢我吗?” 图恒宇伸出指腹抹抹唇面,用以掩饰嘴角不合时宜的翘起:这…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研究院有名的人形机器竟然动了心,且这唯一的变量…居然是… 居然是自己。 想到这里,图恒宇脸上的表情变得晦暗阴沉:如果…万年冷漠理智的老师,却为了他沉湎于迷茫和混乱…会是如何? 那一定很美。 事故前,图恒宇就经常受马兆照顾。更不用提他消沉之后,马兆表现出的态度就更为微妙。 对此,图恒宇十分感激,心里更是对“马老师”这个名词增添几分纯粹的崇敬和景仰。 马兆在他心里的地位亦师亦父:一位既是数字生命技术的引路人、德高望重;兼又自律、有序、理性,是任何学术场合的中心人物。 是他图恒宇曾经的信念寄托…之一。 在人生的一切都土崩瓦解、溃不成形的时候,马兆待他依旧。这对他而言,无异于迷航人的灯塔、走失羊的引导、茫茫沙漠里的指南针。 而现在…他又想多拉一个人共入无尽的深渊。 是为逃避、发泄、堕落… 不过求个解脱。 他猛然站起,将他的老师步步紧逼,直至马兆的背贴上墙面。 再无退路。 两人的呼吸相融,构出低低的平和。 “马主任……”图恒宇用了个更为正式的称呼,以增加言谈间的讽刺意味:“对您的学生、同事怀揣着这种近乎背德的心思…不好受吧?” 马兆沉默,眼神却灼灼,guntang的瞪视。 “您…在工作的时候,是怎么看我?又会怎么想我?”图恒宇抬起左手,作剑指虚摹起马兆的发际。再顺其而下:鼻梁、唇间、喉结、胸际… 马兆一把抓住那不安分的放肆。目光里透出的怒意可以将他的学生燃烧殆尽。 事实上也的确点着了些什么:图恒宇亲上他。 细腻又蛮横的吻技,毫无章法却一往无前。 弄得马兆是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但在思索之后,他也开始享受起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惊喜。用一种孩童拆精美礼物盒的专注,渐去迎合图恒宇的节奏。 这倒又反给图恒宇打了个意料之外。 他头晕目眩,只得往后踉跄。面对更胜一筹的 老师,他向来是做出让步的那位。 可马兆是点到即止的主,而这吻终究得结束。 所以他当了这个毁灭气氛的坏人:轻轻用另一只手推开了还在索求的图,两人再次对视。 “图恒宇。”马兆盯着对方喊出名字。 “老…老师?”听起来图恒宇的脑袋瓜还停留在刚刚的激情四射上,还没转过来呢。 “你要做?” 马兆平静地语出惊人。 “咳咳咳……”图恒宇被这句成功地呛到了。 他没想到老师居然是如此奔放。 “给句定话:做还是不做?”马兆依旧是没什么耐性,他讨厌犹疑不决和磨磨唧唧。 “…做。” “性交需要体力和精气神,去睡觉。” 图恒宇此时的眼底布满血丝,步伐也是飘的。要真现在做了,会伤及他身体根本。 “这几天…我会观察,然后进行判断:判断你的状态是否能进行这样大体量的运动。” “而在那之前…”马兆偏过头去,开始铺床:“不准再熬夜、不允许在工作之外的时间接触相关资料、不能不吃一碗及以下的饭量。” “给我打起精神来,图恒宇。” 深蓝色的床单看似冰冷,却温暖舒适。将脸埋进去,能闻到太阳的味道:螨虫燃尽后留下的清香。甚至对图恒宇而言,这张床上还有一些马兆的气息:淡淡的、嗅起来又令人宽心。 像一个大雨天里,站在屋檐下所闻到的一切。 也不知道是老师的命令起了作用,还是图恒宇自身更为放下了些。马兆伸手关了灯后,他就这样和老师一同躺在床上,立刻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