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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姿去埋首在宿欢怀里,紧紧拥住她。半晌,哑着声音说,“我也不知道。”“我不常哭的……”他哽咽了下,随即便再度沉默下去,待缓过来些许方才开口继续道,“可在你面前……在你面前却就是……忍不住……”“分明是你招惹我的啊,还那般对待我。”“宿欢,我听话、我乖好不好?”“你再多……多喜欢我几天……”“哪怕怎么磋磨我都好,我不怕的,你若想羞辱我也……”“长安。”宿欢淡淡两个字,便让他失了声,闷在她怀里,满心不安惶恐愈重。她抚着那清瘦的脊背,为他将自肩畔滑落的衣裳扯上来,再问他,“这一跪,你心甘情愿否?”祝长安未曾如实答她,只道,“……不甘。”“撒谎。”他话音落下,宿欢便低低叹着,随即略微用力便推开他,也不顾他哀求的模样便硬是扶起了他,清清淡淡着语气,“那既你不甘,便别跪了。”他狼狈的立在原地,待过了良久,方才问出一句,“家主看上朱郎君了?”宿欢轻飘飘瞥过去,“是又如何?”“……朱郎君性情矜傲自负,倘若家主用强,如对待……我……那般……”他狠狠咬了下舌尖,待到口中腥甜作呕方才再度静下心来,继而道,“那般去逼迫他,一时尚可,久了只会适得其反。朱郎君见识不俗,并非同我这样,让家主三言两语便能得手的。”她不以为意,眉梢轻挑,“哦?”凉风从窗缝里钻进来,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皮rou往骨骸里渗,惹得祝长安浑身发冷,连音线都是颤的,“……所以,我帮家主。”这回,宿欢略略一怔,“甚?”“我帮你。”他阖了阖眸子,再转眸看向宿欢,手指紧紧扣在案几边沿,因着力度过重使得指节青白,指尖却是嫣红。轻轻喘息着,他面容苍白、唇色浅淡,“甚于旁的,我都可以……帮你。”闻言,宿欢倏地笑,起身后便拿过褪下搁在一边的大氅披在他肩上,将其扶入怀中,“见长安似是有些冷了,如今可好一些?”他也乍然失笑,而后却又落了满面泪。紧紧揪着宿欢的衣裳,他几近偏执的看着宿欢,低哑着声音语不成句,“为什么?宿欢!你离了、离了男人活不成么!为何非得个个都去招惹,哪怕用……那样的下作手段,也非得、啊……”她揽着祝长安腰身的力道有些重,顿时疼得他断了话音,伏在她肩上大口喘息着,身子发颤,再说不出话来。“祝长安,人贵有自知之明。”宿欢在他耳畔低笑,戏谑轻佻、怠慢无礼,“尔尔庶子,在我心里有甚分量,便不清楚么?将事儿闹得难看了,你就能得了好去?那些小心思啊,别对着我使,可记得住?”宿欢:渣过后,哄几句就好。这般情形下,示弱服软的只会是祝长安。他伏低做小的朝宿欢道歉,仿若被那几声训斥怕了似的,说自个儿失言,说自个儿往后再也不会了。宿欢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便也顺势哄他,“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长安莫要当真。”“嗯。”他揽着宿欢,鼻音极重的低低嗯了下,没再自取其辱的纠缠下去,只说,“我晓得的。”“好了,将衣裳理一理,领我去你院儿里瞧瞧。”语气柔缓的与他说着话,宿欢在他唇角轻啄,再昂首去吻他眼尾的湿迹,温柔缱绻,霎时便让他心尖儿发颤,仿如再怎么被苛待都甘愿似的。她看着祝长安泛红的眼眶与他温软顺从的姿态,好歹还是存了些良知,没再继续欺负,“莫哭了,仔细伤到眼睛。”祝长安轻轻低低的再应,听话得松开揽着她的胳膊,去将衣衫一一理好。只这会儿工夫,又是双手冰凉。小心翼翼的唤着宿欢,他迟疑少顷,方才问她,“家主可还气我?”“气你作甚,往后记得三思而言便好。”宿欢见其低眸不语,便去牵过他那温润如玉雕琢的皓手,捂在掌心里,看着他下意识便相握住自个儿,又笑,“也莫要再这般失态了。”“……嗯。”分明是宿欢不对,可几句话过后,再被她亲近三两下,祝长安竟甚也不去想,任由自个儿呆呆傻傻的被她所哄骗糊弄,“是我的错,下回再不会了。”轻轻软软的一吻落在他眉心,哄得他百死不悔,“乖。”再出了书房,两人便借着衣袖遮掩双手相扣,闲聊着缓步而行,倒也和谐。“堂堂南朝才子,这几日也未曾入学,便不怕那些流言蜚语?”“再过两日便去了,总得等祝家的事儿定下。”“等这作甚,该定的早就定下了,你多等也无用。”“嗯,那我明日去。”“再就是祝家的那些东西。”宿欢顿了一顿,见他不解的看来乍然失笑,“万万两黄金白银,长安怎的,半点儿也不贪图?”祝长安微愣,随即回过神来却又不正面答她,只道,“那是该入国库的,许还是军晌廪粮,我如何能去贪图。”听言,宿欢不禁轻嗤,“深明大义。”他的确并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有则有,无便罢。因着向来不是个好强求的性子,多少年来隐忍着便也罢了,更别提如今这被公家抄去的银两。见宿欢讥嘲于此,他也不做声。“唔,到了。”宿欢看着那俭素清寒的院落,轻轻眯眸,侧首去看祝长安,问他,“祝家便连个侍候的人都不给?”“体面还是有的,却因着前院儿抄家的事儿,都不在院里罢了。”祝长安这般说着,继而将她往院落里迎,“寒屋简陋,家主莫笑才是。”虽不卑不亢,可对着自个儿搁在心上的人,又怎会不去看重这些。哪怕上回宿欢给他的那千两银,也分毫未动,搁在府里留待往后还她。“笑你作甚,你在祝家过得甚日子,我哪里不清楚?”她进了院落再去细细打量,却顿时轻啧一下。虽并未有甚华贵物什、金砖玉瓦,此处却也清幽雅致,连那院儿里的一株古梅也更添韵味,“令堂当真巧手,将这儿布置得妙极。”耳畔略微染上薄红,祝长安没好意思说这是自个儿以往闲时收拾的,便低眸将笑意敛下,只应和着她说,“姨娘性子恬淡,却也不愿住的地儿都看不过眼。”宿欢:祝长安你吃枣药丸:)“便该如此,没得耽误了你。”宿欢轻哼了声,哪怕看见正坐在堂内的美妇人也面色不改。碍于尊长这规矩,宿欢思量少顷,还是走过去施了一礼,客套一句,“夫人安好。”这话许是有些不对,毕竟如夫人如今落得如此境地,又怎能算得上安好?可客套便是客套,宿欢看如夫人满眸死寂、过耳不闻的模样,顿了一瞬不见她应话,便自个儿起了身。一旁祝长安连忙上前扶她,生怕她恼了,便压下心底的惴惴不安,低低软软的与她解释道,“从那日姨娘被救下来后,便谁也不理不睬了。”略微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