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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相聚机会,亲密谈笑。宋慎不自知,用指腹摩挲对方手背,歉意道:“上次你的生辰,我本打算悄悄来都城看看你,谁知启程前夕,手头出了点急事,走不开,唉。”“幸好没回来。”瑞王被弄得有些痒,抽了抽手,却被霸道攥得更紧了。“怎么?不欢迎?”“岂会?”瑞王回头望了望:随从们识趣,退得远远的,装聋扮哑。他靠近些,耳语告知:“自皇后驾崩以来,朝堂暗涌一日比一日乱,后宫也不安宁,你悄悄回都,一旦被发现,敌方必将大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宋慎郁闷叹息,随后,纳闷问:“奇怪,圣上病情忽然恶化,严重到了四肢发冷口不能言的地步,今晚为什么只有你、庆王和五殿下守着?其余皇子呢?”“我们是被父皇的亲信秘密叫来的,其余兄弟不知情。”宋慎略一思索,猜测问:“圣上亲信押了庆王赢吗?居然不知会大皇子?”“你有所不知。”瑞王无奈苦笑,透露道:“我告诉过你,圣上昨天傍晚发了一场怒,致使病情加重。唉,他正是因为贵妃动的怒,并迁怒于大皇兄。所以,近侍不敢知会大皇兄,怕圣上不高兴见。”宋慎转了个身,背靠栏杆,面对面道:“哟,这倒是个好消息!但不知韩贵妃犯了什么错?竟惹得皇帝发怒,还连累了自己儿子。”“争宠。”宋慎挑了挑眉,“她跟谁争?后宫新进秀女了?”“跟我母妃。”宋慎一怔,皱眉问:“据我了解,惠妃娘娘端庄贤惠,是个注重体面的本分人,哪里斗得过韩贵妃!是被陷害了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瑞王单手撑着栏杆,神色低落,烦恼道:“家务事,实在一言难尽。最近,父皇病中食欲不振,妃嫔为了表示关切,请安时纷纷送羹献汤,我母妃也不例外。父皇尝了觉得味道好,让我母妃继续送。”“结果,昨天,母妃送补汤来乾明宫时,碰见了送糕点来的贵妃。据下人说,贵妃当众责怪我母妃,指责其‘不懂事’、‘自私打扰圣上静养’、‘违反后宫规矩’等等,我母妃位份低一级,又不擅争论,忍气吞声了。”“我恰巧入宫请安,发现母妃哭红了眼睛,父皇正发脾气,责备贵妃多事,贵妃强词夺理地分辨,大皇兄则在旁帮腔,父皇更怒,当场削去贵妃暂理后宫之权。”宋慎拍了拍栏杆,“削得好!解气!”“哼,果然‘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暂理而已,架子却端得比昔日杨皇后还高,盛气凌人,仗势压人,活该挨圣上责骂!”宋慎苦恼道:“可怜惠妃娘娘,无端受了委屈,我想去看望,又怕她见了我就生气。”瑞王摇摇头,“别去。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先专心给圣上治病吧。其实,母妃已经气消了,曾几次聊起你,抱怨太医的方子不管用,怀念你的医术。”“是吗?”“骗你作甚?”“喜讯啊!等时机合适,我一定要去给娘娘请安!”瑞王笑了笑,“随你。”宋慎慨叹:“娘娘受了委屈,这两年,你肯定也受了贵妃母子不少气,真是辛苦了,受苦了。”一句“辛苦了”。紧接着一句“受苦了”。身心疲惫的瑞王,突感沮丧,长叹息,仰脸遥望启明星,喃喃说:“我苦一苦没什么,只是自责于保护不了母妃。保护不了娘亲,我简直是无能之辈。”宋慎倍感心疼,安抚握紧对方的手,安慰道:“哪里的话?眼下这乱局,你纵有三头六臂,也顾不了全局,都怪敌人无耻阴险!”“乱了很久了,但愿早日尘埃落定,大家过清静安宁日子。”瑞王沮丧之余,眼里饱含欢喜与信赖,庆幸道:“此次圣上病重,幸亏你及时回都,顺利重获圣上信任,大家都很高兴。”“你呢?”“我?自然也高兴。”四目对视,宋慎不由自主,挪动脚步,慢慢把对方挤进拐角处,哄道:“嘴里说着‘高兴’,脸却一副沮丧样儿,快别自责了!后宫妃嫔勾心斗角,皇子不宜插手,瞧瞧你大哥,瞎掺和,落个被圣上迁怒的下场。”瑞王感受着对方的体温,胸中憋闷感消散,振作道:“我也没怎么沮丧,只是偶尔烦躁罢了。后宫一日无主,贵妃便一日不甘,千方百计暗示父皇立继后,搅乱后宫,我又不能接母妃去王府小住,故心里难受。”“小不忍则乱大谋,告诉娘娘,再忍忍,敌人嚣张不了多久了。”不知不觉间,启明星黯淡下去,黛青色的天光变为一缕橘红,而后白芒渐盛,天际出现一片灿烂霞光。原本被夜色笼罩的庞大宫殿群,徐徐显出轮廓,巍峨,恢弘,庄严。瑞王被日出吸引了,定睛观赏景色,侧脸俊美如画,愉快道:“天亮了!”宋慎则目不转睛看对方,百看不厌,恨不能摘星揽月哄其欢心,正欲接腔时,后方突兀响起一声:“咳,宋大夫,几位太医有请,说是邀您商议要事。”宋慎回神,扭头答:“知道了,我马上回去。”语毕,他催促道:“啧,你居然熬到了天亮!赶紧去歇息,养足了精神,再来探望圣上。”“嗯。”瑞王心情松快多了,“有机会再聊。”宋慎点点头,目送对方带领随从离开乾明宫,待走去寻太医时,敛起笑容,暗忖:师姐之仇尚未报,又添了若干新仇,韩贵妃、大皇子、韩太傅……狭路相逢,我与你们势不两立!早朝后,日上三竿。韩贵妃母子赶到乾明宫探病。大皇子语含埋怨,“昨晚的大动静,母妃竟不知情吗?”“我怎会不知?”韩贵妃拾级而上,维持着表面端庄,“我悬着心,一宿未眠,想悄悄知会你,却怕被抓住私递消息的把柄。”“奇怪,老三、老四和老五连夜入宫,却未召我,这是什么道理?难道……父皇嫌恶我了?”韩贵妃斜睨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蹙眉,边走边说:“快收起难看脸色!稍后务必沉住气,切勿自乱阵脚。”大皇子扯开嘴角,“明白。”下一刻,母子俩被禁卫拦下了。“娘娘、殿下请止步,圣上正在静养,吩咐暂时免了诸位的请安。”“什么?”大皇子挺起胸膛,抬高下巴,“贵妃娘娘来探望圣上,你们也敢拦?”禁卫态度恭敬,却未退让半步,“卑职只是奉命行事,求娘娘和殿下谅解。”“你——”韩贵妃抢过话头,微笑问:“这‘暂免请安’,是圣上亲口吩咐的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