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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事情就是从这里开始发生变化的。少女手腕上制造屏障的装置暗了下去,就普通玻璃碎开的声音一样,九条千里松开了握着枪的手。黑色的罗生门穿透了她的腹部,在太宰治不由地睁大的眼睛里,他记忆中的小姑娘咳嗽了一声,鲜红的血液在地上绽开,倒在了这样肮脏又冰冷的地面上。在这个被鲜血染红的黄昏里,太宰治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那就像是翩跹而至的黑色蝴蝶,它缓缓地开合着翅膀,落在他心脏上时轻得听不见一点声音。破土而出的,用绝望生生浇灌的开的妖冶的花——那是只有太宰治自己才知道的感觉。浪潮将他彻彻底底的淹没,连血管内流淌的血液也变得冰凉。他的眸子刚亮起便又暗了下去,如同消失在溺水之人眼里的海面上的最后一缕浮光。在御坂御坂的哭声里,太宰治抬起了手。可他什么也没抓住。他什么也不能抓住。第35章太宰治对于部下一向很严厉。这种严厉不同他人相似,大多时候,身为长官的太宰治懒得理会追在他屁股后面的那群人。就同太宰治十五岁的时候在总部的走廊里称呼中原中也的那样,所谓的部下对于太宰治来说不过是条狗而已。既然是狗,就必须得有用又忠心。然而,不要说狗了,就算是广津柳浪也没猜透过太宰治的心思。只是这次。穿着考究的灰发男人背着手,看向刑讯室里领罚的芥川龙之介的目光不由地带了点怜悯。只是这次,他从未看过太宰大人那样的表情。倒也称不上愤怒,只是不管是搭着扳机的指尖还是被风扬起的发梢,太宰治睨着芥川的视线森冷,仿佛从头到脚都浸着冰冷的杀意。那是广津柳浪第一次看到太宰治亲自动手。——太宰治有一瞬间是真的想要杀掉芥川龙之介的。“学园都市里有一位医生叫冥土追魂。”广津柳浪到底还是没忍住,他微微垂下了首,语气恭敬道,“据学园都市的人说,彭格列将九条小姐带回后,已经送往了那位医生那里,您无需过多担忧。”虽说广津柳浪也未亲眼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医生,不过无风不起浪,既然有连被切断的手腕完全不留痕迹的接回的传言,相信也是医术精湛。太宰治并未立刻回答广津柳浪的话。他缓慢地眨了眨眼,阴暗的刑讯室里,看不清少年眼底的情绪。——彭格列。烧红的晚霞和彭格列独有的那道橙红色的火炎交织在一起,兴许是沢田纲吉的超直感的缘故,在发现九条千里又一次从学园都市里溜出来后,沢田纲吉便放下了手边的事务。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晚来了一步。——彭格列啊。想到这里的太宰治掀唇轻笑了一声,动作散漫地从正对着芥川龙之介的椅子上站了起来。那位彭格列十代目的忍耐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太宰治直到现在,阖上眼还能看见沢田纲吉那双带着无法抗拒的威慑力的眼睛。向来温和的黑手党教父终于在太宰治面前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你以为是谁的错啊,太宰君。”】唔。是谁的错呢?太宰治把这归结于芥川龙之介,归结于一方通行。太宰治很久以前就知道,九条千里和自己不适合待在一起。她一定会受伤的。瞧啊,他多聪明,从老早以前就预见了这样的结局。太宰治这样自嘲般地笑着对自己说道。像他这样的人,不适合谈恋爱,更不要说结婚了。性格捉摸不定,成天说着丧气话。看得比别人多,也比别人要更敏感。胆小鬼,绝不会轻易与别人交心,如果有必要的话连跟在自己身后摇头甩尾的忠心的狗都能随意抛弃。与其说太宰治很容易看穿别人的心思,倒不如说这是他时刻都在揣摩着对方的缘故。九条千里和他仿佛就站在两个极端。两条平行线是怎么也交不到一起的。可即便是太宰治对这有着清醒的认识,也凭着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将总是对着他笑得明媚的少女的笑抹去——太宰治仍旧没有从情感的牢笼里逃出去。冷静下来之后,太宰治觉得自己的行为可怜又可笑。不管是桃井五月还是一方通行,只要太宰治想,他都有更好的处理办法。之所以恶言相向,只不过是想要逼着那个被他推开的小姑娘向他伸出手而已。讨厌也好生气也好,只要是她就无所谓。九条千里对于太宰治来说,比他想象中的更重要。可她明明无法与他感同身受,也像普通人一样猜不穿他的心思。——可真笨呀。和九条千里交往时,太宰治便这样撑着下巴,看向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少女,心里暗暗地想道。——怎么能连他别有用心都看不出来呢。既然连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的话,怎么能够说喜欢他呢。要是被知道了他接近她的目的的话,她一定会委屈得哭出来,彻彻底底地抛弃他的吧。那些什么“我非常非常喜欢太宰君”的漂亮话,不过都是深海里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泡沫罢了。九条千里只是不希望他死掉。即使他不是太宰治也一样。存了这样的念头的太宰治起先总是有逗弄她的心思,他喜欢看一向温和的少女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像极了受惊的兔子,可爱至极。九条千里阻止他自杀总是有很多的理由,警惕得甚至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在他不过是看了一眼桥下湍流的溪水的时候,便挡住了他的视线。她会先笑眯眯地转移他的注意力,说着“青峰君好像又惹了五月生气”“今天放学回来的路上超市牛rou打五折”之类的无厘头的话。“现在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不是会很冷吗?”在他们交往时度过的第一个冬季也是最后一个冬季,九条千里这么对着他说道。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半张脸埋在毛绒绒的围巾里,一头红发在白茫茫的冬天中格外显眼。“明天吧,明天的太阳一定会变得更加暖和的。到那个时候,太宰君再去跳河也不迟。”那时的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九条千里哪里是想要让他明天去跳河,她只是抱着“要是明天的太阳暖和一点,说不定太宰君就不会想要跳河了”的期待而已。再到后来,太宰治就真的没有再去跳河。至少再也不当着她的面跳。因为九条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