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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笑,折下一枝梅花,端在掌心上把玩。他往来时的方向走去,嘴里吟诵着一段诗句,声音轻飘飘的似融进了春风里。夭绍虽笨,可记忆里极好,立刻想起这是楚思温曾在书房里读过的一首诗。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公子,你看起来很难过。夭绍你可记好了,你与我都是在这红尘中踽踽独行的游子。“公子?”夭绍不安地唤了声。楚思温没回应,直到回到书房,他把几案上的一封信交到夭绍的手中。“把这封信送到尤昶的手上。”他说,“回来之后随我出一趟远门。”夭绍把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好奇地问:“公子,我们需要去哪儿?”楚思温推开窗扉,遥望窗外跨过矮墙的藤蔓。夭绍顺着楚思温的目光望去,藤蔓生得丑陋,根上只有灰黄的残叶,却不知为何公子忽然对这根植物出神。沉吟良久,楚思温道:“去江陵,做一桩生意。”维清宫处在北边的青山里,三面环山,一面迎水,地势险峻,常年云雾缭绕。维清宫百年来恪守着隐世者“闲静少言,不落尘网”的门规,门人弟子虽上百,却甚少有入世者。尤昶是维清宫六长老的二弟子,因夭绍常替楚思温送书信或来取物什,故而维清宫的守门弟子早已熟知他,只以为尤师兄与他感情深厚。夭绍猜楚思温亦是维清宫的弟子,因为尤昶经常唤楚思温为“师兄”。虽然每次他唤“师兄”时,楚思温都会斥他一顿。尤昶听门下小弟子来禀报,便匆匆地丢下手上的事,把夭绍迎去他的院子里。他确定院里没有其他人后,方才掩上房门,替夭绍斟了杯热茶。“师兄让你过来的?”尤昶问道。“公子让我来给尤公子送信的。”夭绍把收在衣裳里的信封掏了出来,双手递到尤昶面前。“都说了多少次了,你别总那么恭敬,你只当我是你的朋友便好。”尤昶接过信封,笑道。夭绍嘴上答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在他眼里,楚思温是至高无上的,那么楚思温的挚友也理应被恭敬地对待。尤昶寻了小刀割开信封,取出其中的信笺。从夭绍的角度望去,信笺里唯有寥寥几句,可尤昶花了许久的时间来。直到他手心里的茶杯凉去,尤昶方才折起信笺。他迎上尤昶若有所思的目光,收紧握着茶杯的手指,顿时间产生几分不安。“你们不日启程去江陵?”尤昶沉声问。“是的……尤公子,请问有什么不妥吗?”夭绍察觉到尤昶前后态度的差异,不由多问了句。尤昶仔仔细细地望着他,须臾,换上往常轻佻的笑脸。夭绍愣愣地睁着眼,好似观了场川剧。“没事,只是师兄那么久没出过远门,有些担心罢了。”尤昶搬动凳子,挨着夭绍坐下,“夭绍,我问你,你是不是特别特别爱我师兄?”夭绍迷茫地眨眨眼,反问道:“尤公子,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尤昶拍拍自己的脑袋,低声喃喃:“也对,师兄怎么可能会教你这些……小时候你还是个傻子……”言罢,他斟酌着词语,复问道:“就是,如果你们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你会怎么办?”“我不会和公子产生矛盾的,公子所思所想,便是我的所思所想。”夭绍毫不犹豫地回答。“但这个矛盾会使你们分开,这是不可避免的。”“我不会离开公子。如果没有公子,那我也不存在活着的理由。”尤昶凝视着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收起。他的话好似复杂的诗句,在夭绍的脑海里挥之不散,始终嗡嗡作响,不知其意。“你应该明白,师兄从来不需要任何人。”夭绍手一颤,滑落的茶杯在地面碎开。他小声地道:“可我需要他。”收藏收藏13评分评分分享分享分享淘帖鲜花鲜花3第四章夭绍驻足在远处,望着年轻的维清宫弟子练武。他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后想起楚思温的剑术与他们有几分相似,但看久了又觉得不大相像。他正看得起兴,肩膀就被用力一勾。“咱们走吧。”尤昶拍了拍夭绍脑袋,说道。夭绍点点头,忽然察觉到从远处投来的一道视线,不由转过头向身后望去。只见一名白髯长者负手站在石阶上,一双眼眸沉静如溪水。他怔了怔,莫名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尤昶很自然地朝长者挥了挥手,对着夭绍说:“走吧。”夭绍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直至被尤昶唤了声后回过神来。“你第一次见到我师父吧?”尤昶驱马凑近他,好整以暇地说,“被吓着了?”“没有。”夭绍沉吟下来,良久坦白自己的困惑,“总觉得他和公子有点像……”他像是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紧张地闭上嘴。却未想到尤昶毫不在意,甚至爽朗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的。要说到关系,师父和师兄算是叔侄吧。”“叔侄?”“师兄的母亲和师父是兄妹,所以容貌会有几分相似。”尤昶抬起食指,在自己的脸上比划着,“不过你能察觉到还挺厉害的,毕竟师父那挡了半边脸的长须,很难让人能看清五官。”夭绍自然看不清那位长者的整个五官,只是纯粹觉得那双眼眸异常熟悉。他自小与楚思温朝夕相处,楚思温身上的每一处特征都烙印在脑海里,尤其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就像黑夜里星辰,照耀着他一生的思念。“我曾听公子说,他的双亲早逝了……”他小声地道。“对,所以师兄自小就由师父带着。”尤昶顿了顿,望向他,“你不好奇为何师兄从不回维清宫吗?也不好奇为何除了我再无其门人弟子与师兄来往吗?”夭绍摇摇头,抬头看向远处的崇山峻岭,归去的路从马蹄开始绵延至苍穹的尽头。“不重要,我只需守着公子便好了。”他说。行至半路,尤昶提议停下来歇息,毕竟离下一个投宿点还有很长距离。夭绍心里虽着急,可终究拗不过尤昶。正当他们烧火烤野兔时,一队浩浩荡荡的人群从远处走近,待他们看清后,发现那是押解罪犯的队伍。尤昶拿着树枝,指向套着枷锁的囚犯说:“大概又到了朝廷动荡的时候了,看见了吗——那些原本都是朝廷重臣。当朝皇帝不过是个傀儡,实权掌握在丞相和太后的手上,这些可怜人啊……就是争权的牺牲品。”夭绍抬眸望去流放队伍行去的方向,这条路能通向东北,那里冬天极为寒冷,且土壤贫瘠,生存环境极为恶劣。“最可怜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