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數字與心理的獵場(下)

    第二輪終局，此刻的金幣數量：

    葉伊橙：200   枚。

    人偶師：200   枚。

    數字先生：70   枚。

    「看來，現在的主導權還是回到我手上了。」

    數字先生低頭敲著桌面，目光在葉伊橙與人偶師之間遊移，顯然在衡量最後的選擇。

    葉伊橙微微一笑，心思卻在快速轉動。

    ——數字先生冒險精神很足，他會不會想誘導我與人偶師選擇合作，然後自己背叛？

    如果成功，他將能獨吞   120   枚金幣，一舉逆轉局勢。

    但他還有這個本錢嗎？

    他剩下   70   枚金幣，最多會輸   120   枚。

    如果輸超過   70   枚，他還有徽章可抵押嗎？又或者，賭局有沒有「輸過上限」的隱藏規則？他沒有詢問，也沒有露出任何猶豫……

    這代表什麼？

    葉伊橙眼神微閃——他自己都不確定會發生什麼事。

    玫瑰塔的賭局一直有隱藏規則，從未完全公開。

    不確定他會面對什麼樣的處置，但至少可以確定，他的處境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

    這，就是他的恐懼點。

    她微微抬起眼，語氣不急不緩：「數字先生，你現在的選擇很關鍵……但我猜你其實已經看透了，對吧？」

    數字先生微微挑眉，沒有說話，但目光顯然帶著探究。

    葉伊橙輕敲桌面，彷彿隨意地拋出一個話題：「你應該很清楚，現在我們兩個對你而言，誰才是更有價值的選擇。」

    人偶師輕笑，手指也輕輕敲擊桌面：「哦？黑帽女士，難道你認為你比我更值得合作？」

    「不，」葉伊橙淡淡道，「我認為，你是最不值得信任的選擇。」

    現在的局面，如果人偶師認為數字先生必定會背叛，那她的最優選擇也是背叛。

    這樣一來，她最多損失   40   枚金幣，對我背叛的話，我們仍是平手。

    她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冒險合作，因為沒有必要。

    所以，真正的關鍵是——

    她頓了頓，目光轉向數字先生：「你想全身而退嗎？」

    數字先生輕笑：「這不是廢話嗎？」

    「那就別選她。」葉伊橙語氣篤定，「因為她一定會在關鍵時刻背叛你。」

    人偶師挑眉，露出一抹輕笑：「哦？這話聽起來……倒像是你在挑撥離間？」

    葉伊橙輕輕轉動手中的金幣，眼神平靜：「我不需要挑撥，數字先生自己會計算風險。」

    她轉向數字先生，語氣微微壓低：「這場賭局進行到現在，我們三個人的策略已經很明顯——」

    她伸出手指，輕敲桌面，語速平穩。

    「第一，你在第二輪第一局背叛了人偶師，而她選擇合作，當時她還有讓你信任的理由。但現在呢？她已經毫無顧忌了。」

    數字先生眼神微動。

    「第二，她剛剛背叛了你，這代表什麼？代表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葉伊橙微笑，「如果她想贏，那她就不會讓你翻身。」

    人偶師微微挑眉，仍然保持笑意：「這不代表什麼，黑帽女士，沒記錯的話你剛剛也背叛了數字先生。」

    「對，但不同的是，我的選擇是理性的，你的選擇是針對性的。」葉伊橙語氣平穩，「我是在算計風險，而你……是在斬斷數字先生的退路。」

    數字先生沉默不語，視線掃過人偶師的表情，似乎在分析她的反應。

    ——他還在猶豫，這代表我還能推他一把。

    葉伊橙繼續：「如果你選擇她，你能確保她會帶你贏嗎？」

    數字先生沒有回答。

    葉伊橙微微一笑：「但選擇我，你至少能確保——我會給你一個確定的未來。」

    ——如果他對賭局的隱藏規則感到不安，那麼我將是他的「確定性」。

    「因為我是個逐利的人，只要有利可圖，我就不會無謂地出手。」

    「如果我們合作，至少你知道我會選擇最有利的方式，而不是像她一樣，心懷報復，或是抱著不確定的心態行動。」

    人偶師輕輕鼓掌，語氣帶著玩味：「真是漂亮的遊說啊，黑帽女士……但你真的這麼可靠嗎？」

    葉伊橙淡淡一笑：「至少，比你更值得信賴。」

    她看向數字先生：「這是一次機會，你選擇哪一個？」

    數字先生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揚起，輕笑了一聲。

    結果——

    人偶師選擇「背叛」雙方，雙方也同時「背叛」人偶師，人偶師損失80枚金幣，葉伊橙與數字先生各損失40枚金幣。

    葉伊橙與數字先生皆選擇「合作」。各得40枚金幣。

    「此局，人偶師損失   80   枚金幣，黑帽女士與數字先生金幣不變。」主持人的聲音冷漠無情，「最終結算：數字先生   70   枚金幣，人偶師   120   枚金幣，黑帽女士   200   枚金幣。本場賭局，由黑帽女士獲勝。」

    數字先生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面，無聲地整理著這場對局的輸贏。

    他本以為一開始策略能對兩人產生壓制，進而掌控後續局面，卻沒想到遇到兩個都是擅心理計算的，輸得不虧。

    他微微勾唇，收起失落，語氣平靜：「妳贏得漂亮。」

    「多謝誇獎，你的決定很關鍵，多謝你。」葉伊橙神色自若，將戰利品收進懷中，指尖輕撥徽章，彷彿這場對局不過是場尋常娛樂。

    「不，你也看到結果了，我的選擇沒錯。」數字先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語氣忽然變得耐人尋味：「黑帽女士……或者該說，葉家的人。」

    葉伊橙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但表面上依舊平靜，只是輕挑眉梢，笑意不變。

    「你認錯人了吧？」她輕輕笑道，彷彿對他的話不以為意。

    數字先生沒有正面回應，只是從內襯口袋中取出一張暗紅色的名片，紙面光滑無字，只有一道金色的浮雕紋路。

    他推向葉伊橙，語氣平穩：「有些人，天生適合加入我們。如果哪天有興趣，不妨聯繫我。」

    葉伊橙指尖輕輕劃過名片，微微一笑：「或許吧。」

    她沒拒絕，也沒接受。

    數字先生沒有多說，目送她收起名片，眼底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光。

    葉伊橙走向櫃台，遞上本金與利息共75枚金幣，換回了自己的欠條。確認無誤後，櫃台人員將欠條撕毀，宣告她徹底脫離這場賭債。

    就在她轉身之際，一名工作人員走入房內，低聲向管理員說道：「剛剛的交易品已送走，最新情報送來了嗎？」

    葉伊橙停下腳步，視線落在桌上的紙條。

    上面，是四個名字——是宋允易第二場情報撲克中輸掉賭局的四個人最新下落。

    李紹庭——被賣往異國，成為權貴的玩物。

    江行止——失去自由，連說話的權利都不復存在。

    楚然——他的每根指甲，都是別人下注的籌碼。

    胖子——當他被拖入死亡遊戲時，才終於意識到，賭注從來不只是金幣。

    葉伊橙臉色漠然，收走戰利品，悄然離開。

    身後，只見人偶師拿起電話撥通號碼：「觀察完畢，可以招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