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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丝剥茧,把章锴的所作所为一点一滴,一毫一寸地袒露在外,却又让在场的人不忍直视,就连大气都不敢出。偌大的会议室里坐着二十几个人,却寂然无声,没有哪怕一丝的人气。片刻后,章锴才有所动静,仰天狂笑了一番,又直勾勾地瞪着他:“展亦清,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想让大家相信你所说的话,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展亦清走回座位,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后,又把桌面上的那份文件推到章锴的面前,自嘲道:“你的这个计谋未免也太低级了,而我却陪你玩了那么久,居然还要帮你找证据。”章锴翻开文件,面色瞬间如同朽木死灰,双手也愈发明显地颤抖着。其他人虽然不知道文件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都猜得出来那就是他所谓的证据,而这份证据,恐怕已经足以将他从公司驱逐出去。他砰一声把文件夹摔在桌面,对着展亦清吼道:“展亦清,你居然设计我!”“设计?”他冷冷地笑,语气也淡漠凉薄,犹如六月飞霜,“这不是你自己设计出来的阴谋吗?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为你铺了一条路,谁会料到,你居然会掉进路坑里。”“你……”章锴手指着他,青筋暴起,气得半晌都说不出话来,最后他才勃然大怒道,“展亦清,你给我走着瞧!”说完他便把文件撕成碎片扔向头顶,白色的碎纸如同零落的雪絮一般,缓缓飘落在地。章锴愤然离开,其他人也纷纷离座而去,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展亦清和一旁早已呆若木鸡的……温宇楠。展亦清睨他一眼,也准备起身离开。“等等!”温宇楠突然喊道,“展亦清你不要告诉我,我前前后后跟柯堡谈了四五次合同,其实是因为你们早就串通一气,其实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你在玩我是不是?”他点头:“的确是这样。”“你……”他也学着章锴那样怒指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把我蒙在鼓里,把我骗得团团转,你觉得很好玩吗?”他再次点头:“的确很好玩。”“好你个没良心的,真是交友不慎!”说完他也愤然离席。展亦清无奈地叹气,跟上前去:“我是为你好。温叔说了,让我带着你多历练历练。”“那你也不能瞒着我啊,害我跑来跑去,多辛苦啊。”他难得好心解释:“怕你知道计划后,演技不到位。而且你的嘴皮子向来不可靠,难保你不会泄露风声。最重要的是,我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笨!”温宇楠:“……”真的是交友不慎!展亦清抬腕看了一眼手表,估计她现在已经到家了,便不自觉地弯唇一笑。他也该回家了。“展亦清。”温宇楠突然叫住他,“你有空吗?陪我喝一杯。我不管,今天你把我害得够呛,不但情场失意,职场也不得意。”他思忖片刻,到底还是答应了下来。公司楼下附近的一间酒吧里,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其中一个靠在椅背上,手指轻敲着光滑的杯壁,不起波澜的两眼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而对面的男人则一杯接一杯地给自己灌酒,直至脸庞发红,也未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展亦清不禁蹙眉,他真的伤他伤得很严重?严重打击到他了?温宇楠却毫无预兆地开口:“展亦清,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安安分分地工作,成绩还很亮眼。更重要的是,你这个光棍了快三十年的人居然还先我一步抱得美人归。”他打了一个酒嗝,继续道,“而我呢,从来都不务正业,哦不!应该说连正业都没有,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四处漂泊,也四处留香,却至今也没正式交过一个女朋友,你说,我们之间怎么差得那么远?”展亦清呷了一小口红酒,沉吟半晌,这才徐徐开口:“人生而不同,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方式,并没有谁规定你一定要按着我的方式过活。”闻言,温宇楠嗤笑一声:“你这是在给我灌输心灵鸡汤?”后者无奈地摇头:“不是心灵鸡汤,而是醒酒汤,你喝醉了。”温宇楠:“……”☆、第四十七章虽然已经无数次暗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见家长的日子真的来临,柳荞还是不能自已地紧张不安。而且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走进展家大门,仍旧没有淡定下来的趋势。展家客厅的装修风格偏重于现代风,宽敞而明亮,家居用品一应俱全,各就各位地摆放着,看起来格外整齐,却也一丝不苟得让人觉得冷硬、拘谨。现代风之余,洁白的墙上还挂着几幅中国风的古画,也有个别抽象素描图,想必这家人挺爱好艺术的吧。她不动声色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却蓦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这让她心绪安然了几分。鲁嫂看到他们出现,慈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又用手接过柳荞手上的礼品,然后把他们引向坐在沙发上的两位家长,端茶倒水,最终默默退了下去。柳荞仍旧僵直地站着,视线落在面前的两位长辈身上,朗声开口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柳荞。”展如鹏的脸上波澜不起,也未作声,只静静地打量着她,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毛。而一旁的唐可玲看到他的这种脸色,也颇觉无奈,于是起身走到柳荞的身旁,拉起她的手,语气温和:“你就是柳荞?没想到十几年未见,你倒是漂亮了许多。”她突如其来的亲近让柳荞怔了一下,而她说出的话更是让她觉得发懵。她和她,见过吗?她抬头看着展亦清,用眼神询问他,唐可玲的话是什么意思。而展亦清立刻会意,刚想要开口,却不料唐可玲也读懂了她的眼神,先行开口解释道:“把亦清从乐真带走的那天,我们见过你,只是那时候你还昏迷着。”经她这么一提,柳荞倒也想起来了,她为救他而受伤的那次,正是他要离开乐真的那天。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原来她早就已经“见过”家长了。她点了点头,礼节性地回应:“谢谢伯母夸奖。”闻言,唐可玲先是一愣,而后才想起方才她的确夸她长得漂亮。她莞尔一笑:“还站着干什么?坐下吧,亦清你也坐。”三人正准备落座之时,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一阵响声,然后纷纷转过头看去。是展言贞,她正推着轮椅走过来,而轮椅里坐着一个眼神呆滞,面无表情的老人家。柳荞还懵着,想着怎么还有家长?而展言贞看到她,立即热络地打起招呼:“你好,柳荞,我们又见面啦。”她这么热情,柳荞虽然没有料到,却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