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耽美小说 - 锦衣不带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8

分卷阅读68

    最好能躺上个一天一夜没有糟心的人和消息来扰他清静。

可偏偏事不如人愿,他尚未坐上步辇,一个小太监匆匆过来,本是奔着乾清宫去的,见了和四只见脚尖一转,奔向他而来,气喘吁吁道:“督主,急报!”

和四本就嗡嗡响的脑袋被这两字刺得更是头痛如裂,他努力维持住那一线快崩塌的清醒:“何事?”

“宁王在进京途中突遇强匪行刺,眼下生死不明,已经原路疾行返回幽州了。”

和四两眼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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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诈

陆铮鸣是在蹲守个盐票贩子时从闲聊的同僚嘴里,听到了和四病重的消息。

盐铁两项是朝廷严格把控的专卖,即便有几户皇商跟着后头吃点汤水,那也得手持祖上传下来的一本盐票,除此之外但凡搞这两桩生意的都是要吃断头饭的。

可近日朝廷里发现京城里流入了少量不明来路的细盐,乍一看有本有票,可实际捻起那一把盐粒子仔细搓搓,会发现和平时京里盐行贩售的西海盐略有不同,味道更重盐粒也更粗糙些。

这可就惊动了户部乃至满朝野,说起来这事还是东厂每天记打事记的番子首先发现的,后来由东厂报到了早朝上,由内阁为首的众臣一商议,这肯定是要办的,但怎么办,由谁办是个问题。

按道理来说,东厂发现的问题这差事就该由东厂领了,但临到头却落到了北镇抚司上头。

理由无他,朝里某些个士族出身的文臣们老毛病又犯了,见着和四与小皇帝的关系日渐缓和,唯恐再出个前任老厂公那样的厉害角色,压迫得他们生不如死,索性干脆把这桩便宜差事赏给锦衣卫得了。

锦衣卫再能干,那也不是皇帝身边人,造不出太大的幺蛾子。何况锦衣卫里头大多数都是非富即贵的出身,和这些穷讲究的士族们多少有着裙带关系。

上一次迎接云王的事锦衣卫干得不太光彩,风头都被和四率领的东厂全抢了过去,这一次岳钟是卯足了劲打算狠狠地立上一功。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还悬空,下面眼巴巴瞅着的不仅有他这个副指挥使,还有同知,佥事等等。到了岳钟这个年纪,再不拼上一把更上一层楼,他这条仕途就算是走到了。

于是一大早,陆铮鸣他们就被派到了东市里偏僻一隅,这儿是集市里人员最复杂,流动最快的一角,俗称黑市。里头鱼龙混杂,牛鬼神蛇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陆铮鸣和另外几个校尉力士守着的是八角巷巷口,据说市面上流通的假盐票簿子就是从这巷子里流出去的。

天冷得呵一口气就和吞刀子似的,雪快堆到了膝头,哥几个和沟里的灰老鼠似的缩在个不起眼的茅棚下,原先还觉着风吹进脖子冷,现在已经麻木到没知觉了。

陆铮鸣是个和气又大方的头儿,从不和底下的校尉力士们摆谱。校尉们敬重他但不怕他,趁着天蒙蒙亮人少的时候便搓着手小声唠嗑打屁,聊着了聊着就说到了病倒了的东厂提督。

一个小力士使劲搓着快冻掉的手指头:“我看这是个好兆头,东厂的头一倒,剩下那群不阴不阳的娘娘腔们群龙无首,成不了气候了。老天照应咱锦衣卫,来年搞不好能挣个好前程。”

原本漫不经心地喝着腰壶里烧刀子取暖的陆铮鸣蓦地一顿手:“你说谁倒了?”

力士眉开眼笑道:“头儿!就是那比女人还漂亮的大太监啊!”他挤眉弄眼道,“啧啧,那位九千岁比我见过京城里最漂亮的姑娘还美上三分。要不是小皇帝才八岁,恐怕中宫娘娘都得他来坐了。”

另一个小校尉被他这话逗得哈哈大笑:“一个太监还想做中宫娘娘???祖坟的坟头都给他烧着了吧!”

锦衣卫这边惯来看不起东厂的阉人们,其实他们自个儿心里也清楚东厂里头大多数做事的番子和他们一样,都是正常男人。可谁让东厂的领头人是个太监呢,如今还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太监,锦衣卫们往往谈起他时一半是畏惧,一半是见不得光的那些狎昵下流话。

陆铮鸣往常从不参与他们之间攀比说黄/色笑话的游戏,倒不是嫌低俗,他本人就是个俗到不能再俗的人,只是他这人一旦开了口就容易满嘴跑马,拉不住缰绳。宴行生再三提醒他,注意他们是敌国jian细的身份,陆铮鸣便索性少说少错。

而今乍然听到这几人语气轻佻地谈起东厂里的那一位,陆铮鸣心里的感觉大不同了,甚至起了火,要不是碍着身份的缘故,保管把这几个兔崽子打得满地找牙。

老子的人,给你们瞎逼逼的?

陆铮鸣强自按捺着火气,不动声色地问:“好端端的人怎么病着了?上次不还是威风凛凛地和咱们抢功去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陆头儿,”那小力士精神抖擞地笑嘻嘻道,“他们那种阉人身上少了那二两rou,身有不足便容易招病,哪能和寻常男人比啊?啧,听说那位提督是个好男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床上折腾得太过了……哎哟!”

力士捂着火烧火燎的鼻子往棚子里一蹲,龇牙咧嘴地在鼻子一抹,摸出一手的血,眼冒泪花地瞧着陆铮鸣:“头儿,咋了?”

“正当差呢,你这么大声在这说书是生怕巷子里的人听不见?”陆铮鸣面无表情地抱回长刀,身穿灰黑便服的他冷眼盯着巷口,一身谁也不敢接近的nongnong煞气,“少说废话,盯紧点!人要是跑了,岳大人第一个拿你开刀。”

一提到严苛非常的岳钟,几个人屁也不敢放了,噤若寒蝉地蹲在了棚子下,当真和几只大老鼠似的。

陆铮鸣一面心不在焉地看着鬼影都没有的巷口,一面心思早飞到了八百里外的皇宫里头。

病了?怎么又病了?病得重吗?

前两天见着他的时候的确脸色不大好,还以为是忙着藩王入京的事累到了,现在看竟已是久病成疾。

陆铮鸣从不觉得日子有这般难熬过,他是个极有耐心,能等得住的人。从晋国到燕国,从晋国原本一个差点见了阎王的阶下囚,到如今燕国的锦衣卫百户,他有足够的耐心走到自己想要的位置,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势和人。

可千算万算算不过天数,他遇到了和四,本以为是他向上爬的垫脚石子,结果现在成了自己牵肠挂肚的人。

天色渐渐从鹅蛋青亮到透白,即便是黑市,其他巷子里头也有了生意往来的声音,唯独陆铮鸣他们守着的巷子静悄悄的。

陆铮鸣心下渐觉不对,正巧守在另一头的另一个百户突然放了个只有他们才懂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