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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脖子上隐约露出一条红色的细绳。她微仰着头,黑沉眼底里噙着笑意,眉眼弯弯。骆佑潜嘴角略微扬起,垂眸看她,轻轻笑了下。“拉我一把啊。”陈澄朝他伸出手。骆佑潜拉住她的手,把她从地上拽起,陈澄只觉得鼻间涌入一股烟草味和他身上很好闻的薄荷味。她指尖绕上他的手,从他手中捻过那支烟,丢到地上。“不管刚才那人说的都是什么屁话,少抽烟是对的。”“你没走啊。”骆佑潜声音发出来,才觉得哑,像是在砾石上磨过一般。陈澄把200块钱重新塞他手里:“懒得动了,我昨天刚买了菜,虽然是跨年,但我们就在家里吃吧,去外面估计哪都要拿号了。”说完她便挤开骆佑潜,直接进了屋。回来的路上她买了几罐啤酒,把袋子丢给他,骆佑潜默契地拿去冰到冰箱。她抓了几把米放进篓子里,水柱在上面打了一个动,陈澄洗了米,放回电饭锅又倒上适量的水。湿手上还沾着几颗米粒,她重新洗了手,把长发梳成一个高马尾,脖颈白皙细长,弧度漂亮到杀人不眨眼。“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一点。”陈澄说,没有回头。“嗯?”骆佑潜不会做菜,在旁边帮她打下手。“我没那人过得日子多,但从我一出生就是我自己在过自己的日子了。这种东西吧,其实自己开心就好,你说我现在的日子,穷得要死,都不敢生病,我也不算完全没退路,有好几个公司想签我去当职业摄影师,但和做演员冲突,所以我拒绝了。”她笑了笑,往冒烟的锅底倒了一层油,噼里啪啦地油珠跳起来。“这一生也不过几万天,穷还是富,熬熬都过去了,我想做我想做的事情。”“我看得出来,你喜欢拳击。”这话没什么分量,就跟陈澄的人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轻飘飘的飞走。她不是说让骆佑潜一定要去追求自己喜欢的,更像是随口一提,纯粹为了抒发自己的感想,却在骆佑潜的心间打了个弯。拳击……“两年前……”骆佑潜的声线有些沙哑,尾音里带着鼻音,“我在比赛上出了点事故。”“我知道。”陈澄起锅。骆佑潜彻底愣住,没接话。陈澄把那碗菜倒进碗里,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继续说:“上过报纸,我正好看到过,那天……我去纹身。”说着,她扬起手臂,第一次直面地给骆佑潜看了她的纹身。以及那底下的伤疤。纹身那一天,正好是她割腕被救回来的两年后。她怕疼,纹身师在她手腕上刻字时她不敢看,于是视线只能落在纹身台底下的一张报纸上,闲着无聊,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后来看到骆佑潜的那块金牌,以及后来他不再愿意登上拳台,陈澄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了这篇报道。查了手机,重新翻出旧新闻,才看到——新晋拳王骆佑潜。以及后续关于这篇新闻的跟踪报道,总之后来骆佑潜大抵重新做了各种检查,结果出来并没有服用兴奋剂。“啊,哦……”骆佑潜捏了捏鼻梁,“你为什么要纹这个?”“嗨,中二呗,自己觉得自己帅。”陈澄说。骆佑潜皱了下眉。陈澄自嘲似的,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慢吞吞说:“纹了一个‘向死而生’在身上,其实都是没放下的人干的蠢事,谁不是向死而生呀。”“哦对,忘了跟你说,其实这纹身底下是一条疤,已经看不太出了,割腕留下的。”说完,她捏着手腕,低头笑起来。骆佑潜发现她真的很爱笑。陈澄的面貌实际上细看起来有不近人情的疏离感,五官清淡,下颌线收紧,尽管很少见她严肃,但这样看似和煦温顺的人,实际上比性子本就冷漠的人更难接触。毕竟要剥开她那层柔软的外壳后,才能触及她坚硬的内里。“明天有时间吗?”陈澄问。“有。”陈澄晃了晃手臂:“陪我去趟纹身店吧,把这个洗了。”生活已经那么辛苦了,何必让“生”的时候还拖着一个“死”,既然向死,那么生着又有什么意思?生即生,死即死。“拍戏的时候还得拿遮瑕把它盖上,麻烦。”骆佑潜知道这只是借口,明白她真正的意思,点了点头,说:“好。”“说完我了,你呢?”陈澄说,“我只知道你出过那次意外,不知道你为什么再也不打拳击了。”“那次比赛,我的对手是我的好朋友。”当场死于他的拳下。骆佑潜看着他倒下、跌落在拳台,拍摄的闪光灯亮成一片,他却再也没有起来过,骆佑潜去喊他,他没有应,去拍他,他也再没有反应。说到底,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初中刚刚毕业罢了。全世界都把矛头对准他,指责他,怀疑他,世界闹哄哄的,好友的父母疯了一般的哭喊,媒体争先恐后拉着他去做尿检,争夺最新出炉的新闻。在那以后挺长的一段时间,他天天都会做噩梦。梦到自己溺水,冰凉的海水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挣扎不开,也无法浮出水面,最后被一双冰凉的手拽住脚踝往下拉,把他拉向海底。然后跌落在那一天的拳台上。死去的朋友靠着围绳,身体已经僵硬,却仍然瞪着他。“别人都不知道,但是我后来试过,我站不上去了,我一上台,阿珩倒下的那一幕就会出现在我眼前。”他说得轻描淡写。陈澄愣了愣,问:“你上次,不是还打赢了那个冠军吗,好像叫宋齐的?”骆佑潜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后来宋齐跟别人提起两年前的决赛,他是那一年的季军,之前给阿珩下了点料,但是没喝,所以照常输给了他,但是阿珩却在和我比赛前喝了。”“那种药,当时查不出来,会让人持续几分钟的瞬间爆发力,但是副作用很大,如果在发作阶段受到重击,体能会迅速下降,还有可能突然身亡。”陈澄简直觉得自己的耳朵都不够听,连饭都忘了做。“后来呢,意外之后没有尸检吗?”“没有,他父母不同意,本来比赛前就要进行检查,而且他是在我攻击后才、才死的,大家那时候怀疑的都是我,没有人去怀疑是阿珩喝的水有问题。”这些话,骆佑潜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就像是埋在心底的一根刺,如今□□了,自然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