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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匆忙安抚了小满几句,却没能等到她回应。小满垂着眼睫,像是没听到般一声不吭。阿肆又催了几句,周攻玉抬手想哄哄她,被她看似无意的避开了。“小满”,他叹息一声。“等我回来。”身后人离开,马蹄声远去。程郢的怒火再难忍住,几乎是粗暴地将她拽进相府的大门。小满手上还紧握着兔子灯,一直被扯到了姜月芙的院子。只听里面传来程汀兰的哭声:“月芙又呕血了,她快不行了。”程郢深吸一口气,见到小满一副漠然的神情,不禁怒从中来,狠狠一耳光打在小满的脸上。“啪”得一声,清脆到让姜驰都懵住了。小满摔在地上,兔子灯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她脸颊通红,印有清晰的指痕。“贱人,你是成心想害死月芙,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我必定教你生不如死。”“舅舅!”姜驰眉心一跳,不敢再看下去,忙拦住了程郢。“还等着她救我姐呢。”姜恒知从屋子里奔出来,见到小满的样子,冷着脸一言不发,将她扶了起来。若不是程郢说小满不见了,他确实没想到,小满真的会趁冬至的机会逃走。“起来吧。”小满起身,手上是摔倒在地擦出的血痕。姜驰张了张口,又什么也没说。很快,屋里走出一个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人,他手里端了一碗药汁。小满听到了屋子里的抽泣声哭喊声,看到了程郢脸上的愤怒,和姜恒知失望的眼神。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看着她。似乎她逃跑是犯了什么滔天的罪孽。姜恒知不忍再看,转过身背对小满。朝堂上一身傲气,少有低头的丞相,此时却不敢看向她,连说出口的话都带着颤抖。“进去吧。”☆、第11章姜月芙突然病发,谁也没料到。床褥上都是她吐出的血,却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只能发出“嗬嗬”地气声,疼得说不出话来。头发花白的老人,就是提出用寸寒草救姜月芙命的江湖大夫。找到寸寒草以后,顺带也寻到了他。将药碗推给小满的时候,他还叹了口气。“可惜喽,也是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就是命生得不好。”小满没说话。他说得很对,确实是她命不好。眼下这碗药汁都递到面前,是非死不可了。在姜月芙和她之间,所有人都选择了前者,她是要被放弃的那一个。连周攻玉也是这么认为的。小满觉得自己不该哭,可是想到周攻玉的时候,眼前又模糊一片,guntang的泪水砸进药碗里。心口处泛起细密的疼痛,像是被无数的针扎过一般。她想,在周攻玉心里,约莫对她的喜欢,和对小猫小狗是无甚区别的,因此和姜月芙是毫无可比之处,他才会毫不犹豫做出选择。这些事都很好想通,但还是难过。隐约听到他们在安慰姜月芙,对着几乎不省人事的姜月芙说:“别怕,我们都在呢,你会好起来的。”真是奇怪,姜月芙有什么好怕的呢?小满垂下眼,突然认命了。有些东西,就是她注定得不到的。此刻还有人对姜月芙说着别怕,而她要为了旁人牺牲掉性命,也只有周攻玉告诉她要听话。又苦又辛的药汁下肚,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那一瞬间喉咙就开始灼烧般的疼痛。浑身都在疼,倒分不清是哪出更疼了,连取血时的皮开rou绽也没能感觉到。眼前一黑,便是全部沉寂了。痛苦还是委屈,或许还有不甘和埋怨,都没有了。*小满的血救了姜月芙,折磨她许久的毒终于解了。院子里的气氛说不上欢乐,也只有几个人脸上带有笑颜。毕竟他们都知道,一个人的生,是要用另一人的死换来。大夫以为小满是必死无疑,便也没顾得上照看。她手腕的血一直流,蜿蜒到了桌底,触目惊心的血线终于让一个婢女看不下去了,走去准备将她的手腕缠起来。触碰到小满手腕肌肤的那一刻,她猛地叫了一声:“哎呀!这还活着呢!”“什么?”江湖大夫忙走过来,开始为小满把脉。片刻后:“竟还有此等奇事,快快为这丫头包扎伤口,扶到榻上去,我开几包吊气的方子,说不准还有救。”寸寒草是剧毒,一炷香的时间还活着,实属罕见,简直是闻所未闻。他摇摇头:“脉象微弱,却能勉强支撑,我还从未听说有人受得住这寸寒草。”姜恒知面上终于有了喜色,立刻道:“请神医再救救她,届时我定有重谢。”大夫斜了他一眼:“用了这种东西,就算没死,以后也别想安生,还不如死了,你对她并无感情,确定要救?”姜恒知朝他一拜,“请神医救她。”“罢了,我尽力而为吧。”*冬至这日,皇上陪惠妃一同游园,被刺客打伤,惠妃反而安稳无事。皇后一怒之下将惠妃拖出去关进牢狱,按刺客一并处置。周攻玉和周定衡得到消息都急忙赶回宫,惠妃被关在肮脏潮湿的地牢吓得不轻,皇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责骂皇后。事态一发不可收拾,皇后第一次毫无形象冲着皇帝大吼大叫,以至于他叫来了太医看她有没有失心疯。周攻玉被这一连串的事搅弄得心烦意乱,只好替他母后收拾烂摊子,去父皇处为她求情开脱。惠妃被放出来后,周定衡也知道此事和他母妃脱不了干系,为了避免朝中大臣的口诛笔伐,连忙请罚让皇上给惠妃禁足,而他自己也做好了离开京城奔赴军营的准备。等到一切事稍微平息了,周定衡去找周攻玉告别,正碰上他处理政务。因为皇帝受了伤,书案前堆了高高一沓的奏折无人批阅,全部都交予周攻玉。周定衡早知道他坐不成太子的位置,就算他母妃再怎么逼着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不如周攻玉。且不说出身,便是才学和谋略,他又哪里是周攻玉对手。太子诏令还未颁布,周攻玉却已经住进了东宫。惠妃不甘心,眼下却木已成舟,不是她能左右。皇帝虽然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治国之能普通,只能博得个中庸的名声,却不代表他脑子不清醒。周定衡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和周攻玉聊了几句,二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起皇后和惠妃。直到周定衡迈出殿门,才想起什么回过身。周攻玉看久了奏折,正疲倦不已地揉着眉心。“对了,皇兄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