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寒食节

    “小主，姚姬来了。”

    姜宝怜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幺鸡”前日侍寝被完璧归赵，哭着被送回自己的寝殿的事情已沦为全宫的笑话，她可能觉得她们是同一批选秀进宫的，一起在储秀宫学过规矩，有些情谊在，便到白姬和她这里都哭诉了一通。

    虽名为哭诉，但实际上却是在打听她侍寝的事宜，打听皇帝的喜好，又念叨着她如此美貌，侍寝一次便连升三级，想来是很讨陛下欢心了，希望她提点一二，心思直白得很。

    女人进宫后一身荣辱皆系于皇帝，姚姬如果不能翻身注定前途无光，虽觉得她有点惨，但姜宝怜也不会瞎同情别人，她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会因为同情别的女人把皇帝推出去。

    “便说本小主有点头疼，请她回去吧。”她可没兴趣听“祥林嫂”念叨。

    小太监全福出去打发。

    御书房。

    王德顺拎着一个小食盒进来，“陛下，皇后娘娘遣人送了汤水点心来，并传话让您注意身体。”

    景曜帝正站着写大字，闻言头也没抬，王德顺便明白皇帝的意思，就是照往常那样让他们分了。

    景曜帝写完一页大字，放下笔，状似不经意问，“静怡轩有送东西来吗？”

    “回陛下，宓贵姬小主没有派人送东西来。”

    小没良心的丫头！前几天还娇滴滴地说最喜欢陛下了，合着只是说着哄人玩，也不学着其他妃嫔给他送送汤什么的。

    “含辉殿如何了？”

    “内务府说还有三日完工。”陛下每天派他去催，内务府不敢不重视，工匠们起早贪黑地忙活。

    “让你找的人找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奴才都找好了，两个大宫女，四个粗使宫女，一个管事太监，俱是干净人，现在都让陆嬷嬷带着，再调教个几日便等进含辉殿伺候宓小主。”

    陆嬷嬷是紫宸殿的管事嬷嬷之一，从小就照顾陛下，深谙宫廷之事，陛下对其极为信重，如今把她派过去照顾宓贵姬，可见宓贵姬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陛下，今日可要翻牌子？”

    景曜帝不由想到前日，这两天努力调整好心态，告诫自己万不能因为吃过了玉液琼浆，仙果珍馐就不吃普通饭菜了。

    “叫冯和意进来吧。”

    这次翻的是叶贵人的牌子。

    叶贵人和姚姬同住延禧宫偏殿，晚间，敬事房的软轿来接叶贵人的时候，姚姬就在窗边看着叶贵人娇羞地上轿，诅咒叶贵人侍寝不成。

    可是在窗边坐着一直等到子时，才看到叶贵人一脸被摧残过的样子被婢女扶着出来，气得生生掐断了指甲。

    三月三寒食节，寒食节是大晟朝重要的节日之一，当日禁烟火，吃冷食，还有一系列活动，民间可祭扫、踏青、秋千、蹴鞠等。宫内也有相应的活动，内务府前几日就在宫内各处架设五彩秋千，供妃嫔玩乐。

    姜宝怜已经从静怡轩搬到了含辉殿，这日她睡到巳时三刻，就是上午快十点的时候，被碧桃绿绮两个大宫女服侍起身，给她梳妆打扮。

    “小主，今天天气晴好，老奴看到万春亭那边架了个很漂亮的秋千，那儿景好，还有个小湖可泛舟，午膳后小主去那边赏赏景如何？”陆嬷嬷笑着提议。

    “我听全福说他在咱们小花园里扎了架秋千，用花枝缠绕，美极了，我看咱们自己在宫里玩就很好，地又大，又没旁人打扰。”

    绿绮搭腔，“是呀小主，全福的手当真巧极了，奴婢看外面的秋千没有一个比咱们含辉殿还漂亮的。”

    陆嬷嬷暗自白绿绮一眼，好个没眼色的丫头，日日待在自己宫中如何偶遇陛下？前几日迁宫，各宫送来礼物以贺乔迁之喜，陛下也赏赐了东西来，陆嬷嬷暗示小主去向陛下谢恩，小主说陛下这几日不仅要上朝批折子还要忙寒食节的事务，必定没有空闲见她，等节日过了再去谢恩不迟。任陆嬷嬷再劝反正就是不出门。

    王德顺一连好几日悄悄来找陆嬷嬷，问宓小主何时去见陛下。最近陛下脾气愈发暴躁，上朝时天天骂得朝臣狗血淋头，贬黜了好几位大臣，内侍们皆是战战兢兢，一个个噤若寒蝉，连他这一向得宠的第一太监也挨了好几顿呲。

    王德顺不明白，陛下明明思念宓小主得紧，经常过问着，可不知是在跟谁较劲，偏偏就是不传召。王德顺好几次看到陛下看着含辉殿的方向出神，咬牙切齿骂一句没良心、小妖精之类的。

    陆嬷嬷也没法子，主子就是不去她还能绑去不成？改劝小主多出去走走，含辉殿跟紫宸殿近得很，等小主出门了再让人去通知王德顺，让王德顺想办法带陛下过去，可没一次劝出去的。

    同姜宝怜每日睡到日晒三竿不同，今日景曜帝照常酉时起床，去西郊大营观看贵族子弟和军中将士的蹴鞠比赛，赐下赏赐。中午在前朝宴请群臣，未时三刻才回到紫宸殿。

    “王公公，麻烦差人煮碗解酒汤来。”今日闭门谢客好几日的吴皇后也陪着景曜帝出席宴会，因红疹未发作到脸上来，她只要忍住那股抓挠之感即可。如果下毒之人是不想让她出席宴会，她必不能让其如愿，这是她作为国母的尊荣，只有她能站在陛下身边。

    “不用了，不过多饮了几杯酒而已，朕的酒量还没那么差。你的病不是还没好吗，赶紧回宫歇息去吧。”

    虽是关心的话，但语气着实冷漠。

    吴皇后看了一眼在屏风后更衣的皇帝一眼，行了行礼，“是，臣妾告退。”

    景曜帝换了一身月白色常服配银色嵌玉腰带，相比平时的威严让人不敢直视，多了几分年轻俊朗，玉色腰带勒出他的长腿细腰，俨然一副富家公子模样。

    “王德顺，陪朕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