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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于是仍被压在刑部大牢之中,后来不知为何,又被转入都察院大牢,不过到这边之后,狱卒倒是不怎么拷打他。祁垣听得唏嘘不已,半天后突然一愣:“……”钱江知县?莫非……莫非是云霁他爹?他隐约记得徐瑨提起过,但又怕自己记错,白惹人空欢喜一场。更何况云霁如今是教坊司中的人,虽在戏班之中有些名号,却也只是官家之人宴饮时的陪侍而已。他心中暗暗记下,跟老头说了几句别的,便不再说话。狱中不见天日,天气炎热,鼠患成群,祁垣起初不敢睡觉,后来实在挨不住,打了个盹,再次惊醒时却见老头正帮他驱着老鼠蚊虫。他知道老头大约拿自己当他儿子般看待,便跟他商量着,俩人轮换值守。徐瑨又买通了都察院的狱卒,每日让人单独给他们送牢外的饭菜,并不停地传递着消息。祁垣又乖巧玲珑,哄得狱卒整日笑呵呵的,由此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原来那蔡郎中当天便去伯府搜查了一通,因大理寺的人也都跟着,所以并没有查出什么来。蔡郎中心中愤恨,又要提审彭氏和云岚,以及伯府的众多下人。大理寺卿朱俨上书反对,言有记,“凡告事者,告人祖父不得指其子孙为证,告人兄不得指其弟为证,告人夫不得指其妻为证,告人本使不得指其所奴脾为证。违者,治罪。”蔡郎中对不通,当场哑住。徐瑨随即上书弹劾,指出蔡义生曾想逼祁卓之女为妾,遭到祁夫人拒绝之后,怀恨在心。有记,会审有回避制度,蔡义生与祁府旧有仇嫌,理应移文回避。元昭帝没想一场会审,竟让刑部和大理寺打了起来,再问都察院,左副都御使周温却道,蔡郎中忠心可鉴,朱大人言之有理……总之左右都对,他什么都不清楚。复审于是一拖再拖。到了第五日的时候,祁垣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随后便有狱卒过来,开了牢门。祁垣跟着走到外面,抬头一看,不禁红了眼。徐瑨、阮鸿、方成和都在外面。这边是巡捕的房间,狱卒叮嘱几人快点说话,便退了出去。徐瑨看他出来,先跨前一步,低声问:“你这几日如何?”说完又仔细看祁垣身上有无伤口祁垣红着眼点头:“挺好的,没人欺负我。你们怎么来了?”方成和这才过来,“实在不放心你。今天阮阁老过来都察院,慎之便央了御史,偷偷放我们几个进来了。”阮鸿之前一直对祁垣避而不见,今天却敢带几人过来,这……更像是阮阁老默许的。莫非是案子有转机了?祁垣心念急转,却不敢表露出来,又怕是自己想多了空欢喜一场,忙朝着阮鸿深深一揖。阮鸿却红了脸,支吾了一下,避了避。方成和悄悄附耳过来,快速道:“我们是偷溜进来的,不敢久留,我只是告诉你,太傅找了司天监……老皇帝听说最近刑狱不顺时气,天有异象,正害怕呢。或许过几天你就能出去了。”祁垣:“……”祁垣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司天监是可以胡说的吗?老皇帝一个夺位来的,冤杀过多少人,竟然也信?方成和看出他的疑惑,低声道:“司天监说,天有显报,不在其身,在其后人。”元昭帝自己是不怎么怕的,但他害怕子孙受到牵连。现在的两位皇子争储就够他头疼了。祁垣:“……”老太傅果然很懂。方成和说完便退开,跟阮鸿出去了,祁垣心中安定下来,见徐瑨俊美修目,一身官服,忽然想起那天这人站在自己前面,寸步不让的样子。他鼻头一酸。徐瑨轻叹了一声,干脆把他揽住,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祁垣问:“你们是不是得罪了刑部?”三法司问案,向来都是不由分说,上来便用刑的。祁垣那天都豁出去了,没想到大理寺的人这么强硬。“刑部与内宦勾结,日益权重,我们大理寺难以制衡,朱大人也是想借此改变局面。”徐瑨知道他的顾虑,安抚道,“你安心在这等着就好。如果实在不放心,就亲我一下。”祁垣脸上泛起薄红。徐瑨低声问,“有没有想我?”祁垣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徐瑨低头跟他亲了个嘴,却不敢深入。俩人抵着额头,都叹了口气。“我们都会想办法的,尽快接你出去。”徐瑨又道,“对了,婉君姑娘还在外面,说是有事找你。”他疑惑道,“你们早就认识?”当日在通州时,婉君非要见祁垣时,徐瑨便觉得有些古怪。但这位扬州名妓今年三月才初次入京,彼时祁垣已经进国子监了,徐瑨也没见他去过花街柳巷。祁垣一愣,也有些意外:“婉君姑娘?找我?”徐瑨点点头。俩人都觉得古怪,但那婉君是跟着阮鸿来的,又坚持非要单独跟祁垣说,徐瑨只得让他进来。婉君姑娘竟是只身前来,连个婢女都没带。祁垣茫然地看着她,就见婉君冲他盈盈一拜,随后从袖中取了一封信,递了过来。那信被人用泥封住,显然十分机密。祁垣接过来,莫名其妙地拆开一看,却是一笔极为漂亮的绳头小楷,挺拔秀丽,内含筋骨。他的目光往后一溜,待看清署名之后,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怔住了。作者有话要说: ps:关于大理寺职责的几句,主要引用是引用的的内容。会审时有证据规则和回避制度,但其实漏洞很多,执行的时候不怎么严格。(古代判案,大部分是不管有罪没罪,上来就打一顿,有的连证人也打)pps:前面钱江知县写成了知府,渣作者刚去改了下☆、第52章来信人,是扬州齐鸢。祁垣才看到这个名字,泪水便不受控的涌了出来,啪嗒啪嗒往下掉着。他瘪瘪嘴,使劲憋住心里的委屈,从开头看起。“逢舟兄亲启扬州数日,恍如一梦。某本是多舛之人,命有一劫。熟料数月之前,不意变故,竟牵连足下,致君父子隔阔,相见无期。某每念及此,寝度难安,愧入肝脾。然人面已变,北归万里,竟成奢望……”祁垣边看边哭,数月来的委屈、埋怨、害怕一下子有了宣泄口。徐瑨在旁愣住,想要过来,却被婉君姑娘伸手挡住了。“徐公子可否在外等候?”婉君柔声劝道,“小女子有话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