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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星烊抱着手中的纸袋呆坐在沙发上,回想起昨晚的经历,还觉得像是一场梦似的。 昨天他在小房间醒来时,身体不但干爽,衣服也被穿好了,而蓝夜坐在床沿一脸认真地问他的感受,真的就像在问诊一样。 临走前,蓝夜递给他一个纸袋,说是送他的礼物。 孙星烊回家后打开纸袋,里头是一瓶润滑液和一个金属制的肛塞,昨晚他一看见里面的东西后就藏到柜子的最底层了,因为那刺激的余韵还未退去,他没办法再承受第二次。 但现在,他看着纸袋里的东西,感到茫然。 蓝夜送他这些是什么意思?是指治疗结束了吗?因为成功推迟射精,也让他重新体验高潮了,所以……一切都结束了吗? 可是他还想……还想再让他的手指…… 铃── 手机铃声打断思绪,孙星烊第一时间想起的面容是蓝夜,却在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大头贴时,收回嘴角的笑意。 是向若暮。 那种感觉就像是从天堂被打入地狱,从美梦回到现实,而他手上的无名指戒指就是他永远无法挣脱的现实。 「孙星烊,暮暮想你了。」电话那头是向若曦的声音,她总是用向若暮的手机打给他,只因为自从分居以后,他就把向若曦的电话封锁了。 而用向若暮的号码拨来的电话,没有一次是她本人。 孙星烊不知道原因,也许是因为向若暮现在的精神状况不适合讲电话,也或许是向若暮间接地在提醒他──她和姊姊是一体的。 「我晚点过去。」孙星烊回答,然后挂上电话。 从前明明是他最盼望的电话,而如今却成了一种诅咒,诅咒他永远都无法逃脱那曾经囚禁三人的空间里。 来到那对姊妹的套房门外,他按下门铃。 「欢迎。」向若曦来应门,扬起甜甜的笑,孙星烊只觉得反胃。 向若暮一看见他就奔近他的怀里,属于她的独特香气瞬间盈满鼻尖,他紧紧拥住那娇小的身躯,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还是好爱她。 「星烊,我好想你喔。」向若暮抬起脸向他讨吻,孙星烊俯身亲了几口,发现她的腿不安分地在他的裤档磨蹭,他动作自然地带开,牵着向若暮的手到沙发坐着。 他知道向若暮在试探他。 自从分居以后,虽然他们还是持续会见面,但向若暮从来都没释放过讯息,他也不打算再尝试,因为姊姊总是在一旁待着。 而这是分居以后,向若暮第一次有这么明显的试探。 为什么? 可是孙星烊也不想知道了,反正对她们姊妹来说,他这个人从来都不重要。 「有乖乖吃饭吗?」孙星烊发现向若暮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短暂,因为她马上就扬起笑,躺在他的怀里撒娇。 「星烊,我们日日也很想你呢。」她抱起一旁用毛巾做成的假婴儿,塞进孙星烊的手里。 孙星烊来不及反应,绷紧全身的神经动弹不得,感受着怀中原本轻如薄纸的假婴儿逐渐加沉了重量,原本小巧的身形也越来越明显,直到「它」长出了五官,倏地睁开腥红的眼睛── 「星烊,你怎么了?」向若暮的指尖一触到他,他立刻惊醒,眼前的婴儿又变回了轻薄的毛巾。 「暮暮,我……我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了。」孙星烊将婴儿还给向若暮,不顾她的呼喊,奔出房间。 不知道在夜空下跑了多久,指尖的颤抖还无法停下。 他还记得,他全都记得……记得死去的孩子在他手里的重量。 急促的呼吸加剧了胃里的翻涌,他靠在水沟旁,不受控地干呕起来。 对向若暮的爱既沉重又痛苦,如今都已变成了愧疚与伤痛,而他割舍不下。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破碎得乱七八糟。 凌晨的家里漆黑一片,孙星烊卷在被窝里,不知道已经被多少个恶梦惊醒,一直睡睡醒醒的。 调成震动的手机嗡嗡作响,孙星烊抬手捞到耳边。 「睡了吗?」低沉的嗓音透过话筒带点磁性,朦胧的睡意立刻就醒了。 发现是蓝夜时,心里头觉得暖暖的。 「嗯。」因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只闷闷地应声。 「……发生什么事了吗?做恶梦?」 那嗓音像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孙星烊的眼前打上一层雾。 他悄悄地深吸一口气,用极淡的语气说道:「没事。」 电话那头安静良久,久到孙星烊以为蓝夜是不是睡着了。 「明天,要来找我吗?」那嗓音也学他一样用极淡的语气说道,但也许就是彼此那不需明说的默契,让他们立刻就领会对方话里的涵义。 「好。」静默许久,孙星烊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嗯,晚安。」 电话另一端传来嘟嘟声响,他还舍不得刚刚环绕在耳边的嗓音。 落地窗外的灯火像在浪上摇曳,一点一点的,就像是在夜色中闪耀的星光。 他扬起嘴角,轻轻笑了。 后来闭上眼睛之后,不再有恶梦了。