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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需那两百官兵佯攻正面。”言下之意,赵谨克打算从后方奇袭。孟昉不由提醒道:“那后山乃是绝壁。”“自古绝处才能逢生。”赵谨克抬手同孟昉一揖,“还望孟刺史下令出兵。”……莽苍山上很冷,夜里更冷,茂密的山林覆盖着全山,一入夜,树影憧憧,寂静地可怕。地牢的湿气很重,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有老鼠,吱吱从墙角流窜而过,不知名的虫子悉悉索索爬过。季柔缩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身子,浑身冰凉。她原是去镖局托镖的,可出来之时被人当街纵马掳走,跟随的两个护卫甚至来不及反应,颠簸半日,被关进了这黑鹰寨的地牢,听劫匪说,明日便送她过边境,去窦融的军中。“吃饭。”外头有人走过,隔着牢门丢进来一只馒头,咕噜噜滚到季柔的脚边,污浊不堪。季柔一动不动,仿佛静止了,直到那胆大的老鼠过来试图染指那只馒头,硕大的身躯凑近了季柔的脚边。“啊!”季柔吓得闷哼了一声,伸腿踢了一脚,吓走那老鼠,也踢开了馒头,脸上的伤叫牵动,疼得季柔鼻尖一酸。女子遭劫,除了劫财,身子总是也难保清白,送她上莽苍山的路上便有人起了心思,只是她知道自己尚有几分价值拼死相抗才断了他们的邪念,可也免不了要吃一顿苦头,几个耳光下来,嘴里都是血腥的味道。脸肯定是打肿了,嘴角也破了,季柔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他们将她摔在地上,想撕烂她的衣裳,那双眼里yin邪的光……是她将簪子抵到了脖颈上,用头去撞地上的石头,威胁他们要咬舌自尽……满身伤痕。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伤。季柔将头埋进膝盖里,guntang的泪眼淹没进衣裳里。她不怕,她一点都不怕,赵谨克一定会来救她的,季柔的心中一遍遍默念着,她不怕,她是季申的女儿,她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也领兵重创过夏贼,她决不能在此时慌了心神,她还有她的夫君,她的夫君也一定会来救她的,她不能怕,她要冷静。季柔这样埋着头默念着,忍着眼泪一颗都不让再掉下来,直到身子越来越凉,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好像忽然渐渐有了光,有什么东西缓缓在眼帘前打开,一点点将她拉近,再拉近……作者有话要说: 拉近再拉近,把你拉进前世的梦里头去转一圈~☆、第30章季柔的脑中一片混沌,眼前的都是模糊的,只有两个影子,可莫名,她觉得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药味,很重的药味还混着血腥的味道,哪怕被褥和衣裳都已经换下,屋子也让人重新打扫干净,可还是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道。“孩子呢?”青纱帐里,有一个女人从昏迷中醒来,紧紧抓着一个男人的袖子,问他,“孩子呢。”那个男人跪在季柔的床沿边上,干涸的嘴唇颤动,“会有的。”是谁?季柔混沌得想,他们是谁?那个男人牢牢握住那个女人的手,用力扯了一下唇角,却又忍不住崩塌,“我们以后还会有的。”泪水从眼角滚落,一滴一滴沾湿了枕巾,季柔听到那个女人心底在说,也好像是自己在说:我的孩子,终究还是没有能保住。是她!季柔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和男人的脸,是她和赵谨克。“推我下去的人是水月,我看得清清楚楚。”季柔望着自己躺在床上看着赵谨克,明明悲恸却又出奇得冷静,就这么泠泠地看着赵谨克,固执地一遍遍道:“我知道水月是太后的人,我知道……”季柔看到自己眼角的泪珠一串串滚落,“是谁杀了我们的孩子。”“阿柔……”季柔听到赵谨克唤了一声,握着她的手抵住了眉心,绝望,喑哑,又挣扎。是太后,可知道是太后又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能让太后偿命吗?不能。以他眼下之能与太后相抗无疑蚍蜉撼树,更何况真是靖平侯府与昌安侯府相斗正酣时,他又岂能让一族的心血付诸东流?哪怕给他机会,又要如何报复那个待他有教养大恩的长姐?心中仿佛有血在滴,从很早以前那里就已经鲜血淋漓,每一次,每一刀都痛得耗尽心力。赵谨克不知如何开口,拼尽全力又勾起唇角,卑微又讨好,“我们先不说这个好不好,你先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等你好了……”是绝望的感觉,潮水一样涌上了心头,冷得季柔的心里发颤,而后死一般的寂静。“你走吧。”季柔看到自己蓦地从赵谨克的手里抽回了手,眉眼冷硬又疲惫,像是对着陌生人,转过头阖上了眼眸。“我不想再见到你。”季柔听到自己说。“阿柔……”赵谨克又唤她,嗓音颤抖,一腔悲情梗在心中无处可泻,翻滚着席卷四肢百骸,似那海浪,来回磋磨拉锯。可是他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季柔看着他撑着床沿站了起来,喉结滚动青筋暴起,好像在用力咽下什么,抻得他唇色都白了。是了,他也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了,季柔不知道自己心中怎么会知道这些,只是不忍心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好想上去扶住他。“你好好修养,”她看到赵谨克终于缓过了气来,用力稳住音调,“我过些时日……再来。”转过身,阴阳两隔。“你为何要自尽?”“你为什么不能再等等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阿柔!”“阿柔!”……“阿柔?”是谁用力在嘶喊,又是谁在唤她?季柔从黑暗里睁开眼来,赵谨克焦急担忧的面容映入眼帘。“阿柔。”赵谨克抱着季柔,抬起手想触季柔的面颊,却又怕弄疼了她只能凌空僵住,将指尖捏成了拳放下。季柔怔怔看着赵谨克的脸,似是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中,然后猛地将头埋进他的怀中,心中的伤情和恐惧交杂着猛然倾泻,呜咽:“夫君……夫君……”“好了,别怕,”赵谨克揽紧了季柔,面颊轻轻贴着季柔的发顶,柔声宽慰:“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两滴热泪滚落,季柔没有继续哭下去,慌张里抬头问赵谨克,“你怎么来的,外面的山贼呢?”“山贼都在外面呢,我带官兵来的。”赵谨克唇角的笑意轻柔,哪怕身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中,依旧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