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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受。”玉醐有同感:“我何尝不是如你一样,除非知道是谁害的将军,还将军一个清白,或许皇上才能复他原职。”达春点头:“若能回到关外,即使是苦寒之地,自由自在的,当然好。”玉醐蹙额:“可是那个将玉佩藏在将军枕头下的人太高深莫测,我想了这么久都想不出会是谁。”雪色将夜色变得依稀,彼此的神情模糊可见,达春舔了下嘴唇,想说什么,碍于巴毅的交代,又将话咽下,一弯新月终于钻出了云层,天地亮了起来,旁边的枯枝将支离破碎的影子投在雪地上,如鬼怪的厉爪,达春的心痒痒的难受,终于忍不住这样道:“或许姑娘可以去问问皇上,那个密报之人,便是偷藏玉佩之人。”玉醐脚下一滞,鞋底碾压积雪的声音戛然而止,如梦方醒的惊道:“我怎么竟然忘记这一茬?”达春一笑,只是呼出的白汽如雾萦绕,遮蔽了他的表情,伸手相请:“走吧,这天冷的煞,姑娘身子娇弱,耐不住这样的寒冷。”送玉醐回到住处,他也转回去巡逻了,心里隐隐不安,怕自己的提醒给巴毅知道,会责怪他,于是一夜心神不宁。玉醐亦是一夜无眠,着急天亮,天一亮她先去看过玉簪,果然只是受了凉风,身子并不大碍,滚热的炕睡了一夜,便恢复如初了。玉簪无恙,玉醐便再去给康熙请平安脉,本有太医随行,她若不以请平安脉为由,不知道该如何见驾,所以明知这个时候太医在里头呢,她还是经过通禀走了进去。她一来,康熙便挥退了太医,虽是行宫,殿宇仍旧深广,初升的太阳照不到御座上,有些清冷,康熙穿着银鼠皮的坎肩,脚边还放着熏笼,笼内炭火哔剥作响。玉醐方想拜下,康熙手一抬:“过来坐,瞧你这一身的凉气。”玉醐道了声“奴才不敢”,仍旧原地站着,见驾,身上的大衣裳已除,竹青色的小袄碧水色的裙子,头上也依旧是那支银簪子绾发,没有多余的累赘,人也就清清爽爽,正是这出水芙蓉般的干净明丽,初次见面,即如长白山的一滴山泉,让康熙怦然心动,之后更是欲罢不能,见她不卑不亢的俏生生站着,康熙打趣道:“你不是来给朕请平安脉么,那么远,朕的胳膊可没有那么长。”玉醐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忙走过去,李连运将一蒲团放在她跟前,她便跪了上去,伸手想为康熙把脉,康熙却指着她袖口问:“那是什么?”玉醐抬起手臂看了看,明白康熙所指,将袖中的一物取了出来,呈给康熙看:“是穿心盒。”康熙接过那盒子看,银制,圆形,极小的尺寸,中间有孔,以绢丝穿过之后打结。穿心盒本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唐宋至今,是最普通不过的东西,打开绢丝帕子的结,便可以启开盒子,里面能放些类如香末、花红、珠子、相思豆、香茶饼子的小玩意,也不是女人之专属,风流倜傥的风雅之士格外喜欢用,只是康熙乃第一次见,把玩着穿心盒,见那上面刻的是九曲回纹连绵不绝的云朵,大概是用的年头多了,已经磨得非常光滑,他好奇的问:“这是甚么呢?”玉醐道:“穿心盒。”康熙听那里面好像有声响,再问:“装的是?”玉醐又道:“铜钱。”康熙“唔”了声:“可以打开看看吗?”玉醐有些不情愿,又不好拒绝,只能点了下头。康熙解开绢丝帕子的结,启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康熙通宝,因盒子极小,仅仅能放下一枚,康熙更加好奇,想玉醐现在吃着一品官的俸禄,不会对一文钱如此珍视的,这枚通宝一定有深意,遂问:“为何将这钱装在盒子里?”玉醐突然脸上泛起了绯色,许久才道:“觉着好顽而已。”康熙不信:“这么好看的盒子,你可以装些珠子,却只装了这枚铜钱,你这话不尽不实,该算欺君。”玉醐惶然:“奴才不敢,确实只是因为好顽。”见她的脸红扑扑的,目光也躲躲闪闪,康熙一厢情愿的想,难不成自己真的已将她焐热,所以她才用这枚康熙通宝来暗示自己,她已经将自己装在心里。想象总是美好的。龙颜大悦,一边把玩那盒子一边问:“你今儿来见朕,是有事吧?”玉醐垂头:“是,奴才想问一问皇上,到底那个密报瓜尔佳大人私藏反贼信令的人是谁?”康熙的一颗心如同从炭火中突然给丢到冰水中,不悦道:“你觉着此人会是谁?”正文250章终于爆发殿中极静,李连运伴驾日久,已经习惯了这样天地皆空的静谧,别的宫女更是如同泥塑木雕,所以康熙的声音虽然不大,因着他语气不对,听着未免让人胆战心慌。玉醐当然也听出他不高兴,既然自己敢来问,就不怕他发火,且彼此又不是第一次交锋,大不了是个死,倘或一个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你皇上作何呢。玉醐镇定道:“奴才猜不出那密报之人是谁。”康熙挑起眼皮扫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放在那穿心盒上,忽然感觉那枚康熙通宝的秘密,大概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更加的气恼:“那案子已经结了,巴毅业已无罪释放,你又不是大理寺不是刑部不是督察院,你关心这些个作何呢。”玉醐亭亭而立,目光亦是平静无波,想着与康熙之间应该有个了结,狠狠心道:“奴才对瓜尔佳大人的心思,皇上一早就知道的。”此言一出,如同一刀刺在康熙心口,极力压下火气,就怕玉醐再开口请求赐婚,忙表明自己的心迹:“朕对你的心思,你何尝不是一早就知道呢。”该来的终究会来的,玉醐婉拒着:“奴才微贱,不配皇上垂爱。”康熙立即道:“你微贱还是高贵,这都由朕说了算,你只需点一点头即可。”玉醐却摇了摇头:“奴才与皇上,就像泾渭之水。”康熙皱眉看她:“你的意思,你乃清冽之水,朕乃浑浊之水?是朕不配你?”玉醐忙解释:“皇上误会奴才了,奴才的意思是,泾渭之水即使同流入一河,也还是非常分明,何况奴才微贱,皇上至尊。”康熙的手轻轻摩挲着小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