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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到这里,知道吗?”楚思温柔声道。分明是最平常不过的嘱咐,夭绍却忘了应有的回答。直至脸颊被傀儡往外捏了捏,他吃疼地眨眨眼,傻乎乎地点头应了。赵三郎与宇王妃从茶馆里出来,见车队附近只剩下车夫,不由诧异。与此同时,躲在暗处的夭绍佯装成王府的近卫,浑身狼狈,似死里逃生般向赵三郎一行人跌跌撞撞跑去。他一把扒住赵三郎的衣袂,慌张地跪在地面。“发生何事?”赵三郎问。夭绍低着头,颤着声音道:“就、就在方才,不知从哪儿来的人把大伙儿都打伤了……”“你为何毫发无伤地回来?”宇王妃忽然问。“那人、那人……”夭绍哑声哽咽着,直到被宇王妃催促才继续道,“那人让我来带话……说要见少爷一面,否则,否则我们今日都无法活着离开……”赵三郎沉吟半晌,向宇王妃说:“母亲,我且去看看是何人。”宇王妃不放心地摇头,拉住他的手:“儿,你切莫冲动。”“他既是让人带话于我,便是不会害我性命。”赵三郎扶着宇王妃上马车,说,“您先回王府,我带剩下的近卫便可。况且,右护法很快就回来,母亲不用担心。”夭绍一直伏着身子,听见车轮碾压石砾的声音,缓缓抬起下巴。“你带我去见那人。”赵三郎走至他身前,吩咐道。“便是这里了。”夭绍走在最前头,领着赵三郎到达目的地。地上躺着几具尸体,皆是候在车队旁的王府近卫,跟在赵三郎身后的近卫见到死去的同伴不由倒抽一气。赵三郎抬起袖子捂住鼻子,脸色苍白。赵三郎观察四周,此地极其偏僻,内心升起几分忐忑。“你说的那人呢?”他问。忽然树叶间吹起了一阵凌厉的风,紧随着是一声叠一声重物坠落的声音。赵三郎蓦地回头,发现原本守在身后的侍卫全部姿势扭曲地躺在泥泞上,眼珠瞪圆,嘴巴大张,好似在呼喊不存在的求救。一个看不清脸的人站在尸体旁,十指是十把尖利的刀刃,血珠滑过刀刃的脊骨,滴答滴答地坠落。他的头扭了过来,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初次见面。”楚思温从深林深处走了出来,洁白的衣袂擦过被鲜血染黑的泥土。他五指一收,傀儡乖巧地站在他的身后。他彬彬有礼地笑道:“让大人见到这般不妥的场面,实在有失远迎。”赵三郎跌坐在地上,哆嗦着手,指向楚思温。“你、你……你想做什么?!”“不做什么,只是劳烦大人随我们走一趟罢了。”未等赵三郎再说些什么,一直沉默的夭绍便一掌打晕了赵三郎。楚思温摆了摆手,让傀儡把人五花大绑,再扛到肩上。夭绍擦去脸上的污渍,疑惑地问:“公子为何还要和他多说?直接打晕便是。”“只是想看看他有趣的反应罢了。”楚思温淡然地道。他们的行动可谓是一帆风顺,两人沿着规划好的路线离开,但离山脚还有好些距离。夭绍想着他们即将能回到九思庄,那一山一木仿佛成了回忆中的颜色。“小心!”就在夭绍还沉浸在想象时,楚思温蓦地喊道,并把他往另一个方向拽。夭绍刚想询问,便察觉到来自上方的杀气,他暗骂自己大意,抽剑挡住袭来的细针。针头泛着细碎的光,应淬了毒。袭击的人走了出来,正是夭绍在茶馆看到的渡墟门右护法。“放下人。”右护法一字一句地说。“公子,您先走,他的目标是赵三郎。”夭绍说,“我很快追上您。”楚思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不求胜负,力求全身而退。”“嗯。”夭绍应道。楚思温在担心他,他心里像掺了蜜般甜。楚思温武功不逊,运转轻功往和奉凌云约定的方向离去,须臾便失去了身影。渡墟门右护法下意识去追,却被夭绍及时地挡了去路。夭绍先发制人,提剑向敌人挥去。右护法神色微动,闪身一避后抽出腰间银鞭,鞭如游走的银环,纠缠着他的每一次攻击,使他无法近身。双方有来有往地出招,势均力敌,难以分出胜负。右护法似是不耐,银鞭一甩,缠住了夭绍的剑身,同时左手指间挥出三根细小的银针。夭绍掌下运转内力冲开纠缠剑身的银鞭,随后侧过身堪堪躲过飞驰而来的细针,可左手仍被针划开了一道伤口。针口淬了毒,只是短暂的时间,夭绍便觉得手臂发麻。他堵住左手的xue位,留意四周的地形,思考该如何退敌。他明白如果放任敌人继续追击,只怕楚思温和奉凌云的安排会在最后出现差错。他知道这次事情成败对于楚思温来说有多重要,他不想楚思温失望,所以他要成为楚思温引以为傲的助力。这或许,是他唯一一次违抗楚思温的吩咐了。夭绍执剑再次向敌人跃去,身形如鬼如魅,剑锋似在铮铮作响,划过所到之处皆带起枯黄的落叶。右护法连连被击退,挥鞭抵挡凛冽的剑势。他惊讶于此人中毒后,动作竟仍能这般敏捷。他本不善于近战,疏忽之下被夭绍拉近了距离,破绽便越来越多。夭绍一剑挥去,他侧身躲避,不料紧接着迎来一掌,击中了他的腹部。他退至十尺之外,感觉体内似被寒冰包裹,疼得四肢发软。“罢了,那小子本无关紧要……”右护法抹去嘴边的血,对夭绍说,“我无意搭上自己性命,你认为如何?”夭绍死死地盯着他,没说话。右护法不欲多说,见夭绍不做攻击后转身便轻功离开,如来时那般行踪神秘。“铮”——剑掉在了地上,夭绍脱力地伏在旁边,粘稠的血染红了他青白的嘴唇。他耳边嗡嗡作响,四肢冰冷,就像沉在了十二月凛冬的湖水里。早闻渡墟门的毒厉害之处,如今他是体会到了。夭绍最后仰躺下来,望着绿色的、黄色的斑斑点点,听着安静的蝉鸣。他迷蒙地想,公子还在不远处等着他,如果歇一下再去,公子会责备他的吧。第十七章夭绍曾经有个很疼惜自己的母亲,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最爱的母亲再也不会对着他笑。几乎每天,他都能听见母亲的哭声,像天外下起的大雨——哗哗哗。雨停了,他的母亲会盯着他,水珠划过脸上苍茫的皱纹,喃喃着道:“我的儿,你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夭绍听不懂自己的母亲在讲些什么,但他知道母亲很伤心。他伸出手触碰母亲的脸,被母亲紧紧地抱着。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清晰地闻到来自母亲身上的檀香。更多的时候,母亲只会远远地望着自己。夭绍曾经也有个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