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与花共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

分卷阅读5

    绿如同极好的翡翠,上面一朵鸡蛋大小的栀子花开得正好,洁白无瑕,似白玉微微有光,甜香便是从这里传来。

外头风大雨大,却侵袭不到窗边,仅仅有些许雨丝扑来,使人略觉得寒浸浸地,栀子花随风摆动,一个曼妙的弧度。

应怀真略觉得冷,视线自栀子花上移开,看向前方紧闭的院门,双眸之中泛着隐忧,同雨丝交织,薄雾笼罩似的。

就在她的注视中,大门轰然被推开,一道*地身影闯了进来,纵横的雨丝跟阴沉的天色,却遮不住那满脸的狂喜之色。

应怀真看着应兰风写满喜悦的双眼,鼻端又嗅到栀子的甜香,她慢慢深吸那叫人沉醉的香气,那甜香蔓延,仿佛渗透到五脏六腑里去,把先头那点寒意也驱散的荡然无存。

樱红的唇角缓缓挑起,这是她醒来之后,第一次露出笑容。

——身为朝廷命官,公然行巫鬼之事,辱上愚民,以权谋私,罪大恶极。

应怀真记得清楚,这是凌绝展开圣旨,所念的应兰风十九大罪状的头一道。

此事就是指应兰风在任泰州知县时候,偏信黑婆之说,纵放已判死刑的黑天牛,最后还嘉奖她们母子两人,致使日后,黑婆母子竟成了泰州一霸,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偏因为有应兰风的关系,无人敢动他们,让他们祸害百姓无数。

由此种种,也成为砍在应兰风颈上的第一刀。

虽然说当时泰州大旱,在种种法子无效之下,应兰风用巫神法子求雨,不日便天降大雨,乃是大善……但事实上根据钦天监的折子记载,那时钦天监曾派人前往,一名善观天象的官员断定,泰州两日内必有大雨。

所以黑婆之事,不过也是凑巧,或许黑婆也懂看些天象,所以才敢从中投机取巧,哄骗应兰风。

故而当应怀真醒来,在最初的惊悸之后,所想的头一件事,便是这个。

不管如何,不能让父亲再成为所谓的jian臣,起码,要避免能避免的,比如这种明显的罪名,——看似无计可施的权宜之计,也的确“奏效”,可长远来说,这就像是悬在头顶的利刃,有朝一日必然夺命。

而应怀真已经亲眼目睹过。

她想尽量避开应兰风仕途上所犯的错误,若是避不开,尽量不叫他当什么jian臣权臣,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从来不是虚言,何况君之下,还有诸多虎狼环肆。

毫无预兆地,眼前又浮现那漫天匝地地血红,而那一人负手站在血泊之中,冷绝的眼神。

那眼神如刀,有凌迟之效。

不然为何至今想起,仍牵动五脏六腑莫名地抽痛。

李娘子及时地捧了药来,小心体贴地喂应怀真喝下,而应兰风沐浴过后,便饶有兴致地站在旁边看,每当应怀真嫌苦皱眉,就笑着出言劝哄。

天公落雨,女儿病愈,此刻压在应兰风头顶的两座大山都不翼而飞,一瞬清平世界,无限之好。

连家中仆人都被这喜气感染,丫鬟吉祥跟如意垂手站在门边笑,家仆招财叔跟进宝站在门外探头探脑,每个人的脸色都是喜盈盈地。

应怀真瞥见这一幕,心中一动,双眸便有些发潮,忙低头,掩饰地将苦药一饮而尽。

李娘子心疼地忙把碗接了过去,一边念叨:“心肝rou儿,喝这么快岂不是苦坏了?二郎快快!”应兰风也拧眉叫着:“乖乖女儿,不苦不苦!来,张口……”急急拿了蜜饯,俯身来喂。

这是两个最疼爱她的人,也是最真心疼爱且永远不会加害她的,这些场景,她曾习以为常并以为再寻常普通不过,甚至有时还嫌李氏啰嗦,应兰风多事,然而此刻,才知这些有多珍贵,该怎样珍惜才好。

应怀真再也忍不住,双眸中的泪纷落如雨。

在这般将养下,应怀真的身体一日好过一日,两月后,已经强健如昔。

这段日子里应兰风也忙得不可开交,因为大旱的原因,耽搁了田地耕种,今年的收成简直少的可怜,百姓若吃不上饭,日子自然不会太平,于是应兰风一面马不停蹄地写公文上报,一边紧锣密鼓地商议如何赈灾,因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也不敢马虎,亲自去了底下几个镇村查探了数次,两个月下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因他生得好,故而看起来却越发超逸了,少了先前贵公子的派头,隐隐透出几分忧国忧民的官员姿态。

百姓们也都知道他舍身祈雨的事,因此都认定了他是个青天大老爷,又见他亲自跑村窜镇,模样又是这样的撼人,故而整个泰州无不称颂应青天的仁德,名头甚至传到了别的州县。

而就在泰州旁边的齐州,最热闹的范公府街头,有几个人相偕缓步而行,后面的几位青衣简装,无非是些随从,而头前两人,细看便见气度超凡。

左手的一位人到中年,中等身量,貌不惊人,下颌几缕文士短须,头戴方士纱帽,一双眼睛精光内敛,却偏笑呵呵的,楞眼一看,仿佛是个薄有身家的发迹乡绅,正闲游街头,而他右手一位,身量略高,身形修长,肩宽腰细,看来十分匀称舒服,脸形比寻常男子要柔和些,浓眉凤目,光华隐隐,朱红的唇微微上挑,似含笑似含嗔,正歪头在跟那中年男子边走边说。

只听那中年男子道:“这齐州倒也看得过去……该归拢的都收拾好了?”

年青男子道:“恩师放心,已经整理妥当,今天便可派人快马回京,呈报刑部跟吏部,等圣上过目批示后便可行事。”

中年男子点头,忽然停了步子,问道:“小唐,临行前圣上把生杀大权交给我,齐州这些人就地处置就可,你为何还要特意派人上京呈报?”

被唤作“小唐”的青年眼波轻转,见周遭并无可疑人等,才含笑低语道:“恩师是来考我么,恩师虽对那些贪官污吏有生杀予夺大权,只不过齐州这里头牵扯的,有个后宫的眷亲,若我们贸然处置,将来若圣上不乐,也是麻烦。”

中年男子仰头笑了几声,面露嘉许之色,点头赞道:“你做事越发谨慎了,那人并未张扬,你竟也留意到,的确,这后宫的事,虽跟我们不相干,但只不过毕竟是圣上内眷,圣上怕我们为难,顾许我们握生杀之权,故而我们自然更要体谅,也别让圣上因此而为难了才是。”

小唐道:“恩师以为,圣上会赦了此人么?”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