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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的事算是揭过去,她是真不想再爬一次淮山寺的长阶。除夕那一日还下了雪,天寒地冻,路面湿滑难行,那石阶更难走了。她窝在炉火边,被热气熏得昏昏欲睡,门突然被人叩响。白芫正在为她剥杏仁,小满便自己去开门了。吱呀一声后,冷飕飕的风朝里灌进来,冻得她一点瞌睡都没了。周攻玉见来人是她,便挡住门外的寒风,迅速将门关上了。他生的俊致好看,如同屋外白雪般清冷的眉眼,见到小满后便展露了笑颜。这一笑,又像是雪化成融融春水,温柔缱绻。周攻玉抖落肩发上的碎雪,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物件,放置到小满的手上。他手指冷得惊人,指节都冻红了,怕凉到她,也没有多作触碰。“淮山寺的平安符。”小满哑然,睁大眼看着他。“你去了淮山寺?”他发上的雪化了,将额边的几缕发丝染湿。“你可以送给我了。”他语气有些骄傲,像是在邀功一般,乍一进到温暖的屋子里,眼眸也被氤氲出了一层水汽,像是雨后起雾的山林,柔软得一塌糊涂。作者有话要说: 周攻玉:实在不给我,我就只好自己整一个了。☆、第79章淮山寺的石阶有多长,小满是亲身体会过的。她边走边歇息,光是上山就走了一个多时辰,要不是白芫扶着,她几乎要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下雪后,路面更是湿滑难行,需要更加谨慎,稍不留心摔倒,就可能止不住的滚下山,少不了伤筋动骨。小满的目光落在周攻玉手背的擦伤上,想开口,喉头却像是卡了什么东西,上下困难。周攻玉见她愣住了,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怎么傻了?”小满眼眶微微发热,竟有些酸涩了。他也清楚,对她投入感情根本就是无用,迟早有一日她要离开,那这些又算什么呢?“这样也算吗?”“我是替你求来的平安符,再由你送与我,如何不算?”周攻玉面上坦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小满低头,拉过周攻玉的手,将平安符置在他手心。符纸叠成小小一个,朱砂印记红到让她觉得刺眼。她没有看他,只是一字一句地说着:“望你平安顺遂,风雨无忧。”周攻玉似乎是也觉得好笑,眉眼弯得像月牙,平日里的淡漠沉稳都扫去了,只剩一个明朗的笑意。“那我便谢谢小满圆我心愿了。”“你不冷吗?”周攻玉想要去拉她的手,又想到自己手掌冰凉,便扯着她的袖角朝火炉边走,白芫自知留下不妥,也自行退下了。山上的雪比这里还要大,怎会不冷。从昨日便开始下雪了,周攻玉却清早来找她,必定是昨日上山,天亮便赶回来,下山时兴许还滑倒摔伤了哪处。“不冷,山上景致也不错。”其实也没什么景致,冰天雪地的地方罢了,他留宿寺里一夜未睡,担心大雪封山他赶不及回来,不等天亮便从山下往下赶。寒冷不说,下山的路更是难行,纵使他极为小心,还是在摔倒的时候扭伤了手腕。那个时候,他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还好小满没有来。小满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拿来手炉塞到他怀里,低声道:“下次不要这样了。”“为什么?”小满看向他,眉毛微皱着。“这样做不值得。”周攻玉的笑容凝滞了片刻,被冻到通红的手指已经被炉火烤热,衣服上也冒着热气,整个人在暖光中都是朦胧温柔的。“值得。”他说。“若不是遇到了你,我不会为任何一个人做这些事。他们为我定好的路不该是这样,可从你出现,这条路就不在了。他们让我怎么做,我便会做到最好。只有你,是我自己想要,与任何人都无关。”他的眼眸是丝毫不带遮掩的爱意。“喜欢人这件事,我也是第一次。也许这方面,我比起常人要迟钝些,才使你伤心难过了。可我也会尽自己所能,爱你护你,珍之重之。”“即便我会转身就走,离你而去吗?”周攻玉的话,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下的轻砸在她心上,将坚硬的外壳敲碎,露出最柔软的部分。他垂眼看着她,纤长的眼睫颤了颤,才说:“我不愿你日后回想起我,会觉得爱一个人也不过如此。”即便只有一时的欢愉,他也想努力抓紧,且不管日后如何,至少现在她还在眼前。他是平静到毫无波澜的深潭,小满是这水里唯一的鱼。唯有她能翻动水花,勾动他的情绪。若哪一日她离去,深潭便又成了死水。周攻玉的眼眸蒙了层水汽,在光线下显得格外剔透,像玉石一般。风雪的寒意都被驱散,笼罩着他的,只有屋里暖融融的热气。小满听到他的话,神情有一瞬愕然,很快又露出了一个释然般的笑。“我知道了。”除夕夜,宫里也会有年宴。身为一朝太子,周攻玉自然不能缺席。当天去过江府后,周攻玉又很快赶回了宫。年宴也算是一次小的家宴,周定衡与江若若新婚,便也能带着自己的妻子去。若不是江夫人和江郡守在京城,周攻玉也会不顾礼数,将小满一同带去。此次的家宴与往年唯一的不同,便是多了一位江若若,以及留在京城的陵阳。皇上眼里只有惠贵妃,对待皇后有敬无爱,周攻玉同样也没能得到他几句关怀。江府之中,江若若第一次离开父母,江夫人还略显惆怅地叹气,没多久便被韩拾逗笑了。楼漪面冷心热,待人温和有礼,府中的人也很喜欢她。江夫人出身簪缨世家,年幼时也在边关住过一年半载,和同样身在边关的楼漪有许多话可以说。而离开了若若的小满,未免显得有些孤寂,总是看着窗外发呆。江所思的院子最是风雅,长了一棵极高的梅树。屋外雪还在下,梅枝都被压弯了,风一吹,就有细雪伴着梅花瓣簌簌落下。酒足饭饱后,只剩年轻的晚辈吵着要守岁不肯睡,江夫人也不管他们,给每人分发了压岁钱,只要没有成家的人一律都有。韩拾推开了堂门,雪光让黑夜都变得明晃晃一片,梅树上还挂着几个灯笼。江所思皱眉道:“这是做什么?”“你院子里的梅花多好看啊,我们就这么围在屋子里多没意思,不如对着雪景喝酒赏花?”他说着,就让人在地板上铺好了软榻,搬来了小桌和酒盏。小满被风一吹,立刻就裹紧了自己的斗篷,脸都被兔毛滚边给遮住了,只露出一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